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又变红了》浅醉独梦

6、臭人臭屋子

　　“就是……这里？”

　　楼寻珉跟着苏瑜出城后，当马车转入一处深林，越往里走越觉得阴渗，彼时楼寻珉未当回事，只觉得树林茂盛遮挡了阳光所致，但当马车停下，她望着眼前脏破不堪的一间废屋，深深的怀疑苏瑜这混蛋是不是带错路。

　　“就是这，没错。”

　　苏瑜肯定地应了声，撩开帘子自顾自地下了马车。楼寻珉见她豪无顾忌地往那屋子走去，便也跟着下了车。

　　进了屋子楼寻珉才真真见识了什么才叫脏！什么才叫乱！这……这里头哪像是人住的地儿？简直比猪窝还要猪窝！

　　“什么样的高人能在这地方住下去？”楼寻抿实再忍不住嫌弃了一句，这话才出口，一股子馊臭味飘来，抬了下眼望去，桌上的残羹剩饭都已长出了霉毛，长长的白绒毛正随破窗外吹进来的风像草儿一般飘啊飘……

　　楼寻珉一把捂着鼻子转个身窜出屋子透气，紧接着她身边又出一个人影，是苏瑜也无法忍受逃了出来。

　　楼寻珉抽着眼角望着她，苏瑜讪笑两声道：“高人嘛……总是能忍常人不能忍，这样的地方都住得下去，住得舒心说明她乃真高人。”

　　楼寻珉赞叹地看了苏瑜一眼，佩服之情犹然而生，佩服的不是那所谓的高人，而是苏瑜那张能颠黑白的嘴。

　　.

　　并没有等待太久，楼寻珉就看到一个身着白道袍的人在她们的马车旁边晃晃悠悠地看个不停，瞧着那人一尘不染的白袍，楼寻珉非常不确定地推了推苏瑜，指着那人道：“那个人……不会是你说的高人吧？”

　　苏瑜随她的手看过去，并没应她的话，但立马抬了抬手对着那人喊道：“林道长。”

　　那还在瞅着马车的人闻声望来，待看清其中一人是苏瑜后才反应过来有客来访，两三步蹬到屋前扬手把她们往屋里边引边道：“老道寒舍已许久没来过客人，快快请进。”

　　楼寻珉与苏瑜各往旁边让开一步，让她先进了屋，那道士一进门看到自个屋子里一片狼藉，以及那飘乎飘乎的异味，白净净地脸上憋出一片通红，转个身挠着后脑勺对二人嘿嘿笑道：“老道前几个月回出门时太过匆忙，这不……才回来，见笑见笑。”

　　楼寻珉眼角抽了抽，这屋子似乎不止是桌上那剩菜一处不净吧？又瞟了一眼苏瑜，这混蛋真确定这是高人？莫不是被诓了？

　　“其实这风和日丽的，闷在屋里多不舒服，就到那树阴下席地而坐也不错，而且还凉快。”

　　闻那道士又说话，楼寻珉转过头来见她正指着屋前不远处一块平滑的大石。

　　.

　　三人坐定经苏瑜互做了介绍后，楼寻珉得知了这叫林非源的怪道士是在两年前在餐馆吃了顿霸王餐被掌柜、小二拉着要去见官，恰巧当时苏瑜也在那馆子里，一时没看出她身上的白袍是道袍，还将她当成了落魄书生，帮她付了银子解了围，两人便因此结识了。
　　为谢苏瑜援手之恩，林非源便将住处告诉了她，说是以后若遇妖魅精怪大可前来，定义不容辞地帮她收妖除魔。

　　“苏小姐此番前来可有要事？放心不论什么妖魔鬼怪老道定帮你收个干净。”林非源非常体贴的主动询问。

　　神棍！绝对的神棍！

　　这是楼寻珉听完她俩结识之事后心中对林非源所下的评价，若真本领通天岂会轮落到付不起饭钱？她这屋子更不会是一幅年久失修的残破样。
　　再者，就算这林非源有天大的本事，这一张嘴就是收妖除妖的，真要让她知道阿糯的存在该不会立马把阿糯捉了去吧？

　　“笨蛋！已经被这破道士捉都捉了。”

