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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伴梦人,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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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少年心事,奔波万里,
一如阳光顷淋下的琥珀琉璃。
挖不得,探不得。
十七岁溢出作怪的多巴胺,
在悄然无息的夜里,替你说一声,
伴梦人,你好。
“喂!停!你喝的是我的那瓶啊。”
“对…对不起…那我跑去再给你买一瓶吧?”沈方休满脸尴尬的放下快被自己喝完的饮料,起身往小卖部走去。
一旁的姜程单看见了,拍拍坐脏的屁股也跟着沈方休跑了过去,“一起一起!”
“你们快点回来,下课前体育老师要点人数。”安安读着小说的空隙朝着他们喊了一句,又对着剩下的人说“文理志愿表怎么填你们都想好了没有啊,下礼拜一就要交了。”
“当然是文啦,每天训练已经够费体力了,我可不想再费脑力,想想那些个化学方程式就恐怖…”丁攸边说着边玩转着手上的篮球,瞥了一眼正看着安安出神的六亿,用力的踢了他一脚“哎,你想什么呢,选文选理啊。”
“我选……安安你是怎么想的?”
“我?文吧,想着以后要是当老师还是教文字比较轻松……嘻嘻。”
丁攸听到安安的回答,嘴角
有些轻轻上翘,但又因为六亿接的一句“好那我也选文”又直转下滑,然后转头看向正靠着单杠压腿的另一个人。“你的表我看你早填好了,选的理吧?”
被问到的另一个人,抬起埋着的头翻身坐上单杠,晃荡着两条又长又匀称的腿,然后用力的点点头。
“也对…你除了物理牛逼的变态了些,其他的一塌糊涂。”看着单杠上的人无所谓的表情,丁攸挑了挑眉走过去也翻上单杠用肩膀撞了撞她,一脸好奇的样子,“那我们换个话题,猜没猜到谁是你的那啥守护者啊,今天可最后一天了,猜不到你的秘密可是要丢咯,而且还要请客唱k!在我看来这比那什么志愿表有趣多了。哈?要是让某些人知道我们的城青扛把子那见不得光的……嘿嘿嘿。”丁攸说着说着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个被称作城青小霸王的人默默捂住丁攸笑的合不拢的嘴,然后指着小卖部的方向“刚过去那个不就是,担心你自己的钱包好了真够白木的。”
高中时期的小卖部就好像没进入社会前一个小型的交流会所,不管上课下课,总是有人扎堆围在一块。姜程单和沈方休两人抱着几瓶饮料,懒散的在零食区逛着。“我说你也太明显了,又是帮且爱带早饭又是给她抄作业,不就喝了她口水然后这么屁颠屁颠跑来买,哎!大哥啊我专门想出这么个游戏不是这么老老实实的玩的,是不让人发现偷偷的,你怎么……”
关于‘守护者’这个游戏,是姜程单从百度上搜来的,通过抽签决定每个人要守护的对象,期限三天,所谓守护简单来说就是暗里给予照顾,但是前提呢是不被自己的守护对象发现,而且还要在三天期限后猜出守护自己的那个人。姜程单又是威胁又是耍赖皮的逼着大家每人写下一个秘密作为赌注,他还自称改良版的加了个条约就是最后谁猜不出守护者谁还得轮着请大家唱k,这么弱智又无脑的游戏他参与却是津津有味。
“我也给你抄作业带早饭,你怎么不猜是我?”
“是吗?那你现在在干嘛?”姜程单指着沈方休手里的一大袋辣味香肠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这好像是…某人最喜欢吃的哦…怎么?不仅带水还连买吃的…我…”没等姜程单说完,沈方休又抓了包薯片塞到他手里“再话多,自己付钱!”
