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授权翻译）逃亡》格奇瑞

4、第四部分

　　哈利预计自己得等好几个小时才能见到魔法部长。虽然他是傲罗部长，但毕竟是因私事而来，更何况自从对抗伏地魔的战争结束后，这么多年下来“大难不死的男孩”对于守护魔法世界的重要性已经随时间显著减弱了。但当他刚刚在部长办公室外的小房间（这房间通常是用来安置过于坚持的上访者及违规傲罗的）坐下，通向办公室的门就打开了。

　　“哈利，进来吧。”

　　19年的光阴没有改变金斯利沙克尔在哈利眼中充满力量和信心的形象，但使得他更为谨慎，更倾向于内敛力量而不是一下爆发，而他脸上被岁月刻画出的疲惫线条则永远不会消失了。当哈利推开门进入办公室时，他在部长脸上看到的是谨慎。

　　“部长，”他立即开口，点头向部长致意，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仿佛每天都是这么做的。“你好吗？”

　　“还不错。”金斯利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眼神固定在哈利身上，让他很不安。“你怎么样，哈利？”

　　哈利皱起了眉头，克制住想要抬手检查头发是否还完好地遮住伤疤的冲动。他知道伤疤没有发炎。他只需要保持冷静，不要被强烈的情绪，包括悲伤和愤怒主导。他能感觉到这些情绪就处在他的控制屏障之下，还不时锤击试图突破。他把双手合在身前，练习了一会儿呼吸，才开始回答金斯利的问题。部长纹丝不动，也没有看向房间里的其他地方。哈利相当肯定部长连眼睛都没眨过。

　　“我有些坏消息要告诉你，”他说。“我——家里出了点事。发生了某种形式的魔法攻击，金妮和莉莉都死了。”

　　金斯利立刻坐起身来，脸上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哈利使劲盯着他。难道他不应该表示悲痛和同情吗？

　　“真的吗，”金斯利说。“对于犯下此事的人，你是否有了怀疑对象？最近有没有新的仇人？和哪桩傲罗案件有关联吗？”

　　这些问题是这般明显的虚伪，导致愤怒一举突破了哈利的控制屏障。自控的作用实在是被夸大了，他愤怒地想，说谎也是。他俩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或金斯利以为自己明白，而哈利知道他的错误看法，所以他们最好放弃继续互相欺骗。

　　“我知道你对我的怀疑，部长，”他开口了，无法再克制声音里的锋芒。“并且，虽然看起来再奇怪不过了，但我确实可能与此袭击有些关联。金妮今天指控我的理由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指控我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

　　他试着笑出声来。但声音被部长办公室里的静默溺毙了。金斯利略微向身后的椅子靠去，眯起眼睛，动了一下袖子，哈利明白那个姿势意味着他已经把魔杖抓在手中。

　　“没错，”金斯利委婉地说，态度和试着去驯服一头野兽时一模一样，“在过去的一周里，有些人看到你的脸，发现——和某个已经死去的人有相似之处。我们过去不得不多次清除这个人在魔法部里的影响力。”当哈利愤怒地张开嘴准备反驳时，他举起手掌示意。“请让我说完。我不是说我相信这个。只是，一旦有超过10个人报告，我们就不得不注意这些传闻了。而我们的某些傲罗感到在你身边……很不安。”然后又是那种注视，还有沉默，让哈利的手指开始发痒。“你是不是一直在练习招魂术，哈利？出于任何理由？或是在你办某个案子时接触到了巫术器物或对象？我只是想知道。我不是说你做错了什么。我们只是需要知道。”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哈利可以感到视线再次模糊起来，就像面对金妮的时候。“我为什么想要让他复活？他死的时候我高兴得不得了！他活着的时候我比魔法世界的任何人都更遭罪！”

