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舞倾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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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明宫一别，沈颜卿有很长时间再也没有见到李承，当沈颜卿几乎以为那个人将在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时，那个人却再次降临到他的面前，翩翩儒雅，温润如玉，以及那令人难忘的灿烂的难得的笑容。
“颜卿，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我一直在大明宫等你，而你却迟迟未到，故而只得登门拜访，你不会嫌我无礼吧？”李承微微欠身依旧如当日初见时那般彬彬有礼，只是少了几分萧瑟的冷气，多了几分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怎么会，颜卿心中也时常想起承郎，无奈近日琐事缠身，未曾得空，故而不曾前去大明宫。”沈颜卿看着此时泰然自若的李承，他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李承乾要隐瞒身份装作一个侍卫，而迟迟不肯向他说出真相。那并不是一个肯于她诚心相交之人应该有的举动，起码这说明了他对她依然心存芥蒂。
李承乾迎着唐浩烜愤恨的目光走进了侯府，当李承迈进侯府大门看见繁茂的萱草时，他曾萌发了一种想法，也许有一日他会想迈进后府大门一样走进沈颜卿的心中，虽然这想法只是一瞬，并且很快就被他心中暗想的计谋所吞噬，然而他的确在某一段时间内成功的吸引了沈颜卿。
沈若萱对于李承这个满身秘密的男子，始终抱有一种莫名的想要窥探的感觉，而那段感觉曾在很长一段时间盘桓在沈若萱心头久久难以忘怀，她一次次的在心中勾勒着李承乾，勾勒着他坚毅的背影，他冷峻的面容以及他深邃的双眸，甚至连沈颜卿自己也在怀疑她怎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子念念不忘，她懵懂的认为也许那就是爱情。
李承乾看着沈若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中有了一丝丝窃喜，因为这是一个成功的开始，起码对于今天来讲是个成功的开始，因为沈若萱的目光已经充分证明了，她，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可能喜欢他。
沈若萱将李承迎进堂内，笑盈盈的请他落座，又亲自泡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奉到李承乾面前道：“承郎今日前来，莫非有什么要事？”
“倒没什么要事，今日在下唐突前来实则有一问题想问颜卿？”李承乾的脸色突然有些凝重，即便在沈颜卿眼中他理应是一个极为认真严肃之人，但此时李承乾的表情着实也她不禁心怀忐忑。
“不知颜卿觉得在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若萱惊讶了，他不明白李承乾为何会质问这样的问题，二人相见不过一面，相处不过几个时辰，何谈对方在自己眼中的人品？无奈沈颜卿只得将她对李承乾的印象细细的说道：“颜卿虽与承郎相处时间不长，然而承郎才高八斗，说话做事极为妥帖认真，对问题更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才学品貌只怕即便是当今皇子也不过如此，自然····”沈颜卿故意将他与皇子相较，为的是暗中提点她自己已有所察觉，希望他能对她坦诚相待，然而未等沈颜卿将话说完李承乾就急急地将话打断，脸上兴奋之情展露无疑。
“颜卿若当真这样想，今日也算在下不曾白跑一趟。颜卿，我喜欢你，你肯嫁给我么？”未等沈颜卿多言，李承乾就用双手揽住沈颜卿肩膀含情脉脉的说道。
沈颜卿惊讶的看着李承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喜欢她，他只见了她一面居然喜欢她。
沈颜卿曾不止一次的想过爱别人或被别人爱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她的印象中那应该是一种极温暖极甜蜜极让人难以忘怀的感觉，然而她听到李承乾的这番话时更多是惊慌和恐惧，像是一个陷阱，而李承乾正微笑着带着她跳下去。
李承乾身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一直在吸引她，她想要靠近却怕被那东西吞噬掉而不能自拔。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一度她以为她爱他，然而听到李承乾的这番话后她才似有若无的意识到，也许这并不是爱情。
沈颜卿起身，温柔的拿下李承的双手低声道：“承郎心意颜卿铭记心间，然而颜卿有一事不明，即便是知己故交也该坦诚以待，可承郎对若萱仍有事相瞒，故而承郎并非真心待我，今日却说喜欢我，实在是让颜卿不得不怀疑承郎此言不过是虚情假意。”沈颜卿对于李承乾是太子之事并无十分把握，今日李承乾之言也着实出乎沈颜卿预料，一时间措手不及却想不出办法拒绝，以此问相拒实为无奈之举。
“颜卿果然是玲珑剔透心，一眼就瞧出了破绽。承知道颜卿所指何事,只是你若以此事相拒我无话可说，颜卿若想知道答案，九月初九，重阳佳节，皇上特谕礼部操办庆典普天同庆，还望小姐参加，届时承一定还小姐一个答复。”李承乾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沈颜卿。
沈颜卿的天真与善良并没有掩盖她的聪明与智慧，而是使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展露出超乎寻常的睿智与吸引力。
李承乾转身离开沈府的时候感到，也许沈颜卿终究有一天也要步入大明宫----那一滩腐烂发臭的死水，她的聪慧和睿智以及超凡的洞察力是生活在这深渊中能够活下来的唯一的武器，而沈颜卿具有与生俱来的适应这里生活的品质。所以有一天她也会在这其中挣扎，而后决定她将成为装点大明宫辉煌的白骨还是享受大明宫辉煌的胜利者。
