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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番外:陆爽篇by南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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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谢恩回来,看到一一正站在院子中央,指挥着下人们搬东西 - 所有的大箱子都贴了封条,她在上面写了我不认识的符号:1、2、3、4。。。。。。她手里拿着簿子,每搬走一箱她就在簿子上划一下,非常有条不紊,神色从容却疏离。
我轻咳了一下,她抬起眼睛来看我,黑亮的眸子象潭水一样深不见底。“回来啦?”她淡淡地问候,放下簿子,接过我手上的帽子:“我去打水。”
“你歇息一下吧,让小菊去打水就好。”我看着她额上细碎的汗珠,有点不忍心。她楞了一下,眼中神色闪动,却没有说话,转脸进了屋。
我倚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好像我们成亲三个月来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背影 –她料理家务、她伺候我梳洗、她去检查门户、她蜷缩在床上熟睡。我很少看她抬头,也很少看她笑,有时候跟下人说话的时候样子会比较放松,只是我一走近,她就会肃然敛颜,象受惊的小动物,我有些扫兴,也有些生气,只好随她去,跟她保持距离。
我离她最近的一次,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那天骁卫营的人在浐水跟我们约了一场球,我们一向是他们的手下败将,但是仍然屡败屡战,因为与高手过招,总好过跟些温吞吞的半吊子自娱自乐,图得就是个痛快。只是这次,他们场上忽然露了破绽。里面一个身材瘦小的新手完全是胡乱穿插,把他们自己的阵脚都打乱了,后来索性被我们给挤到了外围。看他好不容易得球击向我方球门,彦之给了我个眼色,我们猛地向他跟周宝冲过去,周宝早就看出我们的来势,一带缰绳闪开彦之,这个新手却被我逼得摔下马来。
电光火石间,彦之的马被他勒得人立起来,不住嘶鸣,我慌乱中本能的拉住了从我眼前飞过的那人的马缰绳,把马扯向一边以免踏到他。“都闪开。”周宝一声大喊,几乎是从马上飞下来。我把马交给场外的僮儿拨开人群挤过去,只见那人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我的心狂跳了起来。周宝在探他鼻息,我正要去摸他脉搏,却被周宝一掌打开:“不要碰他!”周宝的声音很恼怒,打球受伤是常事,我从没看他反应如此激烈,只是刚才手掌擦过那人衣襟只觉得触手柔软,我有点恍惚。
骁卫营的人把我们挤到一边,神色紧张,大气不出的看着周宝的脸色,现场的气氛很诡异,难道这个人大有来头?周宝指挥他手下的人:“马上去找辆车来。”“你,快点去请王先生到崇仁坊去侯着,我们马上到。”“你,你,准备帮我抬他,你托着腰。”他额头渗出汗来。
“不妨事吧?”我问周宝。他看了我一眼,没有怪罪的意思,竟是十分忧虑的样子:“唉,但愿不妨事。”
车子来了,他们把那人护得水泄不通的走了,留下我们一帮人在原地发呆。彦之捅捅我:“别看了,回去吧。”我说:“怎么今天感觉那么奇怪。”彦之奇道:“那是个女的你没看出来?”我一愣:“女的?”
彦之嗤笑:“我就说你这人心无旁骛,竟是个睁眼瞎子。她躺在地下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都没往跟前凑,你没看骁卫营的人那么紧张,也不让我们碰她。若是个寻常男子,何至于此?”彦之总是爱这么取笑我,我们同年,都在吏部当差,他为人处事却比我老道的多,对女人经验也丰富,女人都爱他那个风流不羁的劲头。
我心里纵有百般疑问,看彦之嘲笑我,也不好问下去了,讽刺他:“谁都象你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人破绽来。”他听了很得意,朗声笑了起来。
其实那两天我一直在担心那个受伤的人,虽然我并不是有意的,但是一个女子因我受此重伤让我心下十分不安。散了差事出来,我正想要不要去趟骁卫营,彦之在我身后一拍我:“想什么呢?这两天都闷闷不乐的。”我被他吓了一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一脸坏笑:“快请我吃酒,我有好事情要告诉你。”
我无心与他拉扯,闷闷地说:“哪有什么好事情,你自去纠缠你那些相好的吧,不要拿我取笑。”他作势要走,说:“好,你可别后悔,我可是特意为你去打听那天球场上那个女人的。”这家伙总是能拿住我软肋,只好认输:“怕了你了,你说去哪里?”