　　金斯利慢慢眨着眼睛，像阳光下被从温暖的岩石上赶开的蜥蜴。“这确实是真的，我想，”他说。

　　“你想？”哈利向前冲去，但这次金斯利可没有像金妮一样只是威胁，而是真的发了咒。久经训练的反射弧让哈利躲开了金斯利发出的昏昏倒地。他冲金斯利摇摇头。“我不过是提高了点声音，根本没有其它更严重的冒犯，而你就想把我敲昏了，”他低声道。

　　“刚才那一刻，你的脸和他一模一样，”金斯利回答道，站了起来。“听我说，哈利。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很明显，有什么事正在发生——造成你妻子和女儿死亡的事情。我知道，有时候人们会受黑暗器物影响，而他们本身并没有错。”他的声音里添入了哄劝的声调，毫无疑问在试图提醒哈利。那次哈利不爽他上司时，把所有关于项坠盒魂器试图主宰罗恩的事都告诉了金斯利。“上个礼拜有没有人给你看了一个巫术器物，哪怕在意外情况下？我相信你知道它们长什么样。有没有人要求你为他们保存什么东西？或是在你离开时办公室被人闯入？”

　　“你真的相信我想复活伏地魔，”哈利说。

　　金斯利闻言满脸惊讶。但他肯定只是因为哈利把问题如此公开化而震惊，因为他随后的反应是举起魔杖施出另一个咒语，这回是把门锁上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决斗，过程在哈利看来并不比他和金妮的争吵更清晰。不过这一次，他是为捍卫自己的生命和自由而战。他冷酷地想自己得有多蠢才会到这里来。魔法部长显然是被德拉科警告过哈利的那个咒语，或是某个谣言，某个证据影响了，而他在这里还有帮手，随时可以解除咒语破门而入从背后袭击哈利。

　　他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他看到金斯利进入了那个可助他结束此战的完美位置。半蹲的姿势有利于金斯利从哈利的防护下方施出某些咒语，但同时也暴露了他左侧身体的大部分。毫无疑问，他并没有想到这么短时间的暴露会对结果起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这一点点暴露确实生死攸关，哈利的爆破咒击中他的胸口，把他击飞出去。他的脑袋撞在了办公桌边，头颅碎裂开来，如同德拉科为找借口接近他时溅碎的魔药瓶。

　　金斯利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神采，躺在那里，和金妮一样瘫软。哈利抱住自己，瑟瑟发抖。他没打算，他真的没打算杀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他做出来了，如今悲痛与愤怒还有绝望混合在一起。他们都死了，该死的，他该怎么办？

　　有人在拍打锁着的门。

　　有那么片刻，他想要去霍格沃茨，想在其他人把这些惊天麻烦告诉阿尔和詹姆斯之前把他们接出来，带着他们去安全的地方，同时告诉他们真相。

　　但后来他想起了莉莉和金妮一动不动的尸体。而此时此刻此事才第一次击中了他，让他意识到她们都死了，是他杀死了她们。

　　他的眼睛因刺痛的泪水而明亮。他开始做早就该做的事，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银蛇手镯，魔杖轻点将它变成了一个门钥匙。他听见一个咒语把部长的门从中间撕开，但他已经离开了，被吸进一个由柔和暗光和温暖构成的漩涡，落在马尔福庄园的中心。

　　德拉科从房间那头的椅子上站起身。他的脸颊仍然瘦削憔悴，自他父亲去世后他所历经的痛苦将他燃烧殆尽。但在这个环境下，他看上去气色好多了。这房间里唯一的光明来自壁炉里的火焰，房间角落里闪耀的色彩告诉来客此处是何等奢华堂皇。

　　“我知道你会来的，”他说。他跨越他们之间的距离飞奔过来把哈利搂进怀中，呼吸渐渐变成断续的呃逆。“巴-了个妈的，哈利，我知道你会来的！”

　　哈利巴住他，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同时听到自己的声音试着含糊不清地解释真相，但因哭得实在太厉害，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德拉科恰如其分的应对方式让他彻底放松下来。他没有听哈利的胡言乱语，而是直接把他带上了床。哈利睡着时还在抽泣，但他手中握着一只有力的手，还有一个声音在低语亲密的抚慰。

