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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 ...

  •   5

      到陵王府的第二天,我就开始在王府游荡。王府布置十分考究,细微之处都可衬出主人的身份。令一众侍从跟着,一切入得我眼的,我都让人搬去微远滨桦。
      我仔细观赏西院的一株古树,看上去有几百年历史了,应是十分珍贵的品种,我指指它:“搬回去。”
      众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想他们敢怒不敢言已有很久了,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站出来说:“公子,那是延郡郡守的赠礼,固缚在玉台里,移不出来啊。”
      我敲敲那看来价格不斐的玉台:“砸了它。”
      看他们迟疑的样子,我话语中明显带着不满:“一座青玉台有什么了不起,我让天晓家送十座红玉台都不会有二话。”
      刹时他们齐齐看向我身后,脸上都是获救的表情:“王妃万安。”
      我侧身转向那个华服女子,应是二十左右的年纪,自有皇室成员的庄重仪度,只是稍显不够沉稳。
      我不在乎的扫她一眼,当她不存在般把玩刚刚得来的珍珠。
      见我的态度,她身边的人分明气极,一个衣着出众的侍女刚要开口说什么,被王妃拉住:“莺儿,女孩子不要这么暴躁。”
      她看看我,显然是知道了我的胡作非为,但语气还是平静的:“倚越,你刚到王府,我也算这儿的半个主人,你就当我是你姐姐,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对我说,我一定为你办妥。”
      我嘲讽地哼了一声:“我想要的东西……王妃有吗?”
      “你可不要这么不识抬举,在你面前的可是陵王妃,未来的皇后!”
      这次是她身边一个年轻的侍从,横眉竖眼,他的主人应该从未受过这种顶撞。
      我随手把珍珠往湖水中一抛,从王妃身边擦身而过,挑衅地说:“王妃可知陵王殿下昨晚是在谁的床上?抱着谁达到高潮?”
      侥是她再有修养,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禁狠狠咬了嘴唇,失了平和镇定的仪态。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红了的枫叶已经开始飘落。盛邺没有桦,桦的叶子是永不落的,它又高又直,简单而坚韧。曾说桦原是天晓家的族树,后流传给了间系。
      陵王偶尔会到微远滨桦院,但都是发泄完了便离开。王妃已有了身孕,他应该会常陪在妻子身边。王府上下对我的无礼傲慢碍于天晓家的势力不能明着指责,往往都对我避而不见。甚至是我的侍从仆人,也尽可能地见面时不去面对我,因为我时常会故意挑逗引诱他们。
      于是冷清的隔离感,渐渐成了微远滨桦的气息。
      微笑着看黑色的身影闪过墙缘,一卷书落在我手上。势系的传音者遍布天下,轻功无人能及。
      略为翻阅之后,我点燃了书卷。
      一切已然进入轨道。
      凝望天空的湛蓝,这时才真正意识到——我已彻底告别了以往的一切。从我迈出索伊尔的那一步起,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过去的斩断如此决然,而未来,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价值。
      北飞的大雁,不知会不会经过美丽的索伊尔?那里有高耸的白桦,水蓝的石上城堡。

      6

      天晓倚越到王府已经有一个月了。天晓家的惯例会在这时做一个盛大的宴会,为凭质的主人宴请群臣。不是不知道他在王府中的放肆,我只是放任地观望,他引起的风浪能有多大?我断然不会随便就受他影响。
      邀云厅内诸臣会聚,不知其中几成是为我而来,又有几成是天晓家的羽翼。
      天晓倚越坐在我身旁,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四下向他投去的另类目光,自得悠闲地吃着木莲。公式的礼仪之后,大臣依次向我或他致贺祝酒。他张狂地媚笑,眼神有意无意地飘过每一个人,最后更会风情无限地落在我身上,然后靠过来,柔软的长发滑过我的肩。他的头发是棕色的,微带着卷卷波浪,其中夹带几缕金黄,那是南方雪原远依族血统的象征。
      “久慕天晓倚越之名,今日一见,却比传闻更胜十倍,实是乔彦之幸。”又有一人举杯。天晓·轩·乔彦,是都外西域御守,此人被父皇称赞颇有才能,只是一如天晓家所有人一样自负狂妄,目中无人。天晓倚越微眯了眼睛,端起透明的酒杯,将杯中清黄的液体一饮而尽:“能蒙御守这样夸奖,倚越真不敢当。”
      指尖故意擦过盈满液体晶莹的唇,灵动的舌轻轻舔了舔指上的汁液,并着眸中的光彩波澜,醉得人如梦如幻的微笑。
      每一个动作都促人浮想,任一缕眼神都是无解的毒药。
      我盯着他,心中一种感觉难以形容。
      世间真有如此的风华绝代,清媚脱俗,携日月星辰之魂。

      我想我必须习惯天晓倚越可以随时在任何地方出现。他笑吟吟地端着名茶,走入我的书房。
      “你不应该来这里,我有正事要做。”
      他不为所动,走过来拿起一份书卷:“我的父亲是天晓家族族长,我在他身边看过一些权政上的书,也许……能帮殿下看一看。每天呆在王府,都要闷坏了。”
      “这可不是你的游戏。”我拿过他手上的东西,指指门口:“你可以走了。”
      “殷卓郡地处偏远,地形是多石少耕地,一直是以矿石采集为民生之业。怎会突然要兴修水利,太明显的骗财中饱私囊之举。这钱当然不能放。”
      我一怔,打开手中的书卷,他刚才不过才瞟了一眼。他又拿起另一卷,随即嘲讽地摇头:“北洋御守向来都拿着最丰厚的俸禄,军备优良。入冬后北洋气候平缓温和,是渔业最盛时期,何来船只失修,遭遇暴风雨之说,其中必定有诡诈。”
      “……夏郡的盗匪是长年隐患了,这几年战争助长了他们的气焰,乘此机会铲灭他们,更要斩草除根,否则长此以往,对夏郡必是一大危害。”
      他偷偷打量我的神态,放下书卷,带着几分狡黠的看着我:“殿下,倚越说得可对?”
      他那么敏锐的反应,广泛的学识,非长年的积累不可得,绝不只是看过几本书那么简单。
      天晓倚越,我突然发现他一样不可掌控。我对他犹如雾里看花,只是约摸一个轮廓。
      “不错,有些道理。”我微点了头。他高兴地从背后揽着我,小猫一样用脸蹭我的脖子。他身上依然是那种香味,现在我知道那是冰玑榕莲,世间最好的提神药物,只是会损耗人的根本。所以我们皇室一般是用幽风芥,虽然效果较差,但有滋养之用。
      为什么他要用冰玑榕莲,而且定是长期服用。不惜伤害自己也要短时间内完成的,会是怎样的目的。

      之后他就被默许了进入我的书房。很多人对我提出过非议,但我的看法与父皇相同:“天晓家知道的机密只怕比我们掌握的更多,只要我们强大了自身,就不怕他们背叛。”
      而他在王府中因而更加的嚣张不驯,我也只是一笑置之。每每他解决了什么问题,会乐于向我邀功,多是珍宝古物之类,有时会为天晓家要一些封赏权力,其实都无伤大雅。
      我想我会把握好分寸。什么可以给,什么不可以给,作为皇储我还是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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