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狱》玄零

5、第五章 起点

　　“好的先生，您请稍等。”穿着制服的服务生微笑着转身离去。
　　在等待的空当，方潜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饭店。上下三层的店面，不是传统的楼层格局，倒像个上下打通的大别墅。装潢不算奢华，却颇为精致典雅。顶层庞大华丽的水晶吊灯映得整个大厅一片璀璨，四周朱红色的实木楼梯旋转着向下，扶手下雕着精致的镂空图案，灯光的照射下在地面上投射出各种花纹，处处彰显着细节的巧妙。
　　四周穿着统一制服的服务生穿梭来往，已有人过来礼貌地为他倒了茶，方潜连声道谢。
　　王四川打完一个电话便拍着胸脯向他保证工作的事情。
　　“那是我大外甥开的饭店，姓严，前几天还听他说店里缺人手来着，正好就碰着你。”
　　不过是个顺手帮了点小忙的陌生人，竟然帮自己找到了工作，这让方潜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地茫然。
　　“嗨！你别那个表情，真不是啥大事儿！我替我外甥招人他还得谢我呢。”说着豪爽地拍拍方潜的肩膀。
　　“我叫王四川，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王哥就成！小兄弟怎么称呼？”
　　“方潜。”方潜笑着说。
　　没一会儿，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看着二十七八的样子，如此年轻便能开这么间酒楼？这让方潜不禁有些纳罕。
　　果然，年轻人微笑道：“先生您好，我们老板今天不在，我是酒店经理，有什么需要您可以告诉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每个人都是这么礼貌而得体地微笑，这竟让方潜略微感到些局促。
　　“你好，我是方潜，是王四川大哥介绍我来的。”
　　虽没有见到严老板，工作倒很快被经理安排好，方潜与另一名服务员共同负责五个包厢的餐前布菜餐后整理以及卫生打扫等工作，培训一周后便可正式开始。
　　餐厅的工作不算轻松，有客人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没客人时也要在后厨干活，一天站下来，腿都是肿的，小腿肚子上一按一个窝，半天浮不上来。
　　但方潜很知足。
　　工资一千八一个月，还管两餐饭。这可以说超出了方潜之前的预期。他决定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后一定要请王四川吃顿饭。
　　餐厅离家不远，公交来回半个小时，他需要利用吃午饭的时间回去给方少枫做饭。当然，后者目前并不领情。
　　“哎，”书本竖着立在桌上，刘毅然躲在书后拿胳膊肘撞撞同桌，“哎哎哎。”
　　方少枫头都不扭一下，“哎屁啊，有话说话。”
　　“啧，你还不知道我想说什么嘛，说说呗说说呗。”刘毅然挤眉弄眼道。
　　“说屁啊，灭绝师太在看你了。”方少枫看着黑板面无表情。
　　头一抬，讲台上的女老师果然在朝他们这边看，刘毅然忙又在书后压低了头。
　　“你怎么知道她在看我，没准是在看你呢帅哥。”
　　方少枫不理他，开始拿笔在纸上列公式。
　　“死面瘫，忒不够意思啊，你爸回来都不跟我说一声！”刘毅然锲而不舍地拿胳膊肘捅他，方少枫被撞得笔下歪七扭八，纸上留下一道道黑印。他皱着眉头往旁边移了移。
　　“我看你爸长挺帅的嘿，难怪你小子也人模狗样的，搞了半天是基因好嘛。”
　　刘毅然跟着朝方少枫那边挪了挪，继续撞他，“死面瘫，死木头，我说你怎么那么抠呢！跟我说说会死嘛！”
　　方少枫受不了了，一个胳膊肘回过去，直接撞在刘毅然胸口上：“你他妈不说话会死吗？”
　　“我……靠！”刘毅然一把捂住胸口，“小爷我才用了一成功力，你他妈用了十成！”
　　“谋杀亲夫啊你这是！”
　　“刘毅然，你来说下这道题选什么。”灭绝师太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传来。
　　刘毅然还捂着胸口做黛玉葬花状，哪知道现在说到哪一题了。
　　他硬着头皮站起来，拼命朝方少枫使眼色。
　　方潜默默地在书本上点了点。
　　“啊……B。”刘毅然答道。
　　“那它所用的是哪个公式？”
　　方少枫继续写下一串公式，刘毅然连忙报出来。
　　“嗯，不错，”灭绝师太点了点头，“眼神不错。”
　　全班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刘毅然讷讷坐下，狠狠地在方少枫大腿上拧了一把。
　　“下课放学你们怎么疯我不管，上课时间，”灭绝师太扶了扶眼镜，“严禁打情骂俏！”
　　放学铃声响起，学校里一下炸起锅来，大家蜂拥着向外走。
　　“矮油，不错哦，够劲爆哦！”男生们勾肩搭背地和刘毅然嘻嘻哈哈，“下次忍不住了来找哥，哥包你爽！”
　　“靠，滚！”刘毅然一脚把人踹远，转身又扭住方少枫的胳膊嗲道，“死鬼，他们都欺负我，你都不帮人家啦！”
　　方少枫默默抽出胳膊，指了指旁边的男生，“他不是包你爽么，去吧。”
　　周围男生女生笑翻了，不知谁又叫道：“是啊是啊，面瘫不要你，哥要！过来，让哥好好疼你！”
　　“我疼你妈！我疼你全家！”刘毅然大笑着扑上去扭住人脖子，“说！是你疼爷还是爷疼你？”
　　“爷疼我！爷疼我！”
　　“……”
　　一群人笑闹着往校门外走。
　　出了校门，大家三三两两的分散开来，上私家车的上私家车，做公交的朝公交站台走，校门外大大小小的车辆人流堵成一片，寸步难移。
　　“你回去吧，我去蓝姨那。”将书包甩上背，方少枫向刘毅然道。
　　刘毅然诧异地睁大眼睛，“你还去蓝姨那？你爸不是回来了吗？”
　　方少枫垂下眼没说话。
　　“喂，怎么啦？”刘毅然拿肩膀撞了下他，“你爸刚回来就跟他闹别扭啊？”
　　前面一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背着书包走到一名中年男人面前，二话不说脱了书包扔给男人。
　　“都多大人了还整天让我给你背书包，你看看周围同学谁跟你似的这么懒。”男人这么说着却还是熟练地把书包扛上肩。
　　“啊啊啊啊！爸你真是越老越啰嗦了！”女生一句没听完就捂着耳朵抓狂道。
　　男人在后面无奈摇头，又紧走两步上前揽住女儿的肩一齐过马路。
　　方少枫看着女生脑袋后的马尾一甩一甩地打到男人肩膀上，一甩一甩地过了马路。
　　“我走了。”方少枫提了书包就走。
　　“哎，你要不回去就去我家呗，中午就我妈在。”刘毅然在身后叫他。
　　方少枫转过身来道：“不用，蓝姨那中午忙，我去帮把手，你快回吧。”
　　说罢摆摆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