　　林非源瞟了眼系在腰间的钱袋，听到刚抓的小玉精在里面嘀咕着，但说着什么却没听清。幸好在钱袋上施过结印，要不然这钱袋里突然冒出声音可要吓着客人可不太好，紫葫芦丢了可真不方便。

　　“我们的确是有事相求，但不是要林道长帮我们除妖，而是寻妖。”

　　这厢楼寻闵还在犹豫能不能将阿糯之事说给这不着调的道士听，谁知苏瑜居然嘴快一下就到了出来。

　　“寻妖？”林非源十分不解，“这要除妖的老道是见了不少，寻妖还是头一回听说，苏小姐你寻的是何妖啊？”

　　苏瑜指了指楼寻珉，道：“不是我要寻，是她。”

　　“楼小姐？”林非源看向楼寻珉。

　　楼寻珉拧了拧眉，虽苏瑜先开了口，但事关阿糯安危心中仍有顾虑，思量了片刻道：“林道长，恕楼某冒昧一问，不知林道长对这世间的妖灵是何看法？道长又是否逢见必诛呢？”

　　楼寻珉的一连两问让林非源饶有趣味地笑了笑，她摸了摸下巴道：“楼小姐的第一问题怒老道无法答你，这世上人尚的善恶之分，妖亦如此，所以概本无法一概而论。”

　　楼寻珉品味着她的话，赞同道：“有理，那第二个问题呢？”

　　林非源道：“与刚才的话一样，无法一概而论，酌情而定。”

　　“如何酌情？”

　　“杀恶放善。”

　　楼寻珉眸光闪了闪，敛眸盯着林非源一对清澈坚定的眸子，突然发现自己今天算是以貌取人了一回。她收回目光，带着歉意地拱手一礼，道：“小妹适才唐突，道长末怪。”
　　说完她又抬起头，郑重道：“小妹身边曾有一玉精，机灵可爱，只取灵气为生，绝非恶类。若道长能帮我寻他，小妹感激不尽。”

　　遂后，楼寻珉将与阿糯相处事一一道出。林非源认真地听着，但越听到后面她那眉头就皱得越紧，时不时地往腰间的钱袋瞅上一眼，偶尔眼角还会抽上一抽，比如她听清钱袋子里冒的声音时。

　　“笨阿寻！我就是被这臭道士抓的，居然还来求她帮你找我。”

　　“咦……阿寻……你说的这是我吗？”

　　“嗯……你平时总是戳我捏我，难道不是嫌我烦？”

　　林非源抬眼了下楼寻珉，她刚刚嘴里似乎总提到，可爱、乖巧等字眼，林非源不由摇了摇头，见过被妖精迷了没魂的，但见没过被个小不点给晕得昏了头的人。

　　恰巧，林非源刚才那一摇头被楼寻珉瞧个正着，她连问：“道长暗自摇头是何意？难道……阿糯的踪迹难寻？”

　　林非源咳了咳，道：“楼小姐，老道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小玉精突然消失未必不是好事。”

　　楼寻珉双眉一蹙，“道长此话何意？”

　　“妖灵本为异物，岂能成人长久相处？”说着，林非源挑了挑眉笑着继续道：“再者，那小玉精消失得那般干净，说不定是他跟你玩腻了，换了个地方，玩个人玩新鲜去了。”

　　“不可能！”楼寻珉立刻否定。

　　“妖物性情本就散漫，像此类在凡人身边呆几天玩个新鲜的老道平生更不知见过多少，信与不信随全凭楼小姐自己。”

　　林非源说得这般笃定，但不知为何，楼寻珉的潜意识中似乎坚信阿糯不会像她所这的妖精那样。但林非源话说到此地，楼寻珉到不想与她多争，只是顺道她的话道：“就算如此，若有可能还请道长帮我找他。”

　　“哦？”林非源勾着笑问：“就算他只是耍弄着你玩，你也坚持要找他？”

　　“是。”楼寻珉答的坚定。

　　林非源又瞟了一眼腰间的钱袋，笑了笑道：“好，我试试看。”

　　一听她愿意帮忙，楼寻珉自然喜笑颜开，刚欲道谢又听林非源道：“不过，这么凭空的老道也没法帮你找，楼小姐先回府找些那小玉精常触碰之物，再想想他最近两日有何不寻常的言行，老道也好施法寻其踪影。”

