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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惊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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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游在似梦非梦中失声喊出“仙姑救我!”惊得身边的两个姑娘又急又恐,连连唤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别吓奴婢啊,快点醒醒!”
牧游听见有人呼喊,非常吃力的睁开了眼睛,两个姑娘见她睁开眼睛欢喜的差点哭了起来,“小姐你终于醒了,快把奴婢吓坏了!怎么样,好点了没有?头还痛不痛?身上的伤还很痛吗?”
牧游看着忧急如焚的二人,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两个人是谁,也不知道是真实的还是仍旧在梦里,只好点点头糊糊涂涂的回答:“还好!只是你们两个是谁啊?”
两个姑娘见她这个光景忧虑的互相看了看,一个答道:“小姐怎么连我们也不认识了?我们两个是小姐的丫头啊,我是柔雪啊!”另一个忙含着泪恳切的说:“我是柔蓝啊!小姐你忘了吗,你是最疼柔蓝的啊!”
牧游皱着眉无奈的看着眼前两个可怜兮兮的姑娘,确定这不是梦,心里千回百转,想起了学校的生活,想起开封之旅,又想起梦中的仙姑,又看看眼前的景象,猛的惊疑,暗暗自忖:“难道我是穿越了不成?”急忙疑惑的问:“这是哪啊?”强支着身子想坐起来。
“小姐,别乱动,小心身上的伤!”两人忙劝,见牧游执意要起来,赶紧扶住。帘子被风卷起,只见两匹马立在前面,一股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两人忙给牧游紧了紧领口,偎在她身前替她挡风,牧游这才意识到她们是在一辆马车里,车外有闹嚷嚷的声音。猛然心里一动,拨开身前的两人,扑过去掀开帘子,顿时惊吓的一动不动。外面打杀一片,呼喊声惨叫声刀剑相接声还有马的嘶鸣声混合在一起,正在此时一个被砍伤的人一下子撞在马车上,惊得三人大叫一声,马儿受惊举起四蹄飞奔起来,三人重重的跌倒在车厢里。
两个丫头自顾不暇仍想搀扶起牧游,一边担心的问:“小姐你没事吧?摔着了没有?”“小心啊小姐,我们扶你起来!”三个人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坐稳了,怎奈马儿受惊狂奔不止,三人吓得抱成一团。
忽然后面有马蹄响起,两个丫头不约而同的伸手掀起帘子往后看去,回头又惊又急的看着牧游,颤声喊着:“小姐!他们追来了,我们怎么办?”
牧游看她们焦急的这个样子,心里真是纳闷到了极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把她们吓得这个样子。一把掀起帘子欠身把头探到窗外,猛烈的寒气铺面而来,牧游忍不住倒了一口气。不远处一骑飞奔过来,马上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少年,背上一件大红的披风被疾驰的风鼓得猎猎作响,虽然面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牧游还是感觉到他身上透出的那股狂傲洒脱和不羁风流,心里不禁生出三分畏、七分敬。
距离越来越近,少年边策马便朝牧游大声喊:“前面的小娘子别跑,等赶上你要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牧游听他这样喊忙放下帘子,回身问两个丫头:“追我们的那人是谁?”
柔蓝边抹着眼泪边说:“可能是山里的强盗吧,昨天我们正在赶路,忽然从路边的林子里跑出来好多人把我们围住了,说是要劫了小姐去当压寨夫人呢!还说…”
“柔蓝!”柔雪忙止住柔蓝,瞪着眼睛跟她悄悄使了个眼色,又回过来安慰牧游:“小姐别听柔蓝胡说,公子定会救回我们的,小姐是千金之躯自然吉人自有天相,千万不可忧虑伤了身子,你要是有哪点不好我们可怎么办呢?”说着声音也哽咽了。
牧游看着她们俩这么悲切,自己也不禁伤感起来,迷迷糊糊的竟来到这么个兵荒马乱的地方,对一切都毫无所知,就像一下子落入了万丈的黑暗中,没有一点方向,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心好像被抽空了,迷茫的一无所知!
