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国》不得无趣

5、第五章

　　却说郁秦风这厢正思量着：这女儿国的这么写朵娇花莫非竟是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长成了一朵霸王花？那厢凭依姑娘却已经朝郁秦风笑了笑，道了声谢便进了里屋。
　　郁秦风条件反射的回了一笑，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佳人已去。
　　郁秦风微微一叹，其实，不管怎么样，多看看美人还是十分有利于身心健康。
　　太阳渐渐升起来，那温热的光洒在身上，令人莫名觉得身心皆宜。
　　郁秦风忍不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吐尽了的胸中浊气。
　　那天边升起的朝阳，艳的绝美，竟无端令人升起几分妄念：
　　——不知这女儿国的女皇是否是仿若朝阳的美呢？
　　他在心中轻轻说道。

　　用完了早饭，那明华夫人便赶了一辆车带着郁秦风进了城。
　　路上，闲扯了一会，郁秦风忍不住问道：“夫人难道就不怕在下是坏人？”
　　郁秦风虽知自己生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却也难免存上几分疑惑。
　　俗话说的号，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是从见着开始也没见到那季家的人对他有半丝放人之心。着实令人有些奇怪。
　　那明华夫人愣了愣，随后便笑开了：“公子说笑了，我壤水国之人，向来好客，虽说不是甚爱出远门，但是若是出了院门，路过了，随便寻个人家住上几晚的事情也是常有之事。”
　　郁秦风点了点头，表示再次受教了。
　　那明华夫人却不知又想到了些什么竟忽然笑开了，道：“更何况，公子……”她顿了顿，才止住了笑，道：“更遑论，公子的武功……虽说是不错，但却未必能伤的了我们。”
　　她说的颇为婉转，但郁秦风的眼角还是抽了抽。
　　他的武功，怎么算怎么算，在中原武林中也是其中翘首，虽说名声不显，但实力确实实打实的。
　　如今竟是……
　　虽早有几分猜测，真真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心碎之感……
　　郁秦风扯出个笑了，表示明白了。
　　依他看上去，这明华夫人看似十分柔弱，周身气质毫无习武之人的感觉，若非是又特殊的手段敛了气息，那便是已入化境，武功高了他许多。
　　那明华夫人抿了抿嘴，道：“我壤水国的百姓向来尚武，公子的武功虽说是不错，但在壤水国中却也是算不得什么的。”
　　郁秦风知其也是一片好意，身在异国，省得他惹出些大麻烦，于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明华夫人笑了笑，不再说话。
　　郁秦风心下微微有些郁闷，一路上心情都有些低落。
　　原来如今美人皆是如此之强大……

　　**
　　入了这壤水的皇城，郁秦风方知为何女儿国？
　　这壤水国的城池虽不大，论繁华却已比得上京都，自然，这壤水不过小国而已，若论路上行人自然是比不得京师中的摩肩接踵，但这一片曼妙之景却是京师中如何也见不到的。
　　素衣罗裙，衣袂翻飞间仿若瑶池仙子。
　　顾盼若曦，巧言笑兮，那那行走间的灵动婉约，洋洋洒洒的飘逸，当真映上了那昔日曹子建《洛神赋》中的一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郁秦风进城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随后便算是回国神来。
　　诚然，这女儿国的女子确实生的花容月貌，但奈何郁大公子也并非是没了见识的粗野之士——毕竟其人向来自誉乃是一位风流雅士——
　　若要折花必要惜花，若要惜花必要赏花。

　　在中原，虽说礼教大防非是到了后世一些堪称极端的程度，但若是一个陌生男子盯着一个姑娘看，却难免损了姑娘的清誉，自己也不免被当做好色之徒。郁秦风其人，虽偶有风流韵事，想来是决心要做惜花人，自然不会做这般贪图美色的俗人，是故，某些时候还是颇为守礼。
　　但此刻，郁秦风忽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会不会太守礼太正直了……
　　刚一进城，郁秦风便发现，纵然一条路上人有时稀稀拉拉，又是又是密集；那美人若是清丽婉约，或是媚色天成；那风姿若是青涩，或是成熟，却不一而同地，目光皆落到了他身上。
　　那原本应该是小女儿的青涩娇羞竟是全然不见，目光之大胆，神情之豪放，实在是令郁秦风郁大公子叹为观止再叹为观止。
　　……只是这般看法，却莫名令他生出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就仿若，就仿若他幼年看着那在冻结街头耍猴的……
　　……诚然，需要强调的是他绝对不是耍猴的，只是性别稍稍有些异于常人罢了。
　　郁秦风强扯了个笑，十分有礼貌的回了一笑。
　　那些个姑娘愣了愣，便有豁然笑开了。
　　……那是另一种风情，别于中原女子的含蓄内敛，却又不失娇媚轻柔。

