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微笑的黑猫

1、第 1 章

　　睁开眼睛。
　　不由得发出“这是什么地方”这样的疑问。我确实记得前一天晚上自己是如往常一样在床上进入梦乡，只是为什么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周围变成了炼狱一般的景象。
　　红色的天空。几乎可以确信这里天空的本来颜色并非如此，这样诡异的颜色是映出了血的颜色。土地微微泛出血色，河流不是干涸便是奔涌着红色的液体。我正坐在尸块的中央，腐臭的气味将我包围。
　　不知所措。
　　不知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自己存在于此的理由。
　　唯一知道的，只是，我像被上帝遗忘的孩子一样被丢弃在这里。一个人。
　　不安。失落。悲伤。恐惧。
　　被充满。被占据。
　　安静地坐了一会，不由得产生了“这里会有其他人在么？”这样的疑问。正当我打算坚强的面对问题想要站起身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被卷进来了么？”
　　清脆，却冰冷，不带有感情色彩。
　　是人类的声音呢。
　　转过头去，映在视网膜上的却是一个瘦弱的身影。是个女孩子。穿着奇怪的衣服，好像是什么游戏的cosplay秀一样。
　　少女走近了我。“被卷进来了么？”
　　这样子又问了一遍。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眼睛并未从少女身上离开。
　　那是很美丽的少女，白皙的甚至显得稍许诡异的肤色，黑色的及腰长发，看上去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差别。
　　只是我注意到，少女的眼睛是清澈的灰色，灰色的眼睛里竟然没有一点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试探性的问。少女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移向别处。
　　“我见过你么？”她这样问道。
　　看见我摇了摇头，少女叹了一口气。“是么。但是你的长相好像让我很怀念的样子。好像我一直在寻找的什么人一样。”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有沉默。
　　端详了我一会，少女再次开口。
　　“不是你。你没有那种气息。算了，被卷进来也是比较麻烦，没办法保护自己吧。跟着我，我帮你回去。”
　　她的语气不容人拒绝，也不容人辩解，虽说事实上我也并没有想那么做。
　　说完这句话，少女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回头看我的反应。
　　这动作让我想起了某种犬类。急忙快走两步跟上去，毕竟是现阶段我的唯一的希望。“我叫瑶，该怎么称呼你？”
　　“丹。”少女说，声音波澜不惊，“叫我丹就好。”
　　丹。
　　直觉告诉我这个名字是少女现想出来的。不过无所谓，名字什么的，叫什么都不打紧。只是奇怪的是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瑶”也是我刚刚想出来的。自己叫什么，自己是谁，自己原来处的环境是什么样子，这些在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疑问的事情现在统统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前一天的梦境，刚刚起床的时候印象还足够清醒，可是在不到5分钟的时间内消失的只剩下一丁点影子。然而并不觉得害怕。也许是身边有了其他人的缘故，我突然觉得这种事情怎样都好。

　　我和丹只是这样走在血红一片的荒原上。丹走的很快，像是想保持走在我前面又不会把我抛下的步速。对于丹的小动作，我选择装作没看见。每次丹加快步伐，我总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跟上去，走在与她并排的位置，然后丹总是再次加快，我也跟上去，未有一次落在她后面。重复几次后，丹死心了一样保持和我并排的步调前进。
　　即使这样，我们之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讲。
　　我很努力的想要同丹交流。不知道为什么，丹的样子让我觉得很亲切。也许因为这个，也许因为丹是现阶段我唯一的依靠，所以我不由得想要接近她。
　　“这是什么地方？”
　　我试探性的问。
　　丹看也没看我一眼，懒得理我一样并不答茬。我耐心的等下去。终于像是明白了我会锲而不舍的骚扰她一样，丹开口了。
　　“夹缝。”
　　夹缝？真是诡异的答案。
　　“什么的夹缝啊。”
　　“虚幻与现实。”
　　丹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只是这回答过于中二让我怀疑这份答案的真实性。虽然这个环境存在的本身已经很中二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种地方？”我继续追问。
　　“问你自己。”
　　哇，还真是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不留情面的答案啊。
　　“那为什么你在这？”
　　丹突然停下脚步。我也马上停下，回过头，正好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灰色眼珠。
　　“我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了。”
　　说罢，像是下定决心不理我一样继续向前走。
　　直觉告诉我再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不清的话将会很危险。因此尽管意义不明，我还是放弃了追问。这一次，我选择老老实实地跟在丹的后面。
　　“人类，别理我太近。”
　　丹略微发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环境真可怕。如果是正常的环境，我绝对会以为说出这句话的丹是十足的电波女。但现在我觉得在此情景下这句话突然显得正常无比。

