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五夜 神话的再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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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干了一票的卫宫切嗣心里有那么点不踏实。
既然已知了Master的名字身份，随之而来的信息也就唾手可得了。资料上显示，那个少年曾是索菲利亚家的继承人，但体质缘故无法修习家传的魔术，被家族早早的放弃掉，不闻不问不声不响的长大，却在十一岁时突然叛逃家族。
生于魔导世家，如果不具备应有的魔术天赋，境遇比起普通人还不如，切嗣不是不能理解少年的选择。
贵族家的辛秘不容外人窥测，真相终究是难以得知的事。而让切嗣更为在意的是，他的Servant十分谨慎的从头到尾没有露面，因此连职阶都不清楚。
切嗣心里很清楚，这一次的行动即使杀掉了那个名叫诺亚的少年，也并没有获得实际进展，单独消灭Master或Servant都不具备意义，要根本上排除掉敌人，必须把Servant和Master一并消灭。
而城市另一边，还有一位Master也在为Subverter组困惑。
“我对Subverter的情况有些在意，——毕竟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奇怪的职阶，到目前为止，其Master也是毫无线索。”
远坂时臣面前是一个类似扬声器的魔导器，身为远坂家当家的正统魔术师，时臣依旧用着旁人看来不太可靠的古老装置，与身在教堂的弟子言峰绮礼联系。
对于绮礼的提醒，时臣想了想并没有过多在意。
“比起不知所谓的Subverter，把注意力多放在三大骑士更要紧一些，还有盗走肯尼斯的圣遗物而召唤来的Rider。至于Master，不过是没有合适的令咒承担者罢了，历来圣杯之争总会有一两个小人物垫底，用不着警戒。”
时臣师，你未免太乐观了。言峰绮礼心里默默吐槽。
此时时臣和绮礼还不知道的是，自己阵营里的某人已经先他们一步获得了Subverter组的信息。
以Archer的身份现身于世的男人，正是传说中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君临古代美索布达米亚的半神半人之王，亦是人类世界最古老的国王。
拥有如此高贵的身份和血统，以时臣看来，算拥有令咒的支配权或者订立了契约，都无法将贵贱颠倒。因此对自己的Servant，时臣一向臣下之礼待之。
对于这位可以称为‘最强’的英灵，时臣其实处于一种难以理解并且十分头痛的苦逼状态。
由于强烈的好奇心，英雄王没有一个晚上老老实实待在远坂府过，随心所欲的满城乱窜。时臣一度陷入与诺亚同病相怜的困扰之中。
幸也不幸的，Archer职阶带来的相当于A级的单独行动技能，并不依赖Master的魔力供给，时臣暂时还没有被英雄王抓去补魔的危机。当然，如果他不是硬邦邦的男人而是个风情万种的妹子，大概也已经被补得一干二净了。
不过更倒霉的是，时臣始终未能和自己的Servant建立魔术回路，无法像其他Master一样，掌握他究竟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事。
比如就在他困惑于Subverter的情况未知之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Servant正大摇大摆的散步到了Subverter的家门口。——顺带一说，作为英雄王的男人为什么沉浸于散步这种大众营生，时臣是一点也无法理解。
穿着便服并且实体化在街上溜达的吉尔伽美什，除了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是蛇似的竖瞳——实在有些与众不同之外，加上那副肆意慵懒又不可一世的神情，看起来就像让群众牙痒的众多高富帅之一。
不时有路人在拿手机啪啪拍照。
吉尔伽美什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注意到了也不屑一顾。他忽然对空气里隐隐浮现的类似于工房结界的魔术气息产生了一点兴趣。
慢腾腾懒洋洋朝目标踱步过去的路上，吉尔伽美什好巧不巧撞上了刚被令咒下令过、以一种怒气冲天的威势猛冲过来的空明。——还是灵体化的状态。
