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之非烟传》烟霞随心

32、相见不相识

　　艳阳高照的日子，第一神医家的院子里满满地晾晒着新新旧旧的衣服，耳边还听到洗刷的声音，果然是要办喜事的气氛啊……

　　六猴儿猛然冲了上去，在衣服架中间穿梭，左顾右看了好一阵子，突然一头扑在一件绿色的裙子上面，使劲地在那闻来闻去，表情无比陶醉。

　　“原来这就是刘菁姑娘的味道，太好闻了。”

　　我手忙脚乱地把他拉开。“六猴儿，你搞错了，这是我的衣服，不许碰。”

　　“不能吧？”他眼睛瞪得老大，裙子捧在怀里不肯撒手。

　　平一指在一旁笑着抓了抓鼠须。

　　我一把夺了过来。“你什么记性啊？穿绿颜色的那个明明是我，刘菁姐姐当日穿的明明是粉蓝色啊。”

　　“曲小妹你也太小心眼了！我跟你这么铁的朋友，你如此斤斤计较有意思么？”他脸上涨得通红，“你要是嫌我弄脏了你的衣裳，大不了等下我亲自出马，再帮你洗一洗就是了……”

　　这种表情，算男性尊严受损、恼羞成怒？

　　“我才不要你洗呢，越洗越脏。你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天才洗一次澡，满身都是怪味……”

　　“你嫌我脏？我告诉你，曲小妹，在华山派，要论内务，我坐第一把椅。我忙完我自己的事情，有时候还帮大师哥收拾呢……”他指指自己的肩头，“就连小有，我都是每天给它洗的。天底下的猴子，没有一只比它更干净的。”

　　他自己叫“大有”，猴子叫“小有”，听起来好像两兄弟。我笑话他像猴子，随口取的，他倒还挺高兴。

　　“原来你的本事就是做内务啊……”平一指呵呵笑道，“那敢情好。这几天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你帮手呢。”

　　“师父，非非，你们可算回来了。”刘菁姐姐娉娉婷婷地出现在门边。

　　平一指抖了抖衣袖。“我的宝贝徒儿心急火燎的，我老头子敢不回来？”

　　刘菁面上一红，快步走过来拉住我手，柔声道：“非非，你孤身在外闯荡这么久，也不回来看看姐姐？这一年来，姐姐心里可有多担心你啊。”

　　“对不住……这次回来，我一定多呆些日子，只要你不嫌我烦……”

　　刘菁一听，顿时喜笑颜开。“那就太好了。对了，葑弟呢？”

　　“他跟岳先生比较有话聊，过几日也就到了。”

　　“岳师伯对我刘家实在是恩德沉重。他老人家要前来此地，那真是万分荣幸幸……葑弟陪在岳师伯左右，是该有的礼数……”

　　六猴儿在边上眨了半天眼睛，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刘姑娘，你还记得我么？我是陆大有啊。”

　　“陆大有？是哪一位？抱歉，我们有见过么？家父的朋友实在太多，年深日久的，有不少我都想不起来了。非非，这位小兄弟是哪门哪派的高足啊？”

　　“刘姑娘，你别叫我小兄弟，我跟你可是同年啊。不对，我比你其实还大了一岁呢。你可以叫我陆兄，陆大哥，或者大有哥哥，都行啊。”

　　刘菁有些吃不消，微微一笑，却没应他。

　　“这小子不就是你千恩万谢的岳师伯的弟子吗？”平一指插嘴道，“你田大哥心心念念的令狐冲的师弟。”

　　刘菁的表情这才恢复了正常，客客气气地赔了个礼。“陆兄弟，请恕我无礼，原来你是岳师伯的弟子，方才真是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都是熟人，这么见外干嘛？”六猴儿似乎对刚刚的称呼问题已经想开了，不再纠结，还笑了一笑。

　　我提醒刘菁，“姐姐你好好想想，你对他就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认认真真地盯住六猴儿，上下打量了好一阵儿，结果仍是摇头。

　　“刘姑娘，我跟你足足见了两面，你怎么能不记得我呢？”六猴儿长叹了一口气，将“小有”捧到她的面前，“就算你不认识我，也该认识它啊……去年春天，在衡阳城的街头上，你还摸过它，对着它笑过的……”

　　没错，刘菁姐姐当初的确是对着小猴子笑过的……不是对他。

　　“哦，我记起来了！耍猴儿的！”刘菁恍然大悟，“莫非就是你么？”

　　“没错，就是我！”陆大有一拍胸脯。

　　“可我记得，那人是个相当猥琐不堪的家伙……你真的没记错？”

　　六猴儿皱了皱眉头，脑袋耷拉下来。我说：“那个就先不要提了。姐姐你还记不记得后来，木高峰挟持了我和林公子的事情……”

　　“当然记得了，”她表情骄傲。“那一次还真亏了田大哥，他实在很了不起。”

　　“我，我和大师哥也出了一把力的。”陆大有弱弱地说。

　　“原来如此。真是多谢你们二位。咦，令狐师兄人呢？他怎么没来？他身子好了么？”

　　“大师哥他，还没好呢。我呢，那就更不好了。”六猴儿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怎么陆兄弟你也身怀重症？”刘菁眼中满满地都是同情。

　　平一指哈哈大笑：“不错！他正有病着，还无药可治呢。”

　　六猴儿也不争辩，只瞪了平一指一眼，便自个儿转了向，对着墙角发呆去了。

　　“非非，陆兄弟他到底怎么回事？”刘菁的样子仿佛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个嘛，其实他，他对刘菁姐姐你……对你一往情……”

　　“曲小妹，你要敢乱说话，以后你别搭理我！”当事人突然回头吼了一嗓子。

　　我立刻觉得好笑。“不搭理你就搭理你呗，你搭理我不就行了？”

　　“谁说我一定要搭理你？”他腮帮子鼓鼓的，哼了一声，两手一甩，径自走到院子的最深处去了。

　　这时候田伯光从里院走了出来，满面都是红光。

　　“前辈，非非，我和菁儿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平一指几步上前，扯住田伯光的领子，硬把两人的身高降到了同一级别，手上连发了五个响脆的耳光，嘴里骂道：

　　“田伯光你个混账东西，尽不干人事！”

　　刘菁大惊失色：“师父，您这是做什么？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这小子胡作非为，惹出一堆麻烦事，要我老人家擦屁股，你还问我发什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