“明白!哎…你等等我”追着转头去结账的沈方休,姜程单又顺手拿了一包揣在怀里。
青市不大临海而立,整个城市师资力量集中的高中也就屈指可数。城青是一所合集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私立学校,虽然偏离市中心很多却还是有很多家长硬是想把孩子塞进来。且爱丁攸和姜程单因为学区的关系可以从初中部直升到高中,而其他的人除了要托关系争名额还得参加升学考试,沈方休和六亿呢就是从市区的初中考进来的,而那个对学习成绩一般却整天沉迷各种书籍的安安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高中,后来大家才知道,学校的教导主任是安安的继父,一个天天疯迷于抓恋爱和拦外卖但超级护短的大叔。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一窝蜂的从教室转钻出一团一团的黑点点,冲着各个方向散去。且爱几个人慢悠悠的从教室走出来,一路上嘻嘻哈哈,走到门口安安就被教导主任拽上了车,六亿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还叨叨着“你们住得近真好”也跑向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沈方休因为家在市区,加上周六还得统一补课偶尔会像今天一样跟着姜程单回家住。沈方休姜程单丁攸三个人给自行车解了锁乖乖的排成排等且爱换好轮滑鞋一起上路。
且爱从小学习花式轮滑,这么多年的熟练度基本上轮滑已经成了且爱的代步工具,只可惜且爱的父亲并不是很赞成她学习这样的艺术。反而是她父亲逼着她去学什么跆拳道防身术之类的,她便拿学轮滑作为条件要挟以至于长达五六年的时间且爱身上烙有各种数不清的伤痕。
月光皎洁,温柔的点缀着回家的路。
“你爸一出差你就天天滑这玩意上学,那么重的轮滑鞋偏偏还得我帮你背着…”姜程单骑着单车保持和且爱一样的速度,嘴里时不时的埋冤。
“…有本事你被别人追着打的时候千万别喊我的名字。”且爱背着手,使劲蹬了几步,转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悠闲地滑到三人的前头。
轻微的夏风吹过,像扶着且爱的双手,亲昵的推着她越滑越快。
“喂,你有没有良心不知道等人啊!”丁攸和姜程单冲着且爱的远去的背影,也用力的跟上去。
望着最前头那自在轻盈的身影,沈方休没有急着跟上去,看着她时不时转头肆意挥洒的微笑,自己也不自主的拉上了嘴角。
还记得一年半以前沈方休第一次来城青参加招生考试,坐在妈妈的车里,透过车窗看到蹲在路边换着轮滑鞋的那个女孩,上半身穿着城青的校服,下半身却是格格不入的绑着护膝的牛仔裤。在那夹着恶意的倒春寒中,她倒是无所不惧的翩然旋转,旋转中扶手抬起的左腿,弯成月牙的弧形跟着自身的节奏愉悦般的摆动。沈方休像是掉进了一个冰面的舞台,台中间是那个女孩华丽的舞动。直到车子开动,还是着迷般将头伸出窗外,歪着头目不转睛。往后的日子沈方休也神奇的梦到过那般场景,可时间一久,那样的身影便在他的脑海里无人问津,可抵不过缘分是个毫无逻辑的东西,悄无声息的用蛮力把种种偶然推进你的生活。在之后,沈方休知道了那个女孩很特别的名字,且爱,且涩且腻,且安且噪,且酥且矫的爱。一段相处不短的时光里,他也知道了那个女孩不同初见般的各种样子,她的记性很差,背书永远背不超过40个字,但她的物理很好,虽然常常上课睡觉,单科成绩却总不掉到前三名外,这样的她偏偏是个校园打手,或者说是姜程单和丁攸两个人的麻烦处理者,其实说的普通点就是在学校的一些混混面前肆无忌惮的踢上几脚,威名也就这么传开了。
关于且爱,在沈方休心里就好像机缘巧合下的一块精致磁石,搅动他四周的呼吸,拉扯他周而复始的好奇。他不清楚,甚至不曾思考,这样的毫无由来的感觉到底算是什么?
