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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历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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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鸢。”
阿四轻轻吐出两个字,让严亦靑瞬间如坠冰窖,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然后直挺挺地倒地,嘴里喃喃自语道,“篱鸢?无双公子篱鸢?月羲族的篱鸢?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严亦靑陷入黑暗之前,脑海中最后一个画面是大公子阴测测的笑脸……
“大当家?大当家?虽然你这次失的职有点大,但也用不着以死谢罪啊!”
阿四用脚尖戳戳严亦靑,却没见他跳起来骂人,觉得有些不对劲。“箫慕公子!箫慕!你对我们大当家做了什么?他晕过去了。你快来!”
箫慕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水面上那个飞掠的身影,完全无视阿四的急唤。
溯儿看了眼箫慕,见他完全没有动的打算,只好走上前去。焰儿被篱鸢带走了,留她下来打点。焰儿走的时候还百般不情愿,她倒是想和她换,只是篱鸢不会同意的。
等箫慕终于从自己的世界走出来,想起要关心关心损友的时候,溯儿刚好给严亦靑诊断完毕,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地上的人,“醉了?”
“啊?”阿四恍悟,哀怨地看着箫慕道,“箫慕公子,你又骗大当家喝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喝了酒会变成什么样,他还有正事要做呢!”
“我一不小心给忘了,下次不会了。”箫慕很自觉地检讨,的确是他趁着严亦靑和怜蕊说话的时候倒了点酒进他的茶里。
阿四看着箫慕嘴上说着“下次不会了”,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说“我是故意的”,十分无奈。
“溯儿姑娘”,阿四歉意道,“我们大当家一沾酒就得睡个三天三夜,时间没到任你用什么方法都叫不醒的,您看……”
溯儿皱眉,篱鸢的意思是不要耽搁,所以他们才会跑到这里来找人,没想到还是免不了,不过,人家现在醉得跟死了一样,她也没办法。
“三天后,城门集合。”溯儿当机立断,转身离去。
阿四一愣,“你们不跟我们回去?”
“主子不喜欢人多。”溯儿淡然道。
箫慕侧身一步,“你们住哪?”
溯儿看着拦着自己的箫慕,有些犹豫……
半日后,箫慕站在聚客居门口,皱眉啊皱眉。这聚客居不是城里最大的客栈,却是最热闹的,这里的客源很杂,三教九流的都有,好听点的形容是热闹,通俗来讲就是乱。
直到在大堂的角落发现那人冷清的身影,箫慕才终于相信那个粉衣丫头没有糊弄他。
箫慕径自绕过阻挡的屏风,在篱鸢对面的位子坐下,“据说,某人不喜欢人多?”
篱鸢对于箫慕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一丝讶异,或许是已经料到,或许是根本不在意。
“你那两个丫头呢?”箫慕轻笑,转移话题道。
篱鸢放下茶杯,看他,“你想知道?”
“不想”,箫慕笑得别有深意,“我是来找你的。”
“哦”,篱鸢淡然道。
随后便是沉默,篱鸢安然地喝茶,箫慕明目张胆地看着他喝茶……
现在正是聚客居最热闹的时候,大堂里一堆一堆地聚了不少人,箫慕和篱鸢长着一张惹是生非的脸坐在角落里没引起什么骚动,不用想也知道是篱鸢动了手脚。
大堂中央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在讲故事,周围围了好些人。
“这世上除了普通人之外,还有一类特殊的人,他们是神的后裔。”
“老头,你哄小孩呢?”有人起哄道。
老人不理他,自顾自讲述,“他们被神所眷顾,拥有比常人更好的天赋,也更加长寿,他们过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的生活。”
老人换个姿势,继续道,“但是,有一些东西却是一样的,比如贪念和欲望。”
“这些神的后裔分为日枭、月羲、星峁、辰葳四个部族,起初,各部族之间互不往来,各自为政,也算相安无事。但渐渐地,星峁和辰葳两族的族长不再安于现状,他们看上了日枭族广袤的土地,于是开始联手攻打。日枭本是四族中最强盛的,但奈何两族联合之力过于强大,非它一族可挡。无奈之下,日枭族只得向月羲族求助。月羲族加入后,战局有了明显的逆转,星峁和辰葳开始落于下风,却仍不死心地拼死反抗。那场大战持续了近百年,日枭和月羲一直保持着优势,却始终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神的后裔之间的战争比我们的要残酷许多,造成的破坏也更大,再这样持续下去,结局唯有生灵涂炭。”
老人轻轻一叹,慢悠悠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众人对他卖关子的行为很不满,大堂中熙熙攘攘一片催促声。
“这时候,日枭族站出来一个人,他凭一人之力平息了战火,世界又和平了。”老者轻描淡写道。
“啊?就这样?”众人对于这样草率的结局接受不能。“老头,你不上道啊!这不糊弄人嘛!”
只有一个少年满脸向往地感慨道,“那人好厉害!”
旁边的人猛敲他的头,“你还真信啊?”
引得满堂哄笑。
箫慕看着篱鸢,明知故问道,“你信吗?”
篱鸢配合地反问,“这对于我们而言,不是故事而是历史,不是吗?”
“是吗?”箫慕调笑道,“比起历史,我更喜欢故事。”
“干嘛不信?”少年涨红了脸辩驳,“我还想亲眼见一见呢!”