　　也许金妮是对的。这么多年来他做的幻梦确实比噩梦更多。

　　2017年10月30日

　　第二天一早哈利刚睁开眼，迎接他的第一样事物就是自己的脸，在预言家日报的头版上，照片上的那个人影目光闪烁，一直想要逃出照片，于是他不由缩了一下身子。轻声地呻吟了一声，他翻过身去，眨着眼看这个光线昏暗，只有壁炉火焰照明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他昨天到达庄园的同一间。

　　德拉科立即把报纸放到腿上，意识到哈利的反应后他脸有些红。“抱歉，”他低声说，伸出手，用手背轻抚哈利的脸颊。哈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可以允许这触碰激起他所有的感觉，不是吗？金妮已经死了，再说——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有理由这样做。

　　不，没有，但哈利的人生从昨天开始就已经进入了自由落体状态，他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又或什么才是正常。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德拉科在腼腆地向他微笑。下一刻德拉科站起身，穿过房间从一张看不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托盘，端了过来。

　　“有谁知道我在这里？”哈利问，突然间对这个问题的担忧贯穿身心。自从赫敏在魔法部法律执行部工作以来，她就致力于一系列个人关注项目，其中之一包括废除不得逼迫家养小精灵做出不利于主人证词的古老保护法规。当然，她是以允许家养小精灵投诉被虐待的名义作突破口的，但傲罗部不止一次地利用这点获得逃犯藏身或是黑暗魔法器物的线索，在这之前家养小精灵可是绝不会自愿吐露这些信息的。

　　“没人知道，”德拉科低声说，把托盘放在腿上。“我的妻子阿斯托莉亚正在亚速尔群岛度假，她经常去那里。我告诉家养小精灵我也一起离开了，然后在庄园的这一翼布下魔法让它们信以为真。这些食物是我亲手准备的。”又是那个羞怯的微笑。哈利觉得自己一定会喜欢并习惯这样的微笑。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对这个笑容有熟悉之感，就好像德拉科应该一直这么向他微笑，而不是冷笑或是在火车站台那头敷衍地向他点点头（那绝对是不够的！），见鬼！“我希望你会喜欢。”

　　哈利低头看着托盘，感觉胃在欣喜地咆哮，尽管在看到那一托盘新鲜水果时他感到相当吃惊。桃子、橘子、香蕉还有娇嫩熟透在那里微微颤动的红莓……现在可是十月份啊。哈利猜想马尔福家必然对花园和温室施加了保护咒。水果旁边是一杯橙汁（当然了）和一碗浓缩奶油。

　　“我没有勺子或叉子，”他喃喃出声，以掩饰他的困惑。

　　“你的手指应该能做的一样好。”现在德拉科给他的笑容是灿烂的，只带有一丝熟悉的羞涩，就好像他们刚刚分享了一个笑话。

　　哈利回了他一个微笑，拿起一个不认识的浆果，蘸进奶油里。当他把果实缓缓在唇舌间品尝时，他不禁发出了陶醉的呻吟声。奶油的甜香被浆果的酸甜所补充，两种滋味交替着在他舌尖绽放。哈利是带着遗憾吞下最后一片水果的，但与此同时，他感到水果的清香已经植根于嘴里。

　　他抬起头，发现德拉科正一脸迷恋看着他。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在一旁火苗的照耀下如稀有宝石般璀灿，尽管哈利知道没有任何一种宝石会有同样的嵌着金色斑点的银灰色。又或者那金色只是来自火光？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坐在马尔福庄园的一间卧室里，用着水果，凝望欣赏着德拉科马尔福眼中变幻的色彩。但哈利的人生从大约一个礼拜前起就他妈非常离奇了，而他这会儿只愿意沉浸于眼前的谜团。他一边吃，一边凝视着德拉科的眼睛，就好像房间外的世界已经暂时停滞，只为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