在星辰奔波的这个深夜,风刮的有些狠了些,沈方休披着外套乘着微亮摸索着从姜程单的房间走向院子里的一个独立卫生间,刚要进去却听到院子门口的栅栏略有磕碰的声音,偷偷的贴着墙角靠近,一个似乎穿着白色短t的背影若影若现,“你…”背影被冒然扎耳的声音吓得无意识的赶紧将手里的东西一丢,转头却看见一脸讶异的沈方休,在他准备吐出下一个字前,死死的用多出的手捂住他的嘴,将他按在栅栏边的墙边的死角。“嘘!”随着面前的人尽量压低的音调,淡淡的烟草味卷着夏夜残留的木棉香扑面而来,因此靠近的身体,贴着彼此裹有的热度,不刻意的在触碰中加快了沈方休的心跳,“你别说话!我就松手啦!…不许说话!”
沈方休胡乱点着头,视线却在近在咫尺的这张冷洁清媚的脸下无处安放。且爱抽回自己的手,看着沈方休不知为何低下的头,轻笑了一声用一根手指扶住了他的脑袋,“喂!你…不会是吓着了吧?头都快抵到我脖子了…行行行我让你说话还不行吗。”
沈方休被戏虐的风用力一扇,从恍惚中反应了过来,抬头的瞬间,眼神和面前的她碰个正巧,她被吹拂的碎发依稀挠着沈方休的侧脸,清澈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无措,粉嫩干净的脸颊,英气的眉宇间彼此的呼吸来回推送,且爱被这突然袭来的目光也定住了,两个人卡在了这一刻无法言说却略有些慌乱的星空下动不了身。都说大自然最不解风情,此时也是狠狠的举着凉旗挥舞而来,且爱被冻的打了一个哆嗦,正好冲破了这几秒无痕而生的暧昧,贴着沈方休的身体才后知后觉的退步。
再一次回过神的沈方休瞧见且爱这般模样,也不知怎么的着急脱下自己的外套,递到她的手里仍旧一声不吭。
且爱见状一时没反应过来,衣服也就软啪啪的滑到了地上,两个人顿时一同蹲下,伸手去抓着衣服,很蹊跷的抓到了彼此的手。又是一阵尴尬的绯红浮上脸颊,“我来吧…”且爱匆忙抽出手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来。
沈方休愣了一会儿准备起身一晃眼瞥到了且爱脚边的烟盒和打火机,还有半根被踩坏的烟蒂。一下就联想到了且爱身上的那股清淡烟草味,抬头看了一眼正披上自己外套的她,默默的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个…”看着手里拿着自己刚才仓皇丢掉的烟盒,且爱皱了皱眉又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你…可以装不知道吗…”见沈方休只是捏着烟盒却仍是一句话都不说的盯着她,且爱的心莫名的有些不自然跳动,她将头撇到一边,手不自觉的扣着墙,“你不说那我也不说…明天猜守护者…大不了我就随便蒙一个,这样你不用说秘密你也不用请客…我…”
“你知道是我?”沈方休听到且爱说到游戏的事倒是开了口,似乎重心完全不在刚刚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秘密上。
“啊?”
