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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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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远穿着厚厚的大衣,靠在露台的围栏上看着院子里的风景。他的心情不是很好,饶是谁被无缘无故的侮辱,心情也不可能会好,更何况还是苏明远这自尊心强的人,在露台上吹吹风也算舒缓一下心情。苏明远的手指轻轻慕容沣送的埙的表面。这种情况,他早便想到过,他也曾说过只要能和慕容沣在一起他便什么都不怕,可如今这事真的来了,他的心里……苏明远叹了口气。
“怎么站在这里,还穿的这么少!”苏明远还未回头,大衣则披在了他身上,“怎么了?不高兴?”慕容沣最近一直都很忙,苏明远也听说最近承颖边境摩擦不断,苏明远不想自己的这点小事烦他。
“没什么,就是有点儿累了。”苏明远冲着慕容沣笑了笑,表示自己的确没什么事情。
“累了还站在外面吹冷风,你才刚好没多久。”慕容沣很了解苏明远,他从苏明远的眼睛便看出了他不高兴,而非累了,可是苏明远不愿说,慕容沣自然也不会逼他,他有很多方法知道苏明远不开心的原由。
“下次不会了。”
慕容沣伸手从苏明远手中拿过埙,原本应该凉丝丝的埙,已然被苏明远捂得不那么冰凉,“好久没听你吹埙了,给我吹一首如何?”
“好。”
幽婉的埙声响起,慕容沣背靠在露台的围栏上,看着立在他身侧的苏明远,无论是四季如春的南方,还是白雪覆盖的北国,苏明远总能融入周遭的风景,形成一幅世间仅有的美丽画卷,让人欣赏,让人迷恋。悠扬的琴声在不久后也飘荡在空中,两个声音一如以往,交织缠绕,传出了很远很远……
“四少,”沈家平站在慕容沣的办公桌前,“昨天,除了程小姐,没有人进过苏先生的办公室,当时程小姐似乎很生气,苏先生的门也是程小姐用脚踹开的……”沈家平如实的向慕容沣汇报着慕容沣让他查的事情,毫无隐瞒。
“恩,”慕容沣依然低着头看着公文,似乎没事什么情绪变化,可沈家平知道慕容沣一定不如他表面如此平静,程谨之的善妒有时连置身事外的沈家平都难以招架,何况是慕容沣。慕容沣之所以忍让着程谨之,一部分是因为程谨之确实能干,但更重要的是看着程将军的面子。“前些日子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然有了些眉目,前几日抓到的那个革命党,已经有些扛不住了,挖出了些东西。根据他的消息,抓到了他的上级。还有上次四少在云台镇遇刺一事,确实有革命党潜在云台镇通风报信,这人在承州已经潜伏了不少日子了,是个很大的隐患。”
“有目标了吗?”慕容沣停下了笔,这对于承军来说是件很重要的事,不仅关系到慕容沣,更关系到整个承军。
“有了,是承州日报两年前来的一个编辑,叫周兰。”沈家平停了下,看慕容沣并未制止便接着说,“周兰家里有个母亲,两人一起住在城西,报社没有人知周兰是哪里人,但是听口音,应该是南方人。”
“周兰……”慕容沣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是不是上次要采访静琬,但是被静琬拒绝了的那个女记者。”
“就是她。”
“派人盯紧她,找到证据先别杀她,看看她能说出什么,还有,抓到的那个人好好审。”
“是。”沈家平停了一下,“四少,程先生从乌镇传来消息,说许建章投靠了在东北的日本人。怕是要帮日本人对您不利。”
“许建章?”慕容沣听到许建章的名字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慕容沣对许建章,莫说是没有好感,简直就是厌恶至极,用卑鄙小人这四个字形容他,怕都是太高了他的身份,“加强出入城的盘查,注意城内的陌生人……增派暗哨,保护明远。”
“是!”
在慕容沣和很沈家平交谈时,坐在办公室的苏明远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傍晚苏明远应邀来到西餐馆,远远的便看到如今不知是该称呼明玉还是周兰的人。
“苏先生,”周兰热情的为苏明远递上菜单,“冒昧的邀请您,真的是不好意思,所以今天的饭我请客,随便点别客气。”
“你有什么事边说吧,我不太喜欢在外面吃饭。”
“呵呵,”周兰也不觉尴尬,好像早就知道苏明远不会吃饭似的,“来一壶清茶吧。”
清茶上桌,苏明远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苏明玉,等着他开口,周兰反而局促起来,因为他没办法对着苏明远这样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撒谎。
“我,我就是想采访您,”周兰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若是在别人面前,她如此样子怕是早要惹人怀疑了,“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周兰,是承州日报的编辑,你刚上任承军要职,因而想采访下您。”
“我只是个会计。”这话若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边是恼了的意思,可知周兰知道苏明远没有恼,这话是他的心里话。却是把周兰堵了回去。“你有什么事就说,若没事我就回去了。”沛林还等我吃饭呢。
“苏先生这么容易就回绝了我,让我好是伤心啊!”