吉尔伽美什对对面看不见的敌人挑了挑眉。认真算来，这是除Assassin之外他第一个正面撞见的英灵，还是灵体化什么也看不到的状况，对此英雄王不禁有点好奇，当然，是跟战意敌意毫无关联的单纯的好奇之心。
空明步子一顿，似乎往他的方向扫了眼，而后听见英雄王颐指气使的宣言。
“身披谒见本王的荣誉，却还要继续藏头露尾？”
——一个傻逼。
女王鉴定完毕，理都没理他，转身往附近的高层建筑飞去。
最古之王表示不太愉悦。
下一秒，不远处的院落一整个被炸飞了。
蛇瞳转过红色视线，随意落在燃烧不息的院落四周、以及惊惶失措的人群之间，精准的捕捉到了爆炸之前金蝉脱壳的年轻魔术师的身影。所发生的事便很快被猜了个七七八八。
作为散步过程中偶遇的有那么一丁点价值的小小插曲，英雄王十分大度的将之抛于脑后。
………………
…………
入夜。
诺亚和空明从刚才所在的高层建筑，转移到了另一个更高的建筑上。——冬木市电视塔。
这里实在太高，是个正常人类都会感到恐惧的高度。他们的所在又显然不是建筑来为人所立足的部分，只有几根并不粗的钢筋交错，再加上高层强风的呼呼来袭，诺亚已经极力忍耐和自我催眠，还是腿肚子打颤。
对于小主人的恐惧，空明还没有体贴到有所顾忌的想法。只是看在他眼睛里包了一包泪可怜兮兮的样子，甚至影响到正常的思维运行，干脆利落的从他身上扯下布条，把他牢牢绑在钢筋上。
这样一来，诺亚便感觉好多了。（喂！
选择这么危险的落脚点，以空明的说法是因为视野开阔。整个城市的最高，视野当然开阔，虽然从诺亚的角度看，黑漆漆大地真干净，在这么远的距离什么也看不到。
“Saber往港口方向去了。”
出乎意料的，空明却仿佛什么都能看见，慢腾腾说着目前情况。她在岌岌可危的高处，却坐得相当坦然舒适的样子，不用回头看也知道少年在想什么。
“没有人比我的‘视力’更好——”
对Servant而言，除了英灵本身特有的能力之外，还会根据不同职阶而得到相应的特殊能力。比如Assassin的‘气息切断’，Caster的‘阵地制作’，Saber与Rider的‘骑乘’，Archer的‘单独行动’，等等。Subverter这个职阶从未出现过，也就没人知道特殊能力到底是什么。
这就是Subverter的技能吗？相当于‘远程视力’？根据英灵生前的能力或者传说，也可能是她的保有技能……
“——当然，不仅是‘视力’而已。”
诺亚收回思绪看向身边的人，对她脸上因为形势变化而产生的兴致表情，表示很哀怨。
“啊，我差点忘了，”空明一手敲上掌心，笑着回头看向诺亚，“以你低微的视力，在这么远的距离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吧。”
诺亚垂泪。你才注意到吗……
空明愉悦的笑道：“求我，说不定我会愿意与你分享。”
空明所谓的‘分享’，其实是种名为‘共感知觉’的能力，只要建立魔法联系，召唤者就能与英灵共用感知器官。术式难度于诺亚而言不值一提，但就像那个名叫远坂时臣的优秀魔术师也同样难以实施，关键在于使用这项能力需要经过英灵的同意。
闻言，诺亚没什么犹豫的仰起头，用清澈正直的少年音说道：“请求你。”——配合双手绑在钢柱上的姿态，形象彻底狂奔去了未知的世界。
空明一副被取悦的样子欢乐的大笑，手撑在他脸侧，俯身凑近，“我更想与你‘补魔’，单纯的补魔。”
那种不单纯的语气怎么听都不怀好意，致使诺亚脸有点发烫，讷讷回道：“现在？”说着转头看了看钢筋水泥大风阵阵的四周，“似乎……不太好吧……”
空明又一阵放肆大笑，笑够了才直起身体，大度的顺手拍拍他的脸。
“不欺负你了，小可怜。”
与空明共感视觉后，诺亚惊叹得有些发愣，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仅仅是超远程的观测望远镜就可以做到，空明的‘视力’却是鹰眼一样立体的。几公里外金发的剑之英灵仿佛近在眼前，她转身往另个方向背对他们走去，视角立刻转回她的正面。
魔术也可以实现短距离内的这种效果，但如此长距离的立体视角，就不是人类魔术师可以做到的事了。
——这是英灵眼里的世界。
镜头拉远推进，三百六十度环摇一周，又突然飞速移到远处一点……空明一手撑着头，如往常一样坐着不动，眼中却不断频繁调整着视角和距离。诺亚很快就觉得吃不消了，头晕目眩，不得不时时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Saber她们这是去干什么？”