“我说…你知道是我对你…”
“废话……别人看不出我还看不出,你以前对我…跟这几天很不一样好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追我…”见沈方休没有过分对自己抽烟的事小题大做,语气也轻松起来,刚刚扣过墙的手也下意识的放进嘴边,无所谓的咬了起来……
“喂!”见且爱这般沈方休突然伸手将且爱正咬的开心的手拽了下来,不顾她不明所以愣住的眼神,边说着还投入的擦起且爱手指上的灰。“不知道脏吗,明明刚刚摸过墙…”
“你干嘛!”且爱因为这意料外的亲密感再一次被缭乱了心神,抽出手握成一个拳头,往院内挪动着步子“我我…我回去了,记住啊!不许说!不然打扁你…”
看着且爱走进院子,沈方休才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动作实在过于暧昧,“…我是在干嘛…”懊恼的同时想起手里还握着烟盒,便追了上去过于着急又一把抓住了且爱的手“你的东西…”
这一晚上的触碰未免让且爱难以消化,拿过烟盒立马回头继续走,不曾想手还没被沈方休放开,又被拽了回去。
“还有我的衣服…”沈方休压低的嗓音意外的让人心动,在且爱的耳边来回穿梭。且爱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尴尬的笑笑将身上的外套胡乱一脱,匆忙中透着月光隐约露出锁骨的一侧,沈方休下意识的帮着且爱将皮闹的长发撩到耳后,又因这夜晚衬透出的性感,一时羞红了耳,讪讪的收回了手,还好且爱过于专注的忙着脱外套,不然避免不了一顿拳脚。
“喏!”且爱将衣服一丢,眉宇一沉“刚我说的你记住啦!多废话一个字!你就…”右手对着脖子作出砍刀的动作然后背着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朦胧星空下只剩沈方休一个人,但他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一系列甜酸难调的感受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偷笑了起来然后抿了抿嘴,这一刻他发觉自己对且爱好奇的心放的更大了,对她情不自禁的那些动作也在清凉撩过的一夜溢出了不一样的意味。
第二天清早且爱跟只树懒一样粘着丁妈从厨房移到餐桌“哎哟就让我滑去嘛!好嘛好嘛!”
“不行,今天周六路上车多,我不放心!”丁妈将且爱按到椅子上,“赶紧把粥喝了,那几个兔崽子都吃完换衣服去了!”
“呜呜呜啊”且爱又切换成一条章鱼般,无比耍赖的甩动着四肢。“啊!痛啊!”
“这叫痛吗?你被车撞才是真的痛!”丁妈说着又用筷子连敲了抽风中且爱的脑袋。
“妈”“丁阿姨,我们走啦!”“且爱你快点!”
门外焦急的呼唤哄的丁妈赶紧抓起沙发上的书包塞给且爱,“算了你粥别喝了,这…这包子拿着吃,赶紧跟上去不然就你自己得走过去了!”见且爱失去意志般软踏踏的站起来走向门口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怎么每次都这么慢啊,别等她了,我们走吧,反正她有风火轮yo!”
“可是我刚看到丁妈…”沈方休话还没说完,姜程单和丁攸就一脚蹬出了院子“把且爱的鞋子收起来了…”
“喂怎么就你啊?”
“他们先走了…”看着且爱满脸不开心的走出来,沈方休倒是莫名有些庆幸那两个家伙先走了,想载且爱的话都还没主动说出口,就感觉到后座一沉,转头且爱已经自己坐了上来,对上她有些不满的视线。“快走啊!”
“那你抓好……”
虽说叫且爱抓好且爱却只是牢牢的扣着自行车后座的铁杆,保持不靠近沈方休的同时,身体总是不受控制的撞向他的后背。“你…你能不能好好骑啊!不会骑我来。”且爱故意的埋冤着惹的沈方休又加了速。单手扶着方向,另一只手拍拍自己的腰“抓住”,见且爱爱搭不理索性来个紧急刹车,背后又狠狠的撞上一股热,在且爱准备破口大骂时,沈方休故作严肃的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前,又用力握了握“这样!放好!听不懂吗?你再那样把你甩出去我可不管…人都追没了…抓好了不许动!”
“切…什么烂桥段啊”见沈方休重新上了路,且爱靠着后背翻着白眼嘀咕着。环着沈方休的两只手紧紧的扯住他的腰前的衣料。
周六的补课要持续一整天,因为是在班主任安排的酒店里没有固定的下课时间,正巧今天上的是丁攸最烦的物理,然后偷偷摸摸的将一张纸条塞到一旁的且爱手里。
“你说你的守护者是姜程单还是沈方休啊…”
“zzzzzz”
“你先别睡!他俩篮球赛不是刚发了奖金吗,晚上靠你了…”
“zzzzzz”
丁攸无奈又写了一张纸隔着书本扔给对面的姜程单,引来个别怒目。
“晚上去哪?”
“还是以前那家,新装修了一个海贼王的包房,我已经定好啦嘿嘿…”
“你知道我的守护者是谁不?我知道你的咱俩交换情报!”