他得意的大笑:“我们去红炉坊,你会钞哦。”我头疼,他最喜欢去这种有胡姬侍酒的地方,温香软玉,自觉非常风雅。我却只觉这些女子都是庸脂俗粉,身上还有体味,难为他不嫌弃。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一上来就叫一屋子莺莺燕燕,呷了一口酒,故作神秘的跟我说:“这个女人还真不寻常人。”我十分想听他讲下文,但是知道他要借此卖关子戏弄我,索性面无表情地说:“哦,这就是你问来的消息啊。”他果然急了:“我还没说完呢。”他压低声音:“原来这女子叫李一一,是皇上现在的相好呢。”
我心下吃惊不小,看着彦之,他得意了:“放心放心,我已经给你问到了,她没出什么大事,就是把胳膊摔断了,已经接好了。”我松了口气,心里的大石落了地,把杯里的酒喝干。
彦之期待地看着我:“你怎么不接着往下问啊?”我奇怪:“问什么啊?”彦之说:“你装傻啊,李一一啊。”我更奇怪:“我为什么要问她啊,不是没事吗,没事就好。”
彦之气愤地说:“你这个怪人,枉我费尽心思帮你打听,还为这个专门去了趟赵府。”我冷笑:“你要勾搭赵夫人少拿我做借口,我派你去打听了?”他把筷子摔在我身上:“你少诬赖我,我勾搭她?我都甩不掉她,要不是我听说她跟李一一有旧,我躲还来不及。”我笑了:“莫非你看上了这李一一?为了她都肯委身了?”没有想到这个无耻的人听了若有所思地说:“别说,这女人还真有点意思。”
“你小子,色字头上一把刀,皇上的女人你也敢想,你不要命了。”我一直怕他在这上面摔跟头,长安城里的女人,只要入了他的眼,他没有不敢惦记的。
“我就是觉得奇怪。你说这个李一一,长得普通,最多也就算个清秀,成天作男子打扮,跟一帮军官混在一起,你说皇上看上了她哪一点呢?听说皇上还是秦王的时候就跟她来往密切,现在索性过了明路,时时召她进宫,准她随意出入,骁卫营周宝那帮人都得了旨意要讨她喜欢。皇上一向做事谨慎,还没这么公开宠幸过什么女人呢。”
“皇上的心思若那么容易被你猜到,我们就不会现在还是个从七品的小官了。”我不以为然。
“小官有什么不好?”他伸手捏过一片牛肉丢到嘴里,“吏部有什么风雨也吹不到我们身上,还有,多大的官我也能让他戴绿帽子。”他狂笑了起来。
我有些担心了:“你不是真看上这女人了吧?你可千万别惹火烧身。”
“你怕了?”他斜睨着问我,那双令女人神魂颠倒的桃花眼闪着残忍的光,是啊,我为他担什么心,我该为他看上的那些女人担心才是。
“我怕什么?”我懒洋洋的说,“要捅马蜂窝的又不是我。”
“嗯,这还真是个马蜂窝。”他很同意。“这个女人不简单啊。来长安的时候还是搭赵府的车来的,听说当时身无长物,没多久就在长安站住了脚,借着赵夫人攀上了襄阳公主,开了自己的买卖。再后来,连公主也不放在眼里了,就跟秦王勾搭上了。跟这种狠角色打交道,一不小心就被她踩在脚底下了。”
“就凭她?”我还真不能相信,我对那女人印象不深,只记得身量瘦小,作为一个女人,马上身手还不错,一双眸子很是灵动的样子,可真看不出是彦之说的那种厉害人物。
“切,你才见过几个女人,知道什么?”彦之一副老手嘴脸,“会咬的狗不叫,听说过没有?再说,女人的妙处不能光看外表,还要看。。。。。。”眼见着他的话题越来越猥琐,我忙把酒端起来:“你别说了,难道咱兄弟这一晚上要就着这女人下酒不成?”
