《笑傲之非烟传》烟霞随心

33、愿打愿挨

　　听完平一指对田伯光连珠炮似的控诉，田伯光脸色骤变，目光惊恐，开始喊冤：“前辈，你老人家明鉴啊，这些天我一直呆在开封，哪儿也没去啊。辟邪剑谱真不是我去偷的，不关我的事。这一带的街坊邻居全都可以为我做证。”他转头面向刘菁姐姐，换上了谦卑的笑容：“菁儿，我的行踪你最清楚不过了，对吧？”

　　刘菁闭口不答，只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这个破事不提也罢，那下药的事情呢？总是你小子干的没错吧？”平一指的气仿佛一点没消。

　　“这的确是我的不是。可我原本也是出于好心啊，”田伯光耐着性子对刘菁解释了，最后又说：“为了非非的幸福，我觉得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若是林公子知道了男欢女爱的好处，他是不可能轻易抛下这一切的。”

　　“哦？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刘菁冷笑道。

　　“菁儿，你,你听我说……”田伯光赔着笑道，“我真不知道大舅子他的运气会这么背，我真的没有存过害他的心。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我决计不敢还嘴还手，只求你别不理我……”

　　“你求我？你田大爷可有多厉害啊，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这时候任我打骂，是不是晚了点儿啊？再说了，我弟弟的一条命算什么？反正我们刘家欠你的恩情，赔给你就赔给你了。你田大爷还真没必要放在心上。”这话一出，把个田伯光给吓得脸如白纸，不住哀求。

　　“刘姐姐，此事因我而起，怪我粗心大意，乱丢乱放；关键时刻，又多出一个脑子拎不清的岳大小姐；这事要追究起来，大家平摊一下，田伯光的错误也只有三分之一啊。”

　　“非非，你这小丫头真有良心，我田伯光没有帮错人。”田伯光感激涕零。

　　“好你个田伯光，你这是指桑骂槐，拐着弯儿的骂我没良心啊！”刘菁脸黑得不行了，“你田大爷以前救过我的命，帮过我的忙，我对你恩将仇报了是不是？我哪还有脸嫁给你啊？这场婚事，不办也罢！”

　　“不是的，菁儿，你千万不要误会。”田伯光急得不行了，“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没有的事。这世上对我田伯光最好的人就是菁儿你了。你对我情深意重，恩重如山。我一直感怀在心，永世不忘，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报答不完。我做的那些些小事全都是芝麻绿豆，什么都不是……”

　　“听你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说我刚刚错怪你了？看来，我还真是对不住你田大爷了。”刘菁姐姐却仍不满意，冷笑不已。

　　田伯光立刻抽了自己个儿一嘴巴子，“全怪这张惹事生非的嘴，尽胡说八道，专惹人生气……菁儿你放心，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敢有丝毫异议……”

　　“不敢？原来你只是嘴上服气，心里并不服气？”

　　“都怪这张嘴，又说错话了！”田伯光赶紧地又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说道：“我不只嘴上服气，心里也服气。”

　　刘菁姐姐眉毛一挑：“真的？”

　　田伯光拍着胸脯发誓：“当然是真的。只要菁儿你顺心，以后你说一，我田伯光不敢说二。你要往东，我不敢往西。这一生一世咱们妇唱夫随，我不敢，不会，不愿违背。”

　　刘菁看着他，神色复杂，过了许久许久，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原谅你了。”

　　“真的？菁儿你肯原谅我了？太好了！”

　　“等葑弟到了，你要诚心向他致歉。”

　　“那是自然。我道歉！我一定道歉！”田伯光连声说道。

　　“好，田伯光，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他日你敢背弃誓言，老天爷不会放过你的。”刘菁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露出了腹黑的笑容。

　　田伯光浑然不察，忙不迭地点头称“是”。

　　“师父，徒儿还有一堆事要忙，就不吵着您老人家休息了。非非，你要是有空，等下记得来帮我啊。”刘菁挥一挥衣袖，又娉娉婷婷地进去了。

　　田伯光匆忙道了声“再会”，屁颠屁颠地跟上去了。

　　平一指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子，口中喃喃道：“这还是我熟识的那个温柔谦恭的好姑娘吗？我的徒弟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难道是跟我那个恶婆娘相处久了，近墨者黑？还是天下女子，不论美丑善恶，其实都是一样的面目可憎，言语无味？”

　　“我觉得她没变啊，对您老人家还是温柔谦恭的，只不过对田伯光变了而已……”

　　平一指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非非，你刘菁姐姐已经恶鬼上身了，你可千万不能学她。要是连你都变了，我，我老头子这后半辈子，就再也不跟任何一个女人说话了……不行，刚刚受到的打击太大，力不能支，我先睡个觉去。”平一指摸了摸他那颗大脑袋，长叹了一口气，像喝醉了酒似的，一脚深一脚浅地进去了。

　　我正要跟进去，冷不防听到陆大有满是艳羡的说话：“好幸福啊。田伯光这家伙，真是前世积德啊。”

　　“怎么你还觉得他幸福么？尊严都扫地了吧？看到他的下场，你该庆幸才是。”

　　“他当然幸福了。刘公子都去了半条命啊，多严重的事情。犯下这么大的错误，都可以原谅他，要不是真爱，能做得到么？”

　　“有道理。可是田伯光后半辈子都要受刘菁姐姐的管束，不能有丝毫异议，你不觉得太严苛了？”

　　“这算什么？刘姑娘说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正确无比啊，田伯光不听她的听谁的？”陆大有答道，“两口子过日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听谁的又有多重要？何况他发的又不是毒誓，也没有说一旦违背会有什么惩罚，遵不遵守全在他自己。刘菁姑娘什么也没跟他计较，显然并不当真，不是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由然生出一股敬佩。“六猴儿，你还真是刘菁姐姐的知己啊。只可惜你和她缺少了相处相知的机会，不然她一定会爱上你的。”

　　“不，即便我们有机会相处，她也只会爱上田伯光，不会爱上我。”陆大有摇了摇头，表情笃定。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想呢？”

　　陆大有抬头望望天，再低头望望地，又望望大门，许久才道：“因为刘菁姑娘她自己很优秀很成熟，对另一半的要求其实也很高，她只会喜欢能力比她强，做人做事都可以让她敬佩的人。”

　　“你觉得你自己实力不雄厚，做人不成熟，不能让刘菁姐姐敬佩，所以才比拼不过田伯光吗？”我想了想，“可就算是这样吧，你对刘菁姐姐一片真心，这不是优点吗？我不是说田伯光就没有真心，只是觉得，你还是可以和他一较高下的。”

　　陆大有愣愣地瞧着我，嘴里吱吱唔唔，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难道还有什么理由我不知道的？”

　　“我，我先去给你洗衣服！回见！”陆大有脸上现出了红潮，劈手夺过我手上的绿裙，撒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