“不行!这游戏不是这么玩的!绝对不行!”
“喂!你傻啊!咱俩因为上次打架那事儿零花钱都被减了呀!这猜不出自己的守护者又被自己守护的人发现可是得请客的。是你自己说的哦!”丁攸朝姜程单眼神暗示还有另外的几个人,然后又在纸条上画了一只猪。
随后姜程单就被拉拢的真的和丁攸分析起来三天的情况,答案了然于心。
“yes,至少钱保住了秘密也保住了!老子可写的很真诚呢…”
“对了…你还记得且爱恶搞咱俩出丑那事不?今天破天荒的喝点酒吧…好久没见且爱喝多的样子了……”
“你好贼…嘻嘻嘻”
且爱丁攸姜程单三人打打闹闹十几年,从礼让退忍到‘睚眦必报’互相陪伴了彼此充满喜怒哀乐的青春年华。
17岁,承载着幼稚和不着调的青春在各形各色的个性中流淌,会因为一句“你不准碰我的东西”而争吵,也会因无理不堪的原由而狂欢,是那些奇奇怪怪情愫暗生的年纪,离成长,只差一抹凛冽闯入的契机。
在丁攸和姜程单两人的小阴谋下,两人顺利的避免了请客的结果,其他人中,安安正确猜出了守护者六亿,沈方休因为和且爱的约定也幸免惩罚,不过这倒是引起丁攸和姜程单两人的不解,他们认为沈方休至少应该被第一个猜出来。总之,除了六亿和且爱,其他人可以随意抽取他人一开始写下的秘密,姜程单和安安的手很快,理所应当的拿回了自己的纸条,丁攸并不担心自己的秘密随手却抽到了六亿的,沈方休看了一眼喝嗨了的且爱笑了笑,拿起了桌上写着且爱两个字的纸条。姜程单将多余没被抽出的纸条撕碎了丢进垃圾桶,还要求拿到别人秘密的人一定得回家看。完成任务后,几个人又继续投入到酒和歌的世界里难以自拔。
从KTV出来以后只剩了四个人,安安和六亿各被一通电话催回了家,四个人基本都从醉的昏天黑地到现在零零散散的清醒除了且爱还睡趴在沈方休背上喋喋不休,姜程单看了眼手表说“九点了,方休啊我们下次再单独一醉方休吧!且爱给我俩驼吧,你今天不是回家住,那从这里打车回去应该很方便。自行车咱明天再来骑,反正明天还得上市体育馆排练。”边说边伸手把且爱挪到自己背上。
沈方休“好”还没说出口,全部人就都被且爱一句“休得无礼!”给吼住了,然后她自己从沈方休的背上跳了下来,闭着眼笑起来好像很得意的稳稳落在地上,沈方休傻愣愣的缓缓直起背“…”
“无礼你外婆…神经病,回家啦,最后一班车要晚了!”姜程单朝丁攸摆摆手示意她过来搭把手,又回头对沈方休说“我们走咯!那个你自己抓紧回去吧。”
“我们走咯!你自己抓紧回去吧……”且爱挣开两人的手又挂回沈方休身上,学着姜程单的语气和动作。没等丁攸回嘴她双腿用力一打“驾!”两手直拍沈方休的脸“沈舵主!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这真的是沈方休第一次看且爱喝醉酒,但是显然这仅仅一个开头……
看着姜程单和丁攸两张白眼快翻到后脑勺的脸,沈方休紧紧扣着且爱的手“我帮你们把且爱背到车站吧,省得再闹你们赶不上车,正好我跟我妈说10点钟回去。不急。”
丁攸突出匪夷所思的微笑,眯着眼说“行!那你背着吧!”然后拉着姜程单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且爱一直在沈方休的背上动来动去自己穿梭在各种角色中无法自拔,沈方休走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喘了口气!“哎?哪有人先倒头大睡醒来再醉啊…”沈方休说完,侧头正好对上且爱的脸,瞪着双大眼,脸上的酒晕红的好像要染上沈方休自己的脸。
“哪有人?有啊!”她嘿嘿笑着抽出手指着自己“在这里!”沈方休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迅速蔓延,直达心脏,手上的力度都软了和且爱对视还不过半分钟又马上背过脸去。
丁攸和姜程单赶到车站,正巧一班车开来,两个人前后脚上了车迷迷糊糊的瘫在了最靠近门的座位上,直到司机开出了半段路,才反应过来“遭了!且爱没上来!靠!”