沈颜卿心事重重的转身回到闺阁，对镜梳妆，在镜中见到自己倾城容颜时，她的内心涌起了一种对大明宫的憧憬，如沈令骏一直不愿她涉足大明宫一样，她自己也同样对大明宫充满了恐惧，可那里究竟是怎样的？李承乾这个充满了神秘的人物又在大明宫里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一切的一切对于沈颜卿都是一个谜，而这个谜团只有她自己一层层的抽茧剥丝找到最终的答案。
时光斗转重阳大典将解开所有的谜团。
节庆时的长安较往常更为繁华，处处张灯结彩充满了欢声笑语，大明宫内沈颜卿精心准备的唐浩烜亲自指导的霓裳羽衣舞毫无悬念的摘得庆典桂冠。礼部尚书在惊讶于王沈颜卿的舞技的同时，也想到了皇帝最需要的节庆礼物也许就是她的一支舞。
“浩烜哥哥这是什么舞我以前从没见过，不过没想到跳起来这么好看，如此轻易就摘了桂冠，今日可要父亲好好奖赏一下浩烜哥哥。”刚刚获胜的沈颜卿高兴得合不拢嘴，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礼部尚书说今晚我还会去太液池舞上一曲，虽然那个皇帝我并不喜欢，但是我还是很期待李承的答案。”沈颜卿一边说一边转着圈还摆着几个舞蹈动作，毕竟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再多么沉着冷静也瞒不住内心的兴奋与喜悦。
“这叫霓裳羽衣舞，大约是几十年后会有的舞蹈现在当然见不到了·····”唐浩烜小声地嘀咕着，看了一眼兴奋的忘记了东南西北的沈颜卿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而就在不远处的柳曦锦的府上，一切就不像沈府这般和谐，此时柳曦锦哭得梨花带雨抽抽噎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女儿无用，输了比赛，辜负父亲的期望，请父亲责罚。”
“辜负我的期望？爹爹还不都是为了你，当时你和太子在大明宫只见了一面，回来就说非太子不嫁，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说什么也要让你顺心啊，爹爹已和长孙大人谈妥只要你赢了比赛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可是如今·····”柳曦锦的父亲柳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女儿心疼的扶了起来，“瑜儿，我知道你自第一眼见到太子便倾心于他，只是太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即便你与他门当户对也该有个说法方能名正言顺的嫁过去，你不必着急，看来此事父亲须与长孙大人从长计议，你就安心在家静候吧。”
原本这一切长孙无忌已和柳奭做好了最充分的安排，然而沈颜卿的出现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打破了原本已经早有安排的比赛结果，柳奭攥紧了拳头，他从中书侍郎一步步走到今天断送了太多东西，只为换女儿的前程似锦，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夜幕降临，未时初刻，大明宫内华灯齐明，太液池的华阶上汉白玉与翡翠交相辉映，华阶尽头一朵通体晶莹的玉莲在暗夜中熠熠生辉，夜明珠映着莲台温润散发着幽幽清辉，如瑶台镜般的孤月，流光徘徊于银汉之间。繁星灿烂，于如水夜色中似雨若花。
宫廷乐师重按霓裳，蜀绣红锦在乐起时悄然拉开，十二名衣着豪放的男子手托银盘，沈若萱单足立于银盘之上衣着丹凤朝阳服，发束彩云逐月髻。犹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足踏银盘之上，步步生莲，步步生香。脱兔一般，我借力登上飞雪玉华台，媚眼含羞，顾盼神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起时，若轻云之蔽月；转时，如流风之回雪；开时，似芙蕖之出渌波；合时，像太阳之升朝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云齑半整，有沉鱼落雁之容，星眼含愁，带闭月羞花之貌。
李世民呆呆的看着沈颜卿竟痴了，说中的酒杯不知何时也滑落在地上，琼浆玉液撒了一地，而他却浑然不觉。一舞终了，掌声稀稀落落的从各个角落响起，最终雷鸣般的掌声爆发出来，赞美声欢呼声震耳欲聋，整个太液池今晚成为了天堂，不仅是节日的喜庆，更是因为沈颜卿的舞蹈。
谢幕时沈颜卿的仪态万方，使李世民不得不感叹，眼前的女子终究是皇室血脉，即使仅仅只有十四岁，可是这般清雅脱俗进退有度已是浑然天成，赞美之情从他的眼神中暴露无遗。也许他会想当年玄武门之变留下沈颜卿是一个正确的选择。那眉眼，那樱唇，那举手投足，甚至是那背影都像极了慕泠，他挚爱的慕泠，他一直深埋心底的慕泠。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竟然犹如芒刺在背，那寒冷的目光透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直刺沈颜卿的胸膛----长孙无忌，如此犀利的目光就是从这个被人称为一代贤相的人眼睛里射出来的，那眼中是不甘,是愤恨，也是厌恶。沈颜卿轻蔑地笑了，果然大明宫就是用华丽的外表包裹不堪的地方，连一代贤相不过也是个使着下流手段暗地里阴谋害人的小人罢了。
沈颜卿不屑的移走她的目光，却看到在一个角落里一个衣着花哨的人，捧着酒壶，凝视着着她泪如雨下。那眼神中的依恋孤独和无助，将她的心狠狠地剜了一下，就在她想搭话的时候，他似乎意识到了沈颜卿在注视他，拎起酒壶离开了。
一瞬间沈颜卿的心落寞了。一舞倾城，再舞倾国，三舞倾人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一舞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