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Antes del amanecer》楚危

38、38 神魔混战（下）

　　“哟，好热闹啊，但我好像来的有些早了。”那人的声音从白骨灵车内传出，语调很轻快，像是在同旧友打招呼，但其中却带着令人颤栗绝望的死亡气息。

　　“是你搞的鬼？！”裘德考那破风箱般的声音陡然拔高，听起来更加的刺耳。

　　厚厚的车帘后传来一声轻蔑的轻笑声，道，“不，不，不是‘你’，应该是‘你们’。只不过是我的马儿跑得比较快，不过我猜现在军队已将教堂团团围住，今日，你们都得把命留在这儿。”

　　“两位能先暂停一下吗？”齐羽推了推浑浑噩噩的吴邪，发现他中邪了一般目光涣散，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我们三个局外人能先退场吗？那个半死不活的，这个也一脸精尽人亡的模样，我带他们先走，给你们留点地方，这样你们打起来也宽敞点。”

　　“可以，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放开你怀里的那个人，否则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说完，白骨灵车之主挑起了车帘，那后面黑洞洞的，只听得到声音，看不见半点人影。紧接着“咣当”一声，一口筝型的棺材被扔了出来，裘德考面色一凝，就连齐羽也觉得有些晦气，刚要开口，只听咯吱咯吱棺材盖滑动的声音响起，像是一把刀口磨损的柴刀在心上来回的划拉，切又切不断，磨又磨不平，惹得人心烦气躁。那声音响了一会儿，那棺材盖终于完全打开了，众人的神经也跟着紧崩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空荡荡的石室里除了顶层的石粒稀稀落落掉落的声音外，众人连呼吸都变得轻了。

　　突然，一个人从那筝型的棺材里猛地坐起，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半点停顿也没有，直接从平躺的姿势弹了起来，齐羽下意识地捏了捏扶着的吴邪的腰，觉得手感硬邦邦的，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好腰力。”

　　他话音未落，那棺材里坐起的人蓦地睁开了眸子，那对原本漆黑明亮的双眼蒙了一层猩红的血色，一对獠牙从薄薄的嘴唇里伸出显得有些可怕，但这些却并不影响他俊美的外表。他面对的方向正是齐羽和吴邪所在的地方，目光正巧不巧地落在了齐羽的身上。尽管那人眼神混沌没有聚焦的焦点，但齐羽还是很没出息地膝盖一软，悄悄地又躲回了吴邪的身后。

　　裘德考这时也连退了几步，他听说过张起灵曾在一夜之间就将整个村庄的人全都咬死，自己面对他犹如砧板上被钉死的鱼一样逃脱不得。老头紧紧握着拐杖，面对死亡时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静。

　　“你们两个不是隐真会养的两条狗吗？现在帮着军队做事他们知道吗？”

　　马车上的人故作惊讶，“啊呀，你居然连我们是隐真会的都知道，啧啧，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了裘德考先生。不过，您不用担心，我们这次就是以雇佣兵的方式围剿圣启罗大教堂，您的人头就是我们的目标。”

　　“呵呵，”裘德考笑了起来，“孩子，你母亲没有教过你说话要托着下巴吗？杀我容易，围剿被圣骑士团保护着的大教堂？你们这些异端是在开玩笑吗？”

　　白骨灵车之主轻声的笑了起来，用他一贯轻蔑慵懒的语调道，“那咱们走着瞧。”

　　他话音未落，一串青铜铃声从车内传来，齐羽顿时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两双大手狠狠地挤压揉搓，两眼直冒金星，手脚开始不受控制，而他一旁一直浑浑噩噩的吴邪对此反应更是尤为强烈，整个人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脸色发白，整个身子因为疼痛而蜷在了一起。