“我是谁?你们告诉我我到底是谁?”牧游梦中惊醒般忽然望着二人,紧紧的握住她们的手急切的问。
柔雪和柔蓝吃惊的看着牧游,又互相看了看,为难痛心的说:“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你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牧游皱起眉迷茫的摇了摇头。
柔雪望着牧游眼含泪水,哽咽的说:“都怪奴婢没有好好保护小姐,连累小姐受了伤,失去了记忆,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柔蓝呜呜咽咽的哭着:“是啊,事到如今,我们是犯了大错,小姐这个样子没法护着我们,我们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牧游见她们哭的可怜兮兮的,自己的鼻子也酸了,车里颠簸的厉害,后面又有人追赶,真是又忧又急,又问:“那你们快点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只有弄明白了我才能护着你们啊!”
“小姐,你其实是…”柔雪正要说出来,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喊:“菀菀!菀菀!”柔雪和柔蓝一听神情激动的喊着:“是公子!小姐,真的是公子!他来救我们了!”
牧游忙掀帘看去,见黑色劲装青年已经紧紧追在马车后面,在他身后又飞来一骑,一个身穿烂银白甲白袍的青年男子大声喝道:“大胆毛贼,看我今天如何擒你!”
少年回头故意装作嬉皮笑脸的喊:“小子不要出狂言,有本事追上我再说!”
青年男子催马疾驰,而少年蓦地勒转马缰与赶来的青年相向而对,拔出双股剑策马飞身向前,大喊一声:“看剑!”双剑递出直逼青年面门和前胸。
牧游见青年形势危险不禁失声叫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青年眼明身快背身一翻,仰靠在马背上,两把剑垂直从身上飞过。少年见刺不着回剑便削他右足,青年左足扣紧马镫右足离蹬斜身飞起,单手握住马鞍斜坠在马身侧,借机抽出随身长剑,见少年又是一剑从天而降直刺下来,横剑隔开、用力一翻身重新回到马背上。
少年见几剑都刺不着,有些慌了神,气的瞪圆了眼睛,一手一剑,两剑时而左右开弓时而一脉相承,接连递出。青年见招拆招,纹丝不乱,三支剑顿时舞成了一团雪花,看的牧游眼花缭乱、心惊胆战。
两人追随着马车在马背上且战且行,一个是傲气冲天,一个是血气方刚,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是不可开交。
少年剑法虽然凌厉可时间一久渐渐有些不支,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心生一计,大声喊:“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虚刺一剑忙策马向前跑去,青年得意一笑嘲笑道:“岂止两下子,十下子也有呢,只是对付你这小毛贼两下子就足够了!”话没喊完,少年又猛地勒转马头,诡异的一笑,割下一角披风,回身又是虚晃一剑却朝着马头抛出红布。青年赶紧抵挡剑时马头被红布蒙住,马儿受惊猛地扬起前蹄直立起来,青年猝不及防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青年恼羞成怒的一把揭下红布正要扔掉转念一想反而系在手腕上,催马追赶时少年已经跑的好远了。
少年眼看着追上马车了,忽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深沟,马儿受惊仍狂奔不止,牧游三人又不能驭住它们,惊吓的抱在一起大声的呼喊。危险顷刻就到,少年拔剑急刺坐骑马股,马儿受疼跑的更快,赶上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少年探身狠狠的勒过马缰,生生把两匹马勒转了方向,危险瞬间化解。
牧游见少年不顾危险紧急时刻救了她们三人,心里顿生感激,趴在车窗上探出头向他喊:“谢谢你救了我们!”