　　郁秦风旖旎的心思方起，便被打断了。
　　“明华姑姑。”
　　明华夫人转过身来，便露出一抹笑来，认出人来，“芳寻。”
　　那是一个约莫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明眸善皓，语调软糯，也是一名如玉佳人。
　　郁秦风含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那被唤作芳寻的姑娘瞧了郁秦风好几眼，终究忍不住问道：“明华姑姑，这人？”
　　明华答道：“是个男人。”
　　郁秦风稍稍有些窘，诚然，在这么个尽数都是女子的地方，他的性别着实有些异于常人。但那难道，莫非，以后见着美人，都得先说上一句——“在下乃是男子郁秦风……产于中原”。
　　他心下一叹。
　　芳寻细细瞧了郁秦风的眉眼，爽朗笑道：“我就说他长得怎么如此异于常人。”
　　郁秦风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是一个褒义词这是一个褒义词……
　　明华笑了笑。
　　芳寻又道：“这还是我头一回见到活生生的男人呢。”
　　郁秦风嘴角一抽。
　　明华抿唇一笑。
　　“诶，对了，姑姑，你这是？”
　　“这人是凭依在海边无意间看到的，也算得上有缘，更何况，若是要出海还要再过上几个月才安稳些。我和婵来看他飘落异国，无处可安居，便收留了他，只是家中又无地方在容他休息。”明华顿了顿，又道：“毕竟，你知道的，据说外边的男女大防极为严重，自然也不能让与我们一般睡在一间屋子里。”
　　那芳寻点了点头，觉得十分有理，看了看郁秦风，似乎颇为同情他这么个流落异乡无处安身的可怜儿。
　　郁秦风心情十分微妙，他总觉得这壤水国的姑娘理解起“男女大防”一事，与他理解的颇为不同……
　　“那姑姑此番莫非是想让他住到皇宫中去？”
　　明华含蓄地笑了笑，“正是。”
　　芳寻沉吟，“这般倒也不错，想来丞相大人必然会十分欢喜的。”
　　明华也笑了笑。
　　郁秦风在心中默默重复道：
　　丞相丞相……
　　丞相必然会十分欢喜……
　　莫非这磨镜遍生的女儿国终是出了一朵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葩，等他来采摘？
　　…………
　　……

　　一路上，前来搭讪的人倒是不少，确定了郁秦风的性别后，都一致拐入了“丞相大人必然会十分欢喜的”的命题上。
　　郁秦风闻得此言，心思顿起……
　　好在大家都颇之分寸，闲扯了几句，便回去和其他人分享，也不过多的叨扰。
　　郁秦风心下淡定，在中原之际他的风流韵事便是十分多，世人皆好事，那客栈中说书的也时常道上几句“那位郁公子又与某位姑娘……”，郁秦风偶然听到，也不过是如风吹过，偶尔对夸大之处也是一笑而过。
　　如今的境遇虽稍有不同，但是总体来说还是十分相似的。于是郁秦风甚有风度的立在一边，神情悠然，偶尔也会稍稍迎上几句，报上名讳。

　　壤水国的皇宫依山而建，虽然线条颇为简素，气势却丝毫不减，宫门敞开，两旁站着的两个女子，看着衣着颇似城门的护卫。
　　只是这人数也太少了吧。
　　郁秦风忍不住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明华见到了那两名姑娘，便迎了上去，小声交谈起来。
　　郁秦风内力也颇为精深，明华他们倒也未有隐瞒的意思，故而虽郁秦风虽为凝神去听，耳畔却依稀传来几句。
　　“……男人？”
　　“……，……家中无地方居住，他若要回去还要再等上几日，便想着让他住到拂兰殿中……”
　　“……”

　　其中一个侍卫抬眼望了望郁秦风，低声说了几句，便转身进了宫门。
　　郁秦风猜测她兴许是去通报了。
　　不过许久，便有个一穿着绿色宫服的女子跟着先前进去的侍卫出来了，纤腰盈握，莲步轻挪。
　　亦是一位绝色的美人儿。
　　那位姑娘先是环视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了郁秦风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喃喃道：“原来还真是个男人……”
　　郁秦风嘴角抽了抽，“在下……确实是个男儿身，姓郁，名瞻，草字秦风……中原人士。”
　　那姑娘愣了愣，随后笑道：“原来如此。”
　　郁秦风颇觉奇怪。
　　那姑娘又低语道：“丞相大人出去的还真是不巧啊……”
　　郁秦风心头疑窦顿生。
　　那姑娘渐渐回过神来，柔声道：“方才陛下已经听了通报，已经允下了，这些时日，你便住到拂兰殿吧。”
　　郁秦风做了个揖，“多谢姑娘，在下感激不敬。”他顿了顿，道：“不知可有机会当面向女皇道谢。”
　　那姑娘想了想道：“陛下现下又事，公子还是先安顿好了吧。”
　　郁秦风颔首称是。
　　那姑娘点了点头，便领着郁秦风进了宫门。
　　郁秦风向那明华夫人道了声谢，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