老人哈哈一笑,“他你是没机会见了,自大战结束后他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的结局。不过,其他人你倒是有机会见见。自那以后,四族便改变了与世隔绝的状况,甚至开始融入到普通人类之中。”老者略一停顿,笑得意味深长,“或许在这大堂之中就有四族之人存在,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众人大笑,只有那个少年认真地问道,“他们有什么特征?我怎么才能知道他是不是呢?”
老人刚想说“他们的外表与常人无异”,就听角落一个悦耳的声音道,“他们比常人美貌许多。”
老者循声望去,只见角落两人,一人含笑正看着他,料想应是那说话之人,另一人背身而坐,只能看到小半个侧影。
打量几番,老人心中已有定论,意有所指道,“的确,神的后裔自然容貌优于常人,但也并非个个都能称得上绝世无双。”
箫慕和老人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回头就见篱鸢依旧一派淡然,不禁赞叹道,“无双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篱鸢抬眼看他。
箫慕慢悠悠道,“容貌无双”,也冷漠无双。
大堂的人散了,老人走到两人桌边,简单地对篱鸢行了个礼,就开始打量箫慕,越看越皱眉。
“怎么了?”箫慕疑惑道。
老人在箫慕和篱鸢之间审视一番,不语。气氛有些怪异。
“三日后,北城门。”篱鸢突然道。
“是。”老人立马收回目光,恭敬地颔首,准备离去。
“对了。”箫慕问道,“那个以一己之力平息战火的救世主叫什么?”
老人犹豫,看篱鸢。
篱鸢抬头直视箫慕,轻声道,“澜潇。”
箫慕推开房门,就看到某人正悠闲地喝着他的茶,于是挑眉道,“什么时候凌二当家也学会了擅闯他人房间,不问自拿?”
凌飞无奈,将手里的东西扔了过去,“佳人有约,我是来做喜鹊的。”
箫慕接过一看,是红彤彤的请帖,“怜蕊?”
“是啊!”凌飞颔首,不解道,“你不是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吗?怎么又勾搭上了?还找上门来了。”
箫慕不理会凌飞,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去哪了?”凌飞问道。
“不要明知故问。”箫慕答道。在某些方面比如说八卦,阿四和凌飞向来是狼狈为奸。
凌飞好奇道,“如何?”
箫慕道,“名副其实,绝色无双。”
凌飞笑,“他那个无双,可不仅是指容貌。”
箫慕半开玩笑道,“我只在意容貌。”
凌飞收笑,“你不是想……”
箫慕笑看他,“知道还问。”
凌飞皱眉,“他好像是男的。”
箫慕一本正经道,“我不像你那样肤浅。”
“……”凌飞无奈,“他不是好惹的。”
箫慕道,“我就喜欢挑战高难度。”
凌飞扶额,“总有一天你会死于非命,而起因是情杀。”
箫慕笑,“我由衷期待那一天。”说着起身往外走。
凌飞急忙问,“你去哪?”
箫慕晃晃手中的请帖,笑道,“佳人有约。”
“你要去?”凌飞再次皱眉,“那无双公子……”
“我不是一贯如此吗?”箫慕打断他。
凌飞再次扶额,箫慕这人仗着一张作孽的脸到处招惹人,招惹也就招惹了吧,还不招惹个彻底,每次都是人家姑娘一颗心全系他身上,恨不得投怀送抱了,他却一本正经地推开人家说“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自重”,搞得人家莫名其妙、哭笑不得、羞愤难当、恼羞成怒……总之得罪了不少人。
严亦青和他们几个都很不解,既然不想跟人家怎么样,那么干嘛不拒绝人家的示爱,非要到最后才说对人家没意思,这不是耍人吗?
箫慕对此只是耸肩,也不答。
醉红楼的后院一座精致的小楼里,优美的琴声正不断从中飘出。
精心打扮过的怜蕊一边抚琴,一边小心观察着对面的男子,那人俊逸无比,她是真心喜欢,如果能得到他的青昧,要付出什么她都愿意。
只是,至始至终那人只自顾自喝着酒,眼神投向窗外,完完全全是在发呆。
弹完第十四首曲子,投去的媚眼再次被无视后,怜蕊终于忍不住自己站了起来,走向箫慕。
被叫了好几声,箫慕才总算回了神,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怜蕊还有几分不解和茫然,不过很快被笑意掩盖了。“琴声很动听。”
你有在听吗?怜蕊有些无奈,脸上却声色不动,她乖巧地坐在箫慕身边,拿起酒壶帮他倒酒,身体顺势前倾慢慢倒在箫慕怀中。
箫慕默然,端起酒杯就喝。
得到了默许,怜蕊的动作更加大胆,她轻轻转身,伸手怀着箫慕的腰,把自己的身子贴了上去,一边微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
环境所迫,怜蕊非常清楚自己怎样的表情最能吸引男人,而且箫慕的表现也让她很有信心,只是这种信心在她看清抱着的人脸上的表情时瞬间减了大半。
不笑的箫慕脱了温和的外衣,骨子里的傲气和高高在上的疏离便显露了出来,饶是怜蕊也怔住了。
箫慕低头看了看她,无声叹了口气,轻轻推开她往外走。
等他走到门边,怜蕊才终于反应过来,立马追了上去,问道:“为什么?”
箫慕回头,已是平时那副温和的模样,他笑着说:“姑娘留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