少年回头调皮的挤挤眼睛做了个鬼脸,:“谢我那是当然的!”微勒马缰,待马车从身边过去时,脚扣马镫忽然探身挟住牧游,牧游猝不及防被他揽住从车窗挟了出来横放在他身前的马背上,被他用披风严严的裹住。柔雪和柔蓝惊慌失措的叫喊起来。
“哎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牧游挣扎着。
“你不是要谢我吗,那就去给哦当压寨夫人吧!哈哈!”少年坏笑着大声喊着,抽出双股剑往拉马车的两匹马股上一刺,它们跑的更快了,柔雪柔蓝被颠倒在车厢内。少年又从腰间摸出一个圆圆的东西往地上一摔,“嘭”的大响一声,顿时烟雾弥漫,少年策马朝着和马车相反的方向飞驰而去。
青年男子见前面一团烟雾,少年骑着马疾驰而去,以为牧游还在马车上,也顾不了太多,辨着马车的声响赶去,等到追上驭住了马,往车里一看哪还有牧游的影子,只有被颠的死去活来的柔雪和柔蓝两人正抱在一起呜呜咽咽的叫着“小姐、小姐”的哭,青年男子又惊愕又愤怒,急躁的问:“你们先别哭了,菀菀呢?”
柔雪喘息着说:“小姐被刚才和你打斗的那人劫去了!”
青年男子恨恨的握起了拳头,一双剑眉直竖,一摔头把手中长剑深深刺在土中,剑刃迎风发出一阵嗡嗡之声,男子朝远处大喊道:“小毛贼,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喘息之余忧急的四顾一望,心里暗暗祈祷:“菀菀啊,你可要好好的,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不然我可是大祸临头、吃不了兜着走了!”
柔雪劝道:“公子现在发怒也无济于事了,还是快点找小姐吧!”
正说着远处一群人跑了过来,大喊着:“公子!公子!山贼们都跑了!”
“怎么突然间都跑了?”
“他们正和我们的人纠缠着,忽然听见一声‘嘭’的大响就都朝山上跑去了!”
青年拔起地上的长剑,愤愤的道:“找!就算把整座山翻过来也要找到她们!你们几人一组向山上找,你们几个跟我来!”指着马车对身边的一个年岁较小眉目清秀的少年随从说:“展风,你护送她们两个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一有消息就去通知你们!”
“是!”众人听从命令迅速散开。
“我看这山贼诡计多端,公子可要小心!”展风在后面喊着,青年男子已经策马离开。
青年男子带着五六个人朝着少年所走的方向一路寻去,走到一个三岔路口,众人停了下来。跟随的人问:“公子,这有三条路,我们走那条路啊?”
青年立在马上观看了一会也拿不定主意,吩咐道:“去各个路口查看一下,看是否能找出些线索。”众人沿着三条路寻去。不一会有人惊喜的大喊:“公子,这有一块布!”
“快快拿来!”随从把一根红布条递上。
青年一看和腕上的那块红布一比,果然是相同的,忙问:“在哪发现的?”
“在那条路边的树枝上捡到的。”
青年拿着布条和腕上的红布一对比,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挥手喊道:“从这条路继续追!”一个随从建议:“公子,这些山贼颇有诡计,现在天马上就黑了,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不如明天天一亮我们再追。”
青年环顾一周,山色朦朦,想起刚才少年的诡计,于是下令:“好吧,大家就地歇息,明天继续追赶!”
牧游被少年一路挟持,趴在马背上动弹不得,想着虽然自己的身份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此时身边的可是个山大王,如果被他带到山寨里真的做了压寨夫人可糟了!相比之下,刚才的柔雪柔蓝两个丫头还是更安全可亲,当她们的小姐总比当压寨夫人好多了!得想办法给那些救自己的人留些线索,面前少年的披风被风吹荡的不时拂到脸上,让牧游心烦意乱。忽然灵机一动,小心扯住披风的一角,一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在披风上划了几道口子,再顺着口子撕下几条布条,每到一个路口扔下一个布条以留给他们作线索。
牧游倒垂着脑袋在马背上又颠簸了几个时辰,身体几乎就要散了架了,头脑涨的大大的,迷迷糊糊中听见很多杂乱的脚步声和喧闹声。身旁的山大王兴奋的喊着:“喂我回来了,终于到家了!怎么也不来迎接我!”
