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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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拉克诚惶诚恐地搬进了费博威家，凭心而论，即使年幼时在巴黎的家里，也不曾有过这么好的待遇。
每天早上在宽敞明亮的房间中醒来，洗漱之后会有女佣进来打扫房间，他则只需要去餐厅和高傲的主人一同用早饭，然后便一起到书房继续各自的研究。
费博威远比普拉克想象的富有，他甚至打通了上下两个房间，变成一个复式挑高的小型家庭图书馆，每天他们两个人就泡在里面，在浓郁咖啡的香气里他们编纂的进程也越来越顺利。
从十字军东征到红白玫瑰战争再到天花霍乱，从宗教改革到文艺复兴再到重商主义崛起……普拉克满足地看着眼前的史料，眼里闪过如孩童般雀跃的光芒。
“这是提纲。”费博威递给他一沓整齐的稿纸。
是用打字机打的，普拉克从来没有告诉费博威，他其实更喜欢费博威手写的字体，优雅卷曲带着说不出慵懒气息的花体字，简直像他本人一样迷人。
普拉克皱眉，放下稿纸，有些迟疑地看着费博威。
“我在想……”
“恩？”费博威端着咖啡杯打量他。
“你确定要用国别体吗？”普拉克坐直了身体，恳切道，“已经有一些德国和英国的，甚至还有大洋彼岸的美国历史学家编纂了国别体的欧洲通史，大家可以接触到的史料有限，所以这些书本身就已经大同小异，你确定我们要继续编纂一本机械重复的历史书吗？”
费博威扬起一边眉毛：“所以我天才的小普拉克，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更好的建议吗？请尽情地启蒙我？”
他看起来更多的是戏谑，而不是被冒犯，普拉克心里安定了许多：“既然是欧洲通史，我认为我们应该打破国别的界限，把欧洲当做一个国家，用编年体。”
“我知道你是个编年史学的狂热拥蹙，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坚持，”费博威叹息，“这件事情有很多人曾经试图做过，但是最终都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普拉克的娃娃脸上难得充满了讥讽和冷淡：“因为那些在议会夸夸其谈的政客，还有那些以杀人为乐趣的战争狂！”
“我听说你参加过光荣战争？”费博威放下咖啡杯，对上那双湛蓝的眼睛。
普拉克轻声道：“那不是光荣的战争，相反，我认为那是欧洲的耻辱，是人类的耻辱！”
“我不认为一个学者应该如此的情绪化并且加入到这些政治运动中去，”费博威不苟同地看他，“问一个有些私人的问题，上次战争的时候，你多大？”
“十六岁，刚刚被巴黎高师大学录取。”
费博威冷笑：“所以你退学参军？”
普拉克点头：“不能叫做退学，准确的说法是休学……然后三年之后我才继续学业，所以，”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三年前我才读完博士，有些慢，不是么？”
“确实，28岁的博士，真为你羞耻。”费博威起身，走到洛可可式设计繁琐的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纸，“今天晚上之前看完它，然后选择你想要编纂的年代。”
“你接受我的意见了？”普拉克兴奋地站起来。
费博威苍白冷淡的脸孔上难得露出了一个微笑：“不是我接受了你，而是碰巧你和我想的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