　　楼寻珉一口应下，并林非源相约次日午时再访。随着苏瑜上马车的楼寻珉突然又撩开帘子，问了声：“小妹还有个问题，不是该不该相问。”

　　林非源道：“但问无妨。”

　　“林道长相貌清秀，看年纪横竖不过二十上下，为何自称老道？”

　　林非源还当她会问什么，不由大笑道：“楼小姐若要只凭相貌，你的那只小玉精应该还不如个周岁的奶娃娃吧？”

　　楼寻珉顿悟，也跟着笑了起来，未再多问，道了声别后放下帘，车夫也跟拉转马车，踏上归途。

　　.

　　“臭道士！”

　　林非源耳边一炸，扯下钱袋举到面前道：“小东西，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你跟阿寻胡说什么，什么叫玩腻了？”钱袋里又传来阿糯的怒吼。

　　林非源掂着钱袋回了她那都不好意思招待客的人屋子里，把钱袋丢到桌上，当她把袋口一扯开，阿糯的小脑袋迫不急待地钻出来，但紧拉着他又飞快地钻了回去，捏着鼻子抬头看着袋口外的林非源问道：“这么味啊？这么难闻？”

　　林非源拧着眉，万分不解地盯着钱袋子里的小家伙，奇了怪了！凡是妖精见了我不是逃的没影，就是吓得没魂，他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道行低微的小道士，我干嘛怕你？”

　　“我说你这小玉精……”林非源被他气到，本想反骂回去，可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定定地看着阿糯，惊讶道：“读心术？”

　　“不过是点雕虫小技，这就值得你惊成这样？”

　　林非源瞳孔一聚，怔怔地看着一脸漫不经心的阿糯，才迟顿地反映过来他早在钱袋中时就已破了之前封住他的白光，而自已所下的结界对一他来说似乎还不如一张薄纸。

　　“你早就能动了，为什么还要等楼寻珉走了之后才出来？”

　　阿糯非常无害地笑了笑，用他软糯的声音道：“没有完成哥哥所托的任务，阿糯可不敢开溜。”

　　“哥哥？”

　　“是啊。”阿糯点了点头，接着道：“就是让你一同带回来的那块玉，那是我哥哥的真身。”

　　林非源取出那块白玉雕，早查觉这块玉所散发出的灵气，只是还不明白阿糯为何一定要让她把此玉一起带出来，按常理来说，若这是他的哥哥，他更应该保护着不是吗？

　　很快阿糯为她解开困惑，“其实偷你紫葫芦的是我哥哥，相信你也看到，我身上根本没法藏你那紫葫芦。”

　　“你们兄弟俩到底搞什么鬼？”

　　阿糯扒下袋口，把脑袋重新探出，眨了眨眼睛道：“我哥哥他虽是玉精，靠着吸取灵气成精千年，从不害人，照你刚才跟阿寻所说的话，他不算是恶类吧？”

　　林非源皱着眉，答：“若真如此，不算。”

　　阿糯得到满意的答案，嘴角甜甜地笑了起来，又接着道：“哥哥为人温柔体贴，还时常助人，虽然他自己只需吸引精气就好，却练了一手连大厨都比不上的好厨艺，什么家务活都不在话下，还特别会照顾人。你说……如果他是凡人，会不会是一个难得的好夫郎？”

　　林非源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问题？

　　“喂，是不是啊？”

　　“……算是。”

　　阿糯的笑竟更浓，继道：“我哥哥这么好的男子，不知会有多少女人都对他求之不得，可他到好，偏偏就吊死在一棵树上。”

　　林非源终于不耐烦道：“你底想说什么？”

　　阿糯眯起眼睛，盯着林非源道：“想知道我哥哥为什么偏偏要去偷你的紫葫芦吗？而且又故意把你引到我那。“

　　“为何？”

　　“因为……他喜欢你！”

　　林非源浑身一僵，开始怀疑她的耳朵。紧接着，她又听到面前的小不点用他那软糯却又老神哉哉的口气接了一句，“哥哥再历害也是个男子，不好意思当面跟表白，其实……他早就暗地里偷偷喜欢你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