空明没有答话，而是把目光投到了远一点的位置。诺亚立刻看见了那个明显不属于人类范畴的英俊男人。
“那是……”
“Lancer。”
诺亚点头赞同，那个Servant的武器非常显眼，一支两米多长的长枪……不，是两支，另支只有三分之一的长度，很明显的是占据枪之座的Lancer。
“那男人似乎已经挑逗过很多Servant，只有Saber傻兮兮的应战。”
尽管如此，看着两位英灵停在无人的仓库街对峙，战势一触即发，诺亚还是不由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Lancer和Saber对立了一会儿，而后似乎开口了，但距离太远，什么也听不见。
空明甩了兀自亢奋的少年一眼，被寒沁沁的视线一激，诺亚立刻回魂，启动魔术。——Saber身后的爱丽斯菲尔，手中抱着的那个装有魔术礼装的枪盒，里面早已被安插了用于窃听的魔力种子。
“那么……来吧。”
——只来得及听到这句，英灵之战便开始了。
仿佛在遥远的时代发生的残酷决斗。身披盔甲的武士，刀光剑影，奋力厮杀。
踏上地面的脚踩碎了大地，挥动兵器带来的气压将路灯割断。无法看清他们超高速的动作，只能看到仓库外墙脱落的铁皮，扭曲的锡箔被风卷走。
风低吟着。
迸发的魔力和热量的激流，与物理法则完全对立的空间，空气发出了神经质的悲呜。狂乱的风暴肆虐在无人的街上，破坏践踏着一切。传说和神话中的世界，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这简直就是——神话的再现。
本来身为人类却脱离人类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来自被压抑神力的御座，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英灵们，同时降临到了大地上。
诺亚屏息注视着幻想世界被奇迹般的真实演绎，不自觉涌起夹着敬畏的仰慕之情。过了半晌，才想起正在交战的就是以后的敌人，意识到仰慕什么的有点可笑。
作为召唤英灵的Master，圣杯赋予其感应英灵力量的能力。只要将英灵收于眼底，便能清晰洞察各项能力值的高低。这是Master的专属能力，像爱丽斯菲尔这类代理Master就无法做到。
以诺亚看来，场中两位英灵的能力都很出众，尤其是Saber，能力参数优秀可以打上很多个A。可空明的视线，观察过爱丽斯菲尔的神态，扫过Lancer枪上的咒符，随后仿佛觉得无趣般一直散漫的投射在战场之中，没有一刻停留在金发少女身上。
想赞叹Saber的诺亚聪明的闭上了嘴，转而问道：“你觉得Lancer怎么样？”
空明微仰起下颌冷淡道：“匹夫。”视线移到Lancer右眼下的泪痣，“那男人只有脸能看。”
恐怕还有身材。诺亚对已经转移到其它部位的放肆而邪恶的视线有点无语。
默默的嚼了一下‘匹夫’两个字的味道，诺亚重新审视起枪之骑士，没有在意她过低的评价。他已经切身体会到空明那张嘴有多恶劣，不论谁都可以喷得体无完肤。
等到把Lancer全身上下转来转去360度看了个一清二楚之后，空明倒开始了赞美。
“不过，加上那张脸的话倒也还好，仅仅站在那里就已经很美了，战斗里看更是如此，美得让人窒息。如果他足够幸运，说不定……算了，那种看上去就满身晦气的倒霉家伙，越美越累赘。”
——这是幸运A对幸运E残酷不公的嘲笑。
诺亚感到不解，一个战斗中的英灵，有太多值得关注的地方，为什么翻来覆去都在说外貌。而且原本还兴趣缺缺的样子，越说倒越是兴致盎然起来……
“那枚泪痣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有机会要去试一试。”
那是货真价实能够魅惑女人的保有技能，哪里有趣了，又有毛好试的。诺亚默默瞅她一眼。
“你认为美丽是实力的一种？”
空明奇怪的看向诺亚，仿佛他问了个蠢问题。因为视线的转向，诺亚眼前突然出现自己的脸，感觉非常微妙，他尴尬的眨了眨眼睛。
“……那你会因为他的美丽而手下留情？”
“说不定。”
太糟糕了，诺亚苦恼的蹙起眉头。
无法理解空明的想法，诺亚已经把她判定为古怪的人，价值取向迥于常人，关注点也很奇特。
常理而言，被召唤的英灵性质很大一部分是由Master的精神气质决定，如果没有圣遗物为媒进行指定召唤，那么召唤而来的，便是与召唤者精神气质最为相似的英灵。
空明怎么看都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难道说，奇怪的人是他自己？对于召唤来如此古怪的英灵这件事，诺亚感到有些汗颜。