　　到了晚上，这个世界居然也像普通的地方一样迎来了黑夜。也许只有黑夜才是真正对众生平等地存在。
　　丹似乎习惯了在黑暗中不借助任何光亮的做事。大概这也是由于这人的身体构造与我不同吧。我做不到。况且我是怕黑的。
　　“我说，丹，我们点火什么的吧。”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说，但是尽管努力了，我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的颤抖，“一片漆黑的，好可怕啊。”
　　这样的环境让我手足无措，无法想象我把自己的背后留给了一片黑暗。感觉那漆黑之中不知何时便会出现我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未知离我很近，而我却没有办法避开它。我甚至不能确定黑暗中是否真的存在对我构成威胁的什么东西。简单地说，我惧怕的应该是恐惧本身。因为未知所以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更害怕。
　　丹只是无比淡定地看了我一眼。
　　“是么，我并不觉得黑啊。”
　　啊，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面无表情，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很讨厌。
　　“果然人类很弱，到了晚上马上变得一无是处。在把你送回去之前，晚上不赶路了。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好了。”
　　虽然很感激她的英明决定，但是这家伙张口一个人类闭口一个人类还是稍稍让我不爽了一下。我默默地跟在她后面来到什么地方，按照她的样子安静地坐下。坐下的一瞬间，面前突然出现了正在燃烧的火焰。我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静静地看着丹，希望从她的表情中寻求答案。
　　“别摆出那样的表情，我会把你当笨蛋的。这只是我能力的一种。”
　　“你……的能力？”
　　丹没理我。大概是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我决定追问一下。如此弄清这个神秘的少女真身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你的能力可以凭空变出柴火并且一瞬间点燃么？”我努力组织着语言。
　　“不可能。这种从无中创生出有的能力是侵犯神之领域的。我只是运用能力将附近的枯木收集一下再点燃而已。”沉默了一会，丹又一次开口，“虽然我已经是被神遗弃的了。”
　　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言论。这一次我选择放弃追问，感觉在这样问下去自己有些讨厌了。况且这样也许已经够了。只是萍水相逢而已，我没有必要了解那么多有关她的事情。大概吧。
　　“你也看见这里的环境了。我很久没和人类交流了，已经有点忘记该怎么交流，所以你还是不要介意比较好。”
　　被我的同伴这样的一句话吓得不轻的我又一次呆呆的看着她。这个女孩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突然发现自己在这里很不安吧，一定很孤独吧。虽然这样，还是不要太靠近我比较好。我和你是不一样的，还是希望你别离我太近。都没好处。”少女顿了顿，似乎在下决心。“我是鬼。”
　　翁。
　　我无比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大脑发出这样的声音。骗人的吧。鬼不应该是半透明的飘来飘去的一身怨气的那种东西么，眼前的少女怎么看都是实心的。发觉我在看她，丹也将目光转向我，一双灰色的眼睛仍然没有任何任何感情存在在里面。
　　“不是鬼魂的鬼，是魔鬼的鬼。”
　　这样轻描淡写的补充了一句。
　　我叹了一口气。啊，我和这家伙果然超级合不来啊，这种对话到底要怎样才能继续下去啊。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这句话救了我一命。不用搜肠刮肚地思考怎样继续接下这个中二系十足的已经超越我理解范畴的问题了，我含混不清的道了一句晚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