“你说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先顾眼前是正经。”他眼睛亮了。
早晨坊门一开我赶了回家,昨夜宿在红炉坊,虽打发小厮家去说了,但还是回家照一面比较好,再把衣裳换换,若不是彦之爱流连这些地方,我平时是不愿意来的,觉得腌臜。
娘已经起身了,看我回来,脸上有点不高兴,但是并没有说出来,只是问我用过早饭没有,别误了去衙门办差。自我成年后,娘再也没唠叨过我,不再把我当小孩子,一应大小事情都让我拿主意,把我当家里的顶梁柱。但是我心里清楚,若没有娘,这个家早不在了。
“吃饭了。”一一轻声唤我,打断了我的出神。她从来没叫过我相公,也不叫我名字,总是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一句,娘一开始只是皱眉,后来也随她去了,因她除了这点,别处挑不出毛病来,不过如果娘要是知道我们至今没有圆房,估计也不会这么宽待她了。
今晚吃火锅,鱼片鸡片肉片切得飞薄,一看就是一一的手艺,还有大朵的菊花,洗得洁白干净,自从一一嫁过来,家里吃的完全换了样子,原来只不过是家常口味,但求果腹,一一的手段却不同,总有新鲜花样,我经常看她跟兰嫂嘀嘀咕咕不知弄些什麽。我知道她一直在自掏腰包填补家用,曾经不快的跟她说没必要这样做,她只是淡淡的一笑。母亲已算得长袖善舞,父亲去世后,家里一下子断了进项,母亲用父亲同年们送来的帛金在城外租了几亩田,雇人耕种四季花卉,供给长安的贵妇们簪花之用。一个吏部员外郎的夫人,能舍下脸面做这些事,自然是为了年幼的我跟离离的日子能过得好点,只是也让我看出母亲以前不为人知的经营手段。没想到,现在娶的媳妇却比母亲更胜一筹,家里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窗明几净,下人们都很听她的话,我跟母亲的生活也被她照顾的很好,一应吃穿用度,都由她安排。我跟母亲很少谈到她,但是我想母亲对她还是在改观的。
只是离离常找她别扭,果然待一一进屋,离离把碗递给她:“给我盛碗饭。”一一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做理会,转脸对旁边的小玉说:“给小姐盛饭。”自坐下吃饭。离离把手里的筷子一摔,我刚要呵斥她,母亲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眼,她乖乖的把筷子拿起来了。离离本不是个任性的孩子,奇怪的是自一一进门,她总是处处看她不顺眼,经常找机会挑寡,一一从不接招,次数多了,只显得她幼稚可笑,被我弹压了几次,最近算是消停了不少了。
待一一回房已经接近子时了,她正要睡下,我忍不住问她:“家里的东西收拾得怎样了?”她抱膝坐在床上,忽闪着眼睛说:“大面上的东西都装好了,就差我们几人卧房里的衣服用具,有明天一天时间也够用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皇上今天问我关于去杭州你可曾说过什么,是不是心甘情愿。”她侧着头问我:“你怎么说?”声音里没有感情。我说:“我当然说是心甘情愿了,说你这几天在忙着打点行李。”“哦,”她淡淡的应了一句,“说得对,我是心甘情愿,皇上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谁会违背他的心愿。”
我看着这个跟我一起已经生活了三个月的结发妻子,只觉得她仍然是那么陌生,听到我被调往杭州的消息,她明明一夜没有合眼,不停的在床上辗转,早上起来眼睛里全是血丝,一早不停地出错,可是此刻,仿佛那一切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我还记得彦之那时常跟我提起她的事,最让我吃惊的就是她其实是郑仁基的女儿,我当时只觉得一阵恍惚,好像被风卷到了半空。我家跟郑家曾经是通家之好,我跟郑伯父的女儿德柔从小被定了娃娃亲,只是随着我父的去世,两家渐渐断了来往,宦场里的世态炎凉,我是自小就看惯了的。但是还是有跟父亲交好念旧的同僚关照我们母子,提携我进了吏部当差,此时郑伯父忽然又出现了,说起当年的这门亲事,表示要把女儿接来长安成亲,被我婉拒了。他当时很尴尬,说如果觉得现在成家还早,再等两年也行。后来这事就没了下文,我避之不及,哪会去问,听说是郑德柔身染重病,不能成行,留在了杭州老家。
没想到,其实她早就来了,而且改名换姓,成了李一一。
彦之看我目瞪口呆的表情,得意地说:“没想到吧,我早就说这个女子不简单。过家门而不入,做得产业比她爹还大,现在他们全家看她脸色行事。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单独在崇仁坊住着,她爹连句响亮话都不敢说。”我皱着眉说:“这象什么样子。”她的模样我早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她爹是个多么猥琐的人,怎么养出这么个女儿来呢。
彦之说:“这才有意思啊,多特别,这样的女子,得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收伏,我有点明白为什么皇上对她青眼有加了。”我嗤笑:“那你死心了吧?你不是她对手。”彦之却在摩拳擦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辈子不一亲芳泽死不瞑目。”
命运却跟我开了个大玩笑,一日礼部忽然派人来问我,可曾与郑德柔定亲,因皇上现要册封她,有人上书说郑德柔与我有婚约在先。不知道是谁这样害我,我连忙撇清自己并无定亲,只是早年两家父辈有些往来而已。本以为这件事很快会过去,没想到却起了风波。一日早晨我刚进衙门,就看大家在窃窃私语,见我进来,忽然都不说话了,我心下不安,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公文。结果彦之忽然进来,二话不说把我拉了出去,找了个背人的地方,冷笑着问我:“你说说你跟那个李一一是怎么回事?”