“比起那个枪兵，我更想知道的是，现在他在哪儿呢……”
谁？诺亚立刻竖起耳朵。
空明的视线飞快的划过奋战中的Saber，以及她身后的爱丽斯菲尔。那个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有问题吗？没等诺亚想清楚，视线又飞快从战局里拉出来，落在一旁的仓库顶上。
Lancer的Master！
比起超出他能力范畴的Servant战，诺亚理所当然的对那个一无所知的魔术师更在意，但是……不行，看不清，眼前模糊一团的景象让诺亚蹙起眉头想要咬指甲了。
大概是知道他对此无能为力，空明目光一触即退，而后虚虚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唇边勾起懒洋洋的弧度，“有趣点了。”
诺亚不清楚她指的什么。
“完全看不清那个Master，应该是使用了幻影或隐藏气息的魔术……很厉害。”
空明不置可否，“那种伎俩要迷惑生灵的眼睛没问题，对付机械可完全行不通，如果是卫宫切嗣的话……”她闭上一只眼睛好似在瞄准，举起手指比出开枪的姿势，“砰。”
诺亚惊得一跳，到底还是拧着眉头咬住了手指。
“用Saber和爱丽斯菲尔作为挡箭牌，而自己躲在暗处，的确是他会做的决策。想来他和正直凛然的Saber也并不合拍，于是一直让爱丽斯菲尔代言。”顿了顿，看向空明说道：“就是说，他现在还没找到Lancer的Master的所在吗？”
“再继续这种对话，我的智商会被你拉低的。”
诺亚噎了一下，摸了摸鼻子。
“那为什么Lancer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战斗？”
“为什么不呢？”
“如果已经找到Master所在，卫宫切嗣一定毫不犹豫的立时射杀，作为Servant的Lancer自然会受牵连……”
“根本上的错误——你的推测建立在‘附近只隐藏了他们两个人’的基础上。”
诺亚顿时眼睛一亮。
“也就是说，卫宫迟迟没有动手，因为发现了其他人的存在……不，是其它Servant的存在，只有Master的话他不会顾虑。”
“有哪个Servant可以做到无声无息潜伏在附近，既没有被Saber和Lancer发现，也令我无法感知气息？”
“——Assassin！”
果然如先前猜测一样，是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在联手演戏。Assassin并没有被.干掉，言峰绮礼自然也没有失去Master的资格……
可是不对啊，这种事应该一看便知，至少手上的令咒是藏不住的，教会为什么会轻易相信他，当做失去资格而提供庇护……
“这只是其一。”
空明摇着手指懒散道，却不愿意再仔细说了，将目光放回战场。
“卫宫切嗣就要大感头疼了，因为Saber要输了。Lancer有两支枪，现在只拿了一支应战，怎么看都是陷阱。该说不愧是惺惺相惜的对手吗？Saber就这么轻易上钩脱掉了她的铠甲，恐怕连大绝都来不及放，就被会她的灵魂之友干掉……”
原本还在纠结那句“只是其一”的诺亚，闻言也觉得有些无趣了。明明还处在胶着而势均力敌的激烈战况，被她这么一说，就好像在电影的开头被剧透了结局。
空明作为Servant的战斗力倒在其次，对战局的把握和判断力，绝非单纯的武者。处处透着上位者的尊严，不容折辱，没有道理可讲。但感觉既没有侵略性也没有宽容感，并不是个单纯的王者。
……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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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战斗描写整改自虚子的原句。另外，闪闪的描述也是照搬虚子的口吻。原作在写到闪闪的时候用了非常幽默可爱的笔触，而且时不时玩些卖弄性感的小手段，在圣杯战争严肃凝重的氛围里，读起来很是欢脱——英雄王就是这样一个理所当然的高富帅到让人充满了吐槽欲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五夜 神话的再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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