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Antes del amanecer》楚危

39、39 圈养生活

　　不得不说，格拉纳达的山海拔有些高。吴邪睁眼的一瞬间又把眼睛给闭上了。头晕。

　　“醒了？”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清冷的声音。

　　吴邪眨巴着眼，勉强撑起了眼皮，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在床边的人那张英俊的脸上，可以感觉到后者明显松了一口气。

　　“饿吗？”

　　吴邪点了点头，“还有点渴。”

　　他失血过多，现在嘴唇都干裂的起了皮。

　　张起灵竟然轻轻笑了笑，拨弄了两下吴邪的刘海，起身时却被吴邪伸手拽住了衣摆，“你先别走。”

　　张起灵停住了脚步，安静地站在原地。吴邪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空气比想象中清新很多，这让他感觉很舒服，而且张起灵就站在他身边，他之前那种长久以来的不安感也慢慢得以缓解，他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的状态，这也让他的脑袋清明了许多。

　　有些问题不能不问。

　　“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来接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你？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等我？还有……”

　　张起灵皱了皱眉，“你的问题太多了，先吃东西。”

　　吴邪不敢造次，可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吃了就告诉我吗？”

　　张起灵点了点头。

　　吴邪看了看被包扎成粽子的自己，估计这澡是没法洗了，但他发现自己身上从内到外穿的全是张起灵的衣服，看来有人为他清理过，不仅处理了伤口，还洁了身。他找不出什么可挑剔的了，但这却让他突然平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竟然浑身不自在。一想到对方帮他穿上衣物，特别是那些贴身的亵衣亵裤，不仅仅是视线，就连手指都难免会碰触到自己赤裸的身体，他就脸燥得慌。他现在迈开腿每走一步，不属于自己的裤子的布料摩擦着他私密的部位竟产生一种轻微的瘙痒，简直想一想就浑身发热。

　　完蛋了，不能再想下去了。他努力控制了一下自己如同脱缰般奔放的想象。顺着食物的香气走进了中厅。

　　张起灵这时已经坐在了桌边，抬头见他自己走了出来，连忙唤他，“来。”

　　吴邪点了点头，与张起灵面对面的坐着。

　　这次的食物显然更符合他这个人类的习惯。被切成薄片的火腿覆在厚厚的奶酪上面，堆在他面前精致的瓷碟里。还有非常新鲜的卷心菜被精心撕成了小片，过了下滚烫的水，伴着一点点醋，倒是爽脆开胃。这些零星的食物不过只是前餐，吴邪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之后，一个侍女便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佐以烟肉和西兰花，吃得吴邪是痛哭流涕。

　　离开大宋疆土之后，他已经很少能吃到粳米了，虽然这里米饭的做法不是用蒸的，口感略硬，有些夹生，可吴邪是一点儿都不挑剔，狼吞虎咽一番之后，吃的底朝天。

　　他晓得自己此刻吃相略有些难看，于是偷偷去瞄坐在对面的张起灵。对方没什麽反应，只是一直端着酒杯，默默地喝着，甚至都没有去看他。

　　“小哥，你家厨子太棒了。”吴邪放下碗，竖起了大拇指夸道，“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

　　“你喜欢就好。”

　　正端着甜点上来的女佣却吓得手一抖，杯子中鲜榨的橙汁晃了出来，险些就要滴在吴邪的衣服上。她连忙端稳了盘子，不住地向吴邪道歉，神情格外慌乱。

　　吴邪只是摆了摆手，对着她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说话对方是不是能听懂，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变得如此害怕，所以就只是简单的做了几个动作安慰一下对方。他刚醒虽然吃了点东西，但失血过多，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顿，手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小哥，不用再上了，好多，我都已经吃饱了。”吴邪抹了抹嘴，直了直背脊，大有要开始谈正事的架势，“我想知道……”

　　“带他去休息。”

　　“等等！”吴邪撑着桌子猛地站了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继续着他的午餐——那酒杯里看起来并不像酒的红酒。

　　吴邪索性直接绕过桌子，走到了他的身边，“你到底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

　　张起灵停下了动作，犹豫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拉起他受伤的手，仔细检查伤口有没有迸裂的迹象，然后抬起头，对着吴邪道，“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吴邪气晕，等了半天，却等来如此一个含糊的回答，他试图用目光逼视着张起灵让他说出事实的真相。

　　张起灵摇了摇头，“很多事我也不是那么清楚，而你的事我更是无从得知，所以你抓住我问是没有用的……换了药，你就去休息吧。”

　　“不！那你就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定比我多。”吴邪激动地说道。

　　“先换药。”张起灵看着他。

　　他的声音很平静，几乎没有什么起伏，与吴邪的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吴邪此刻却留意到了他垂下眼帘时眼中难掩的血丝。吴邪立刻安静了下来，他又仔细地打量起了张起灵，他的脸色依然同他以前见到时那样苍白，但是眼神中所流露出的疲惫却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小哥，你怎么了？”

　　“有点累。”

　　他会说有点累，恐怕那是相当累了。吴邪仔细想了想，自己被他救出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哪里，但恐怕不会离那教堂很近。而自己醒来睁眼所见，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全是张起灵在照顾自己。

　　他可能一直都没有休息过，甚至可能也没有进食。

　　吴邪想到这儿，立刻乖乖地不出声了，跟着他回了房，上完药之后听话地躺进了被子里，见张起灵还不走，便开口道，“我不会有事的，你看我现在活蹦乱跳的。而且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不着急，来日方长，你就算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张起灵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放松了许多，他走上前，替吴邪掖了掖被角，“我知道。”

　　吴邪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看到他那张带着疲惫的脸还是把话全都咽了下去，他翻了个身，乖顺地把眼睛闭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