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 珠玑殇》解鱼君

9、初见太傅

　　　　周宁正在家里准备些次日进宫的东西，不错，从上一回皇上说要他成为司马清思的伴读已经过去了两天。想到这个伴读的身份，自己又是一阵头疼，这不，昨日自己去暗月山庄看了看情况就碰到了玉倾一干人，当他严肃地告诉玉倾自己已经是二殿下的伴读了，他们竟直接哄堂大笑，自己转念一想，这宫里的流言这么严重，他们知道实属正常，可是，要不要笑得这么欢脱啊。虽然现在暗月山庄是在和二殿下司马清思合作，可是在名誉上的牺牲未免也大了点，明天还要进宫，听司马清思说，明日上的是琴技课，那也就是说自己不用准备什么书就行了，不过，想到那个三殿下还真是有点难缠。

　　周宁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便被自己的父亲叫去了主厅。在去主厅的路上，还遇到了同样被叫去的兄长周宇，两人在得知去的是同一个地方时便沉默了。本来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因为这左相府的女主人而不怎么好，一路上不再说话倒也不觉得尴尬。一路到了主厅，就看见除了自家父亲，还有一位与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和苏容。

　　没等二人说话，自家父亲就开始介绍来客。

　　“宇儿，宁儿，快来见过苏太傅。”周哲满面笑容。

　　苏太傅，那不就是苏容的父亲么？

　　二人向苏太傅行过礼，周宁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一旁的苏容，今天苏太傅来找丞相可以说是有事，他来干嘛。

　　苏容倒也不在乎，挑眉一笑。

　　苏太傅把自家儿子和这位相府二公子的互动看在眼里，有些无奈的轻咳两声，然后对着周宇说：“这是老夫的三子苏容。”

　　“这是大公子吧，说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上次云德随二殿下前来时倒是错过了，真可惜，早就听说左相府大公子画技了得，在珍宝阁里都有收藏，若是有时间一起去看看如何？”苏容看着周宇，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热情，倒是有种喧宾夺主的意味。

　　“这是在下的荣幸，既然都有兴趣，不妨同往。”相对于苏容，周宇倒是相当相当淡定。

　　其实，苏容这话虽然是刻意而为，周宇画技了得在京城也算是平常事，毕竟他还曾经被公主召去画像，在京城最出名的字画收藏地珍宝阁也有那么几幅，要知道，在那种地方，都是一些名家的字画和书籍，最老的，几百年前的都有，在这样的地方挂上几幅自己的画作已是了不得。

　　“其实，不瞒周伯伯您说，今日云德与家父同来，是为了见玉宣一面。”苏容和周宇客套完，话锋一转，直奔主题。

　　“原来如此，老夫倒是忘记了云德同为二殿下的伴读，明日宁儿进宫，云德可要帮老夫照顾着。”周哲听苏容这么说，倒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给了他一个台阶。

　　“那是一定，云德和玉宣说起来还算是一见如故呢。对了，伯父，能否让玉宣陪我去他的院子坐一会，说起来，认识这么就还没能和他好好的喝上一杯茶呢。”苏容看着周哲给了个台阶，顺着就下了。苏太傅和周哲还有事相商，自然不会让他们这些小辈呆在一旁，也就应了。

　　三人出了主厅，周宇就以自己还有功课未做，自己回自己的院子了。苏容“恋恋不舍”地和他道了别，然后对着周宁笑笑，两人继续往周宁的小院走去。周宁觉得很郁闷，自己明明没说一句话，却被请进了自己的院子，苏容今日是怎么了，又是和太傅一同前来，又是和自己的兄长相约去珍宝阁赏字画，这回又进了自己的院子，还真不知道唱的是哪出，自己和司马清思在宫里的流言一经够乱了，苏容这是叫自己的父亲来证明同为二殿下伴读的友情么？

　　“本来今日是想叫你去醉红楼坐坐的，碰巧家父要来拜访，我便跟来了，哪日下了学，咱们就去，可好？”苏容进了院子便不请自坐，状似随意地对周宁说道。

　　“乐意奉陪，不过，玉宣只想我二人去就够了，听说醉红楼里的人琴音都不错，品茶听琴应该也算是乐事一件了。”周宁听见苏容说要去醉红楼，想来是司马清思那边有了消息要通知暗月山庄，又想到今日苏太傅的前来，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上次苏容去临江阁时的“尾巴”事件。

　　“那是当然，有你作陪就够了。”苏容暧昧一笑，看得周宁心里一阵无奈，这一个一个，嫌自己的流言还不够多吗，这相府虽说是自己的家，两人在院子里就说起话来，夫人和兄长那里总归是有人知道的。苏容这话给说的含糊不清的，倒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主。

　　“对了，苏太傅今日怎么来？”周宁拿起刚刚婢女拿来的新茶，为苏容倒上一杯，顿时茶香弥漫，和院子里的花草清香混合起来，倒也让人觉得十分舒心。

　　苏容勾唇一笑，左手拿起面前的茶杯举到与眼齐平处，细细把玩，不经意地回答：“我爹今日出门，本不是来左相府的。大概是忽然想起有什么事要找左相吧，恰好看到我要来，便一同来了，算是巧吧。”

　　还真真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周宁心中暗想。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端起茶杯，边喝边揣摩着苏容话里的意思，不过这茶到了嘴边就急急地停了下来，然后将杯子放到桌上，瞪了刚刚上完茶就站在不远处的婢女一眼。这好好的一杯茶给抹点毒药在自己的杯子里算个什么事，好说歹说自己也算是他们的主子。

　　苏容显然看到了周宁的动作，料想这婢女应该是暗月山庄的人，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等戏弄人的事。回头将那位婢女唤了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笑开：“果然是你。”

　　少女抬起头，眸中净是清明灵动，哪里还有刚才的奴性，两颊白皙而带点粉色，额前的碎发随着微风轻轻飘起，分明是个灵丽的人儿。

　　此人正是玉倾。

　　只见她朝着苏容一笑，黄莺般的嗓音徐徐说道：“自然是我，听闻苏公子要来，我便过来了。”随后还朝着坐在苏容对面的周宁挑眉。

　　“这倒是有趣，不过今日得见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苏容看着玉倾的灵动活泼，和那日他去临江阁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那日只是严肃谨慎，今日倒真真是活泼可爱，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了，这暗月山庄庄主倒真是个有趣的人。

　　“这是自然。”玉倾忽然眼珠一转，无辜地问：“哎，是这茶不好喝么，你们怎么都不喝啊？”

　　此言一出，苏容很自然地把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周宁。

　　有什么问题你找他，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自家主子脸色又黑了些，玉倾顿时觉得十分开心，只有这种时候主子的表情才会这么丰富呢。

　　这边气氛倒是十分轻松，可是另一边倒不是这样。

　　左相书房。

　　苏太傅和左相两人一人坐在下面，一人坐在主位。

　　“太子已经出征了，太傅现在和老夫讨论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左相周哲语气冷冷，丝毫不见主厅时的热情。

　　“那便不讨论了，我只想问你，刚刚那个孩子是若萱的孩子吗？”

　　苏太傅似乎是习惯了周哲的态度，对于太子出征的事不再说什么。转而说起了陈年旧事。

　　当初，周哲从外面抱回一个孩子，他彼时正在延州治理水患，只是修书一封问了问。今日一见，倒真是像极了故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此乃家事。”周哲听到这个问题，语气更是满带冷意，仿佛和这书房冷峻的气息融合。眸中的冷意更是时不时投向下方的苏太傅。

　　“再怎么说，我是苏家人。”

　　一语出，两人皆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