“来了!来了!”一群人从寨子里打着火把跑出来,牧游动动垂的发僵的脖颈,偏头一看,耀眼的火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觉得有好多人围着,心里七上八下的,只好趴在马背上装作睡着了一动也不敢动。
少年勒住马,一跃而下,低头凑近牧游拍拍她:“喂,你还不下来!”
牧游偏过头看了看他,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我动不了了,下不去!”
少年顽皮不羁的哈哈朗笑,“夫人累坏了!快点把夫人搀下马,送到东院北堂好生伺候着!有一点差池我可不依!走弟兄们,咱们喝酒庆功去!”说罢风风火火的领着一群小的们跑开了。
牧游着急的抬头喊着:“哎,你别走,你这是要把我弄哪啊?”喊着被几个人笑呵呵的掺下马放到一架软椅上抬走了。
一路向东,渐渐安静下来,进了一个院子又穿过一排房屋和一片竹林,到后面这个小院里才停下来。几个抬椅子的向屋里喊道:“哎,我们把人送来了啊,少当家的要好生伺候着,可不能怠慢了,我们去了!”
牧游朝房门看去,走出来两个姑娘,只见头发只用一束头巾紧紧束住,猛一看像书童一样,窄袖长襟,腰配短剑,打扮的干净利索。两个人相互轻轻一笑,其中一个一抿嘴道:“少当家的可真了得,这又弄来一个夫人!”另一个顾虑的看看牧游,朝那个不满的皱眉摇摇头。两个人微笑着搀扶牧游到房间里坐下。
牧游坐定,环视一周室内觉得很舒适干净,又看看两个姑娘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便试探着问:“这是哪啊?刚才他们说的少当家的是不是你们的山大王啊?”
两个姑娘互不掩饰的笑了起来,“我们只是伺候你的,你一定有很多问题,等一会少当家的回来了一并让他回答你吧!”
牧游见他们神神秘秘的不肯说,也就不问了,任她们服侍着沐浴更衣,又摆了一桌饭菜。牧游吃了几口,只觉得胸口发闷没有一点胃口,一则是在马上颠簸的太狠,二则是心中实在忧虑不安,哪里会吃的下呢!在两人的服侍下象征性的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走到了院子里。
小小的院落,几颗辨不明的树在淡淡的月光下在地上印出斑驳模糊的影子,风偶尔掠过,光秃秃的树梢无声的摇摆几下。牧游立在庭院当中,默默的良久,脑中就像放影片一样,一个个镜头或清晰或模糊的飞快的掠过。两个姑娘静静的立在她身后,相互看看了然无言。
牧游沉默良久,在院中徘徊一阵,不知不觉的信步走到了院子前面的那片竹林里。两个姑娘默默的跟随着,并不阻拦。
月下竹林格外清幽,地上枝影横斜,浓墨斑驳,一步步踏在小径枯叶上发出的声音特别的清晰,就像一道道碎在了心里。牧游不禁暗暗感伤:“此时虽算良宵,但这样离奇的遭遇又加上身处这么个地方,不能不让人倍感凄凉伤感。正漫无目的的信步游思,忽然耳边传来“刷!刷!”的舞剑声,牧游收回心神朝着声音走过去。
竹林深密,夜间朦胧,小径崎岖,牧游手扶碗口粗的竹子一步步颇为吃力的走过去。眼前一片空旷之地,想来刚才的舞剑声应该是从这里传出的,可是怎么突然间不见有人呢?只有白蒙蒙的月光打在地面上,一些凋落的竹叶在轻轻盘旋翻动。正在纳闷,一声清丽的剑声,眼前一道白光刺眼,牧游心中一悸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心里忐忑虽然忐忑但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这样一来便出奇的镇定自若起来。等待一会并无动静,慢慢的睁开眼睛,垂下眼帘一看,两把透着冷光的剑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