“你别这么跟我说话,我不习惯,我还是那句,你有事便说,没事我要回去了。”苏明远说罢便起身就走。
“诶,二哥!”苏明玉一声‘二哥’叫出了口,脸色红了红,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尴尬。苏明远虽人简单,却是心细如发,其实刚进门不久,苏明远变看出来,周兰便是苏明玉,上次相见匆匆未能细细打量,如今一看便知,她虽说她不叫明玉叫周兰,但是无可改变的,她用着与苏明玉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苏明远神态自若的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这次他倒也不客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什么事说吧!”
苏明玉带着点儿讨好又撒娇的神态,“二哥~~”调子拉的长长的如以前一般,“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帮忙救个人。”
“救人?就谁啊?”
“我的一个朋友。”
“你先回答我个问题,你是不是跟着周永亮做事了?”在这大庭广众难防隔墙有耳,况且又是承军的地方,自然不太好直接说出革命党,给苏明玉招致灾祸。
苏明玉也不隐瞒的点了点头,“二哥,你不会反对的吧!”
“我干嘛反对。”苏明远喝了口茶,他若是反对,便不会不要命的救了周永亮那么多次。
“我就知道你不会反对的,”苏明远巧笑如得了奖励的孩童,可转而便神情哀伤,“可惜二哥你救了周永亮那么多次,最后他还是死了。”
“你说什么!”苏明远砰的一声把茶杯墩在桌子上,一脸震惊连声音也高了起来,惊得四座纷纷看向苏明远。
“二哥你不知道吗?”苏明玉也是诧异,“他死了三月了。”
“三个月……”苏明远喃喃自语,若是三个月的话,那便是他离开云台镇的时候,周永亮便死了。
“不过二哥你放心,我们会提周永亮报仇的!”
“你们要救什么人?”苏明远的内心不只是内疚,更多的是自责,他最终还是没救了他的学生,使得他刚一离开,他的学生便命丧黄泉。
“是我的一个朋友,”苏明玉眼神闪烁,靠近苏明远悄声说,“具体的我会再通知你。”
苏明远了然的点点头。
“那我改天登门造访去采访您!”苏明玉高声说着,最刚才的秘密谈话,做了个总结。
晚上批完公文走进卧室的慕容沣,便看见苏明远一脸难过的靠在床头,神情呆滞。
“怎么了?”慕容沣赶紧走到他身边,今天明明一整天程谨之都未曾出现,难道是被别人欺负了不成。
“阿四。”苏明远慢慢的坐起来,脑袋顶住了慕容沣的肩头。
“怎么了?”慕容沣轻轻的抚着苏明远的背,侧脸磨蹭着他的头发,声音轻轻的如耳语,“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阿四,阿四帮你解决。”
“阿四,周永亮死了……”说着苏明远便带着些哭腔,“在咱们离开云台镇的时候他死了,身为老师我竟没保护好我的学生。”
慕容沣听到苏明远说道周永亮死了,眼神暮的一冷,随即便消逝,他一开始把云台镇革命党的据点告诉阎局长的时候,他便可预见到周永亮会死,可是这消息是谁告诉苏明远的?不过慕容沣没有问,声音依然柔柔的劝慰苏明远,“明远,你为周永亮已经做了不少了,”慕容沣捧起苏明远的脸,果然是哭了,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况且你当时已经离开了云台镇,不知道他的事,你虽是他的老师,却也不能一辈子保着他,生老病死,旦夕祸福,这都是天定的。”
“没了永亮,不知周伯怎么样了?”
“你担心的人倒是不少,”慕容沣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和表情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我派个人去趟云台镇,看看周伯如何?”
“还是不要了,”苏明远想了下,从承州到云台,纵穿整个颖军驻地,如今承颖两军关系紧张,虽然他担心周伯,但也不能让无辜的人去送死,“你说了,生老病死,旦夕祸福,都是天定的,周伯定然能照顾好自己的,别让人去冒险了。”
“好人都是你!”慕容沣带着宠爱的笑容,“今天去干吗了,那么晚才回来?”那表情看起来只有对苏明远满满的关心。
“去见明玉了,”苏明远毫不隐瞒,“她是三姨娘的女儿,三年前带着三姨娘离开了苏家,没想到来了承州,我还想着明儿去看看三姨娘呢!”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她的父亲不是老爷,也从不承认自己是老爷的孩子,现在更是连苏都不姓了。”苏明远自然知道慕容沣一定会问起苏明玉来这里的原由,而且苏明玉如今改了名字也需原由,他自是不愿意骗慕容沣,可是这关系到苏明玉的安全。只好默默的在心里跟慕容沣道歉。
“那她现在叫什么?”
“叫周兰。”
承州的一个布店的阁楼上,苏明玉和一名不知名的男子坐在桌旁,一阵沉默后,苏明玉慢慢的说:“我根据组织上级的指示,跟我二哥相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