　　裘德考退了两步，开始闭上眼嘴里默默地念着用来缓解心绪的咒语，用来抵抗青铜铃声对自己的影响。

　　马车上那人传来了一声轻笑以示不屑，紧接着裘德考只觉得脖子突然被卡住，呼吸被迫停止，脚也慢慢地离开地面，令人意想不到的竟是有人正掐着他脖子将他从地上提起。

　　他被迫眯缝着眼，看清了眼前那个神色平常的张起灵。

　　突然，吴邪原本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开始迸裂，身体的温度开始剧烈的升高，皮肤因为高温变得通红，额头沁出的汗水将发丝粘连在了脸上，整个人在青铜铃声下开始剧烈地颤抖。他猛地高吼了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身上的衣服纷纷在他无意识的撕扯下变成了碎片，他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火烧，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抱住了头，拼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完全处于狂暴的状态。

　　就在裘德考直翻白眼觉得快喘不过气的档口，白骨灵车内的青铜铃声及时停了下来，他忽觉脖颈一松，面前的张起灵眼神看起来也似乎有了一丝清明，而吴邪也终于从狂暴中缓了过来，体温开始慢慢地下降，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大口地吸着气。

　　张海客犹豫了一下，他并不想让吴邪就这样全身经脉爆裂而死，但如果他不使用青铜铃，他就没办法控制张起灵保持吸血鬼的状态。

　　裘德考得了这个间隙，从胸前一把摘下了十字架，想要将那枚喋血十字架拍在他的胸口。张海客“嘁”了一声，青铜铃声再次从白骨灵车内传来。张起灵神色一凛，那对原本澄澈透亮的黑眸再次恢复了血色，一掌掀翻了老头，那枚十字架滚到了远处，裘德考只觉得那一掌力道极大，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都错了位，喉头腥甜。他绝望地看着张起灵一步步慢慢地朝自己靠近，而就在这时倒在不远处的吴邪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哥，不要……”

　　吴邪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又开始炙热的灼烧起来。

　　张起灵似是听到了，因为他停了下来。张海客对此有些不满，青铜铃的声音也变得更响。

　　裘德考向后挪了挪，其实他并没有逃跑的打算，以他的身体，想要从张起灵的手中逃脱简直是痴人说梦，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只能看着张起灵，看着自己死亡的临近，而就在这时，对方却意外的表现出了一丝犹豫。

　　“咣当！”

　　一支利箭破空而出，拉着灵车的白骨马受了惊，前蹄腾空而起，车檐上的青铜铃铛应声而碎，车内的张海客一声惊呼，青铜铃声也戛然而止。

　　不知何时，一个身材热辣的美人手持弓箭立在高处的石头上，嘴角噙着笑，用着熟悉的声调道，“装神弄鬼了半天，原来全是靠那个铃铛。怪不得我上次射那车都没什么用处。快给我滚出来，躲在里面算什么好汉！没种的男人！”

　　白骨灵车上那黑色的车帘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就连那四匹白骨马都因此而感到不安了起来，张海客轻声笑了起来，再次开口后嗓音听上去却有些沙哑。

　　“你太小看我了。”

　　话音未落，青铜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却只响了一声，车内就传来了一阵猛咳。张起灵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神智已经彻底恢复了。他冷冷地垂眸看了一眼裘德考，那老头显然已经怕了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张海客叫了他一声，可他却没有任何回应。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是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他的脸色又冷了几分，看见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吴邪，他终于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有些犹豫，又有些纠结。

　　“喂，你想干吗？”齐羽看见他似乎意在吴邪，随口问了一句，随即就被张起灵的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讪笑着拨弄了一下吴邪，试图让自己离吴邪远一点，看着张起灵道，“您请便，随意，不用客气，小天真就交给你了。”

　　张起灵二话不说，脱下了外衣，将吴邪抱起，几个轻快的点地，踩在了灵车的车顶上时还特意压了一下，听到内里的人一声闷哼，这才快速地掠过，消失在了茫茫的黑暗之中，徒留一地莫名所以的人还没有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