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天下付一笑》留音

49、第 49 章

　　木成天最后还是告诉了我昨晚发生的事情，包括之前的死者与小姑娘苏微浓的微妙关系。
　　昨天晚上，木成天最后也没有做下什么决断。艳娘虽然指责珎知永，也就是那个小男孩偷窃，但事实上并不能证明这件事。唯一的证据就是她的东西被翻找过，而珎知永进过那个房间。但是她也承认，自己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
　　这件事情就奇怪了。
　　珎知永要找的确实是这颗碎玉珠不会有错，而事实也证明艳娘并不知道这颗碎玉珠的来历。但碎玉珠毫无疑问应该是从艳娘那边找到的，以至于珎知永根本没有什么机会把它掩藏起来。
　　或者，他也没想过要掩藏什么。那就说明，他知道艳娘根本不清楚这颗玉珠的价值，也并不在乎它。
　　另外就是小姑娘苏微浓的事情。
　　之前的二寨主之死，小姑娘苏微浓也说过奇怪的话。
　　珎知永在寨子里的地位很微妙。他是九曲十八寨此地分寨原来三寨主，也是唯一一个女寨主的独子，父亲身份不明。自从三寨主亡故以后，他就由两位寨主和三寨主生前的手下抚养长大。
　　珎知永的身份在寨子里有许多流言，多数人都怀疑他是二位寨主其中一位和三寨主的私生子，但是如果是这样，在寨子中并没有需要隐瞒的必要。但是他的身份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吊着，这种流言倒是渐渐少了，其它千奇百怪的猜测反而更多了一些。
　　艳娘只是大寨主木成天的侍妾，因为木成天对珎知永不冷不热，她又嫉恨已故的三寨主，因此对他恶意找茬，倒是说得过去。但是珎知永确实没有杀死二寨主叶朝生的动机。叶朝生对三寨主痴心一片，至今未娶，把珎知永更是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像是昨日那样的事情，如果叶朝生还在，艳娘是绝对不敢做的。
　　反而是小姑娘苏微浓表现得很奇怪。
　　叶朝生死前，本来已经决定前往青龙城，而且还意欲带着珎知永一起前往青龙城。苏微浓因为与珎知永感情深厚，曾为此闹腾了许久。但是叶朝生死前那一夜，她突然安静了下来，还会对叶朝生笑颜以对。
　　第二天，叶朝生就发现死在了自家的客厅。
　　据说前一夜，苏微浓笑着对叶朝生说了一句很是恶毒的诅咒。
　　但是那一日苏微浓整日和她母亲一起，与寨子里的妇人孩童一起学针线，并没有作案时机。
　　我问木成天：“小姑娘练过武吗？”
　　“虽说练过几天基本功，可是练得很糟。你不会怀疑是她动的手吧？二弟虽然擅文不擅武，但是在江湖上也称得上二流高手了。如果这样一个小姑娘能够伤到他，那绝对是个笑话。”
　　木成天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但是肯定地说道。
　　虽然他这样说，我还是决定去看望一下苏微浓小姑娘。
　　进入苏家之后，苏母虽然有些不安，还是带着我们去了苏微浓小姑娘的房间。
　　苏微浓小姑娘的房间看上去和普通小姑娘的感觉没什么差别，带着一股浓浓的孩子气和女孩子气。窗台上有个样式简陋的花瓶，有个看上去比她大一些的少年正往里面插着花。一侧的柜子上是一个较大的兔子布偶，一对木头玩偶，和几块漂亮的鹅卵石。
　　木成天看见正在插花的少年，倒是愣了一愣，然后说道：“颜真也在啊？”
　　那少年转过身来，露出大半个侧脸，却是个狐狸眼，姿态优雅的美少年。
　　他说道：“阿浓受了这样的伤，我自然是要照看着的。我是她唯一的哥哥，我要是不疼她，还有谁会疼她呢？”
　　这样说着，他的嘴角勾勒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明明是非常好看的一个笑容，却让我硬生生地看出了几分嘲讽。这话听着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然而我却总觉得有些地方让人觉得诡异。
　　木成天说道：“这位是黎少。我请他来给阿浓把个脉。”
　　苏颜真说道：“不是已经让沈大夫看过了吗？这位大哥年纪未免太轻了一些吧？”
　　我冲他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是坐到了床前，轻轻拿起苏微浓的手腕，拇指按了下去。
　　苏颜真锐利的目光几乎有如实质，刺在我握住苏微浓手腕的手掌上。我给苏微浓把了个脉，用内力探查了一下，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内力，手掌上也没有多少长年练功的痕迹。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这基本上就可以作为决定性的证据了。
　　我放下她的手，站了起来，对苏颜真说道：“倒是没什么大碍了。不过阿浓小妹妹毕竟也是姑娘，虽然现今年纪还小，愈合能力较好，也不能大意。”
　　我从袖袋里取出一瓶伤药，递给苏颜真，说道：“这是丹心斋出的上好伤药，一天给令妹涂上两次，便不会留疤了。”
　　苏颜真看了我数息，倒是没有拒绝，伸手接了过去，说道：“那就多谢大夫了。”
　　他伸手的时候，我看了他的手掌两眼。拇指与食指之前有明显的硬茧，应该是长年练武留下的。
　　离开苏家之后，我对木成天道：“这少年年纪虽小，却不可小觑。”
　　“颜真在这一代的孩子里，也是最出色的。”木成天对少年却很是欣赏，毫不避讳地说道。
　　“这么说来，想必他武学上也很有天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木成天回答道，“颜真文武双全，兵刃上练的是苏家的银叶双刀。若果是他，二弟也未必能敌过。不过这孩子心胸磊落，平日里孝顺父母，爱护妹妹，对同伴和长辈也很是友好尊敬。即便他真有这么重的城府，也不能不能下丝毫痕迹就杀死二弟。”
　　就木成天对苏颜真的态度来说，他对少年的观察应该是较为细致，认真也应当是较为真实可信的。我便姑且相信他的判断。
　　若是这样，问题又转回了开始的地方。
　　叶朝生到底是被谁所杀？是寨中的人士，还是外面来袭的强者。像这座水寨这样密封的地方，如果是外来的强者，又怎么能不被斥候发现来到此处？
　　这一切问题，看来还必须等我更了解寨子的人事，才能够慢慢了解和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