“呀!叫司机停车啊!”
“对对对!司…不对啊…这最后一班车…这都开一条路了…你赶紧的给阿休打电话。”
沈方休又背了一段路气喘不止,正好手机响了,艰辛的掏出手机点开扩音,“你们人呢?我到车站了。”
“那啥…我和丁攸都上车走了…把你俩忘了…”
“喂不是吧…”
“要不…我们下车后在站点等你们…那个干脆还是你把且爱送回来,然后今天你也别回去了接着住我家…哎呀…等我俩跑回来又要折腾一番…好兄弟?沈舵主?”姜程单一本正经的声音还夹带着丁攸的忍不住的嬉笑悠悠扬扬,传进沈方休的耳朵。
他刚要说点什么“呔!妖怪”,且爱一把抢过沈方休的手机,往旁边的花坛一扔。
“哎! 我他咩………手机!”沈方休‘我他妈的’都已经快脱口而出了又被他硬生生吸回去,结果就变成了我他咩滑稽的跑出了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方休被且爱一顿笑闹的没办法叹了口气,驮着且爱去找手机。
“我刚都没看你往哪扔了…”他蹲着就这么背着且爱,眼睛瞪得跟葫芦娃里面的老二一样开始扫描花坛。
“葫芦娃葫芦娃一颗藤上十七八个瓜!”且爱瞎唱着歌,在沈方休背上扭来扭去。
“哎你别老乱动啦,哎哎哎别拔我头发!”
“嘻嘻…”
“别别咬耳朵!!”
“哦……”
“…”
“你凶我…”
“我哪凶你了!……靠你到底扔哪里…奥…是在那吧!”
沈方休驮着且爱费力的往露出半个手机的那边挪“你很重哎!”
“唔…你嫌弃我…”说着又开始光打雷不下雨的哭起来。
“……不嫌弃…不哭了…”
“阿卢亲亲…”
沈方休伸出捞手机的手梗在半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
沈方休还没反应过来,且爱两只手挤着他的脸往后掰,温热的气息喷向沈方休,稳稳的落在他的唇上,不知道为什么甜甜的,还夹着一丝酒后的涩,一点嘴角的湿润。
霓光闪烁,街头的五彩灯装满了此刻的感受,在沈方休的心中爆开,炸出无数朵清粉色的小花落在身体里各个地方,然后悄悄的融化。
一时的愣神使得手上一脱力,且爱直直的滑到了地上。
很多时候打开一扇心门的钥匙往往是一场醉意下的突袭,即使长路漫漫也会不远万里奔向你。
沈方休傻站着半天直到听到熟悉的哭闹,才发现且爱已经瘫在地上许久。沈方休苦恼的挠挠头再一次伸出了手,“走吧回家…”
手还没用力却被对方猛的拉了过去,且爱又傻兮兮的笑起来妥妥的钻进了沈方休的怀里,抱着他便不知道放手,这一下沈方休的心紧跳着快被砸出了胸口。
那一刻仿佛四周呼吸的氧气通通被抽离,血液里的多巴胺莽撞的奔走,对且爱曾有的好奇好像此时就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沈方休低头捧起怀里且爱的脸,跟昨天夜里一样不自觉的将她的碎发撩到脑后,然后一寸一寸的靠近。她的睫毛她的鼻翼她的一切好像攒集了万般引力,拉扯着沈方休的目光。他轻扯了嘴角,伴着微笑的弧度压上了且爱的唇,裹着彼此的气息沉浸在这一秒。
由心而生的这道题终是有了解答。
这一夜注定难眠,沈方休辗转反侧中起身掏出了写有且爱秘密的纸条,靠着床背思考。刚准备打开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姜程单夺了过去“都忘了这玩意了!来我看看。”
“喂!你还我啊!”