“你在说什么啊?”我虽然有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跟她怎么回事,我就不认识她。
“你装得可真象啊。亏我把你当兄弟,你一直把我当猴耍。”彦之推了我一下。
“你把话说明白点,不要一上来就污蔑我。”我有点生气。
“那个李一一,哦,现在叫郑德柔了,非你不嫁,皇上要封她作充华她都不肯受,因跟你有婚约在先,现在魏征在帮她撑腰,朝堂上吵成一片,你在这里跟我装糊涂。可笑我那时还帮你打听她的消息,来跟你献宝,你心里不定怎么笑我这个傻瓜呢吧。”他眼睛都红了。
我心里一阵烦乱,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无妄之灾,我恨这个女人,她爱跟什么男人纠缠是她的事,为什么要扯上我。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我向彦之怒吼。
“你不认识她她干吗非你不嫁?连妃子都不做?”彦之冷冷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干嘛不去问她?”我只觉得血往上涌,彦之,别人不明白我也就算了,你也不明白我,我会骗你吗?
“哼,问她?她就快嫁你了,我还是避避嫌疑吧。”彦之从鼻子哼出这句话,扬长而去。他回部里就告病,我再也没找到机会向他解释。
母亲的反应平静的多,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母亲呆了半晌没说话,我有点担心,叫她:“娘?”她才回过神来:“哦。要办喜事了。也好,你也该成亲了。”神情竟是格外的平静。我担心的问:“娘?您怎么了?您没有什么要问儿子的吗?”娘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既是皇上的旨意,娘问什么也没用了。除了遵旨,咱们还能怎样?既定了日子,抓紧时间筹备吧。娘累了,先去歇息了。”她回身进了房,留我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魏大人找我说一一想要见我,我恶向胆边生:“她还有脸见我?无端端把我扯进来,迫我娶她,还想与我私会,世上怎有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魏大人一点也不意外的看着我:“这是她的意思,我只是带个话。但是我劝你见见她,毕竟你们很快就要成亲了。这门亲事确实是来得不同寻常,你们成亲之前有什么话互相交代一下也好。这不是个凡俗女子,不可以常理度之,你见了就知道了。我既是主婚使,你卖我个面子,到我府里跟她见上一见吧。”
那次见面很短,只是我第一次看清了她,这个女子,仍是男装打扮,骨子里散发着不羁与倔强,自视颇高,说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被我狠狠抢白了一番。她也不恼,临走的时候还向我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让我恍惚,不知怎的,她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象彦之。
彦之并没有参加我的婚礼,不来也好,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来的客人很多,我怀疑他们都是看我笑话的,我被皇上带了绿帽子,不知道他们心里是羡慕我呢还是可怜我。我一杯一杯不停的灌酒,直到眼前模糊一片,再也看不清他们的嘴脸。
洞房里的她,已经睡着了,这个放肆的女子,自己掀了盖头。也好,对我来说,本来就没有什么洞房花烛夜,我这个名义上的女人,已经被皇上尝过了。
有时候我看着她蜷缩在茵榻上,也有去摇醒她的冲动,问问她为什么宁愿在我家吃苦,不到宫里养尊处优,既然跟皇上有名有实,可是我问不出口。我只能跟自己说,也许有人天生就是爱犯贱,喜欢折磨自己。就好象我跟彦之,也许我们好好坐下来推心置腹的从头说起,就能消除这个误会,可我偏做不到,只能日日看着他如同陌路人一般与我擦肩而过。
她跟彦之才相配,这两个人好像,可以一时炽热如火,一时冷若冰霜。有时候我看着一一沉默的在我面前出入,料理家务,传说中她的放荡肆意好像都是从未发生过在她身上的事一般。就当是找了个丫鬟吧,我这样劝说自己以后,发现自己的心情平静了很多。就当是从没跟彦之肝胆相照过,我却不能让自己这样坦然接受。
“早点歇息吧。”一一轻声地说,“后天就上路了,明天不需要去衙门了吧?”她的话提醒了我,我被升迁的消息彦之肯定已经知道了,同僚们纷纷向我道喜与我告别,只有他没理会我。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我将带着一个陌生的妻子去一个我不熟悉的地方生活,我忽然觉得心都被掏空了。
“一一,”我忍不住叫她,我只觉得冷和孤单,她坐起身来专注的看着我:“可是要喝水?”就要下床来。我走向她:“你别动,我想跟你躺在一起。”
她惊异的看着我,嘴半张着不知如何作答。我挨着她坐下,不待她躲闪,把她抱在怀里,我感觉到她全身都收紧了,我拍拍她的肩膀:“别怕,其实,我并不喜欢女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