“我看看呀!”姜程单死命拦着沈方休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纸条,看完的瞬间塔拉着脸把纸条丢了回来。“这死丫头!我就知道她不会遵守游戏规则。”
沈方休听着姜程单的抱怨捡起一旁的纸条,上面潦草的几个大字惹的他笑出了声“还想知道我秘密?胆肥了啊你!”
又因为沈方休这莫名的笑,一旁嘟囔着的姜程单唰的一下凑到他旁边“你笑什么?…啊!你!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你…”
“书上说一个人拿着某个人的东西不自觉的大笑那说明!你喜欢上那个人了!行啊你!不过你…好的这口…估计呛…”
沈方休不想解释,露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微笑,亲切的看着姜程单“你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当然是啦!怎么要我帮你保守秘密啊?”姜程单蹶着认真的嘴拍了拍胸脯“你放心!你要我说三个字我都不会超过两个字!”
“那就对了,书上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乖!小汪汪…”说着,沈方休还伸出手挑逗着姜程单的下巴。
“你丫滚出去!”
“我丫睡觉!”
两人嬉闹后又过了一会儿,沈方休突然冲到姜程单的耳边呼了一口气“嘿!”吹的姜程单一哆嗦掏了掏发痒的耳朵转过身就是一拳,“我靠,你他妈还醉着呢!”“问你个事…阿…阿卢是谁?”
时间停止一秒两秒三秒…
望着沈方休瞪着双大眼十分期待的看着自己,姜程单突然意识到什么嘎嘎嘎嘎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阿卢哈哈哈,我就说!你小子被且爱啃了吧!”
“我让你笑让你笑!”沈方休随手抄起压着的枕头就往姜程单砸去“还笑的这么贱!说不说!说!”
姜程单说话一卡一卡的全然投入不顾自己的头发已经被打的蓬乱不堪,好不容易停下来咽了咽口水说“且爱不是没在纸上写秘密吗?可这傻帽全都表现出来了吧,跟你说啊,她的秘密啊…哈哈哈哈就是一喝多就啃东西…”
“我问你阿卢是谁!”
见沈方休如此较真姜程单更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阿卢…哈哈哈是隔壁楼王阿姨家养的猪…哈哈哈哈哈”姜程单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撇到沈方休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憋着笑“我懂了…且爱把你当成阿卢了…她每次喝多…都找阿卢…把那猪吓得最后王阿姨给卖了…”
姜程单只顾着笑笑累了才发现沈方休一直没有说话,自以为他现在该是特别失落于是还特意拍拍他的肩膀,加粗了自己的声调“兄弟!虽然说隔壁房那家伙是个又暴力又爱装腔又…又不解风情的人,但是!我支持你!挺你到底…或者说你现在就打算换个对象?那也没事,我给你介绍!二班那…”
话还没有说完,沈方休突然摇起头来,将自己肩膀上姜程单的手嫌弃的丢到一边“太可爱了…啊啊啊啊” 然后看了眼姜程单,唰的一下把棉被盖在自己的头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还自己咯咯的传出略有娇羞的笑声。
剩下目瞪口呆的姜程单坐在床的边角,“变态啊你”说着踹了沈方休一脚自己也钻进了被子。
同一片夜空下,隔着月光发呆的丁攸一手里握着六亿的秘密纸条,一手拿着编辑了一半的短信,眼里裹着说不清的思绪踌躇是否该将自己无法吐露的情感生生掩埋。
你是我藏进琉璃的心事,一次次照耀,一夜夜洗礼…
茫茫无边的梦里,我再一次见到你,你来的仓促无理,我却醉的一梦不醒。
我确定是你,哪怕雷雨淅沥方圆百里,奔向你,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