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天下付一笑》留音

43、第 43 章

　　凤州。金风细雨楼。
　　莹白冷玉置于檀木棋盘，颗颗分明，润泽如牛乳。盘上局势则是一片东倒西歪，乱得一塌糊涂，几乎让人怀疑是怎么下出来的。
　　棋是好棋，局是臭局。
　　我眼前坐着的绝对是大晗王朝最臭的臭棋篓子，没有之一，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我抹平了棋子，说道：“能下成这样子，也是一种才能。”
　　秋雁卿回答道：“可惜你们却不懂得欣赏。”
　　“今天一个小丫头也没看见，都做什么去了？”
　　秋雁卿难得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她们闯了大祸，被楼主打包带回去关禁闭了，估计一年两年是出不来了。”
　　我顿时意外：“她们能闯什么大祸？若是这样，你怎么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
　　“这次跟我没什么关系。丫头们用楼里的信鸽传私人小八卦，研究剑尊和太一掌教的忘年不伦之恋，被姐姐给中途截糊了。她当时整张脸都青了，各地分部全部遭到大清洗，在信件里盖楼的丫头每一个都上了黑名单，而且施行株连政策，我身边那四个都在算账名单上。”说道这里，他竟然隐约有些幸灾乐祸。
　　竟然是这种原因。不过，即使如此，秋雁卿的反应也有些奇怪，所以我问道：
　　“你似乎还挺高兴？那些丫头应该不会得罪你啊？”
　　秋雁卿的神色倏忽不定了一会儿，然后咬牙切齿道：“算了，我给你看个东西。”
　　这样说着，他突然又改变了表情，露出了一丝笑意，站起身到衣柜前，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抽出了一叠被装订好的宣纸。
　　我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娟秀大字：《紫藤集》。
　　还很是像那么一回事。
　　然后我翻开了第一页。
　　“噗。”我捂住了嘴，然后问道，“龙阳画集？”
　　说真的，这画册并不能算是春宫图，因为并没有裸身的场景。但是笔墨之间，男人与男人并肩同骑，抚琴习剑，相偎而睡，看上去是满满的暧昧和奸情。
　　秋雁卿说道：“你也看仔细点。”
　　我耸耸肩，翻了一页继续看。
　　全篇翻完之后，我非常中肯地评价道：“画得很美。这是你家那个丫头画的？这笔法神韵都可以媲美大家了。”
　　秋雁卿无奈道：“你看仔细点啊。这上面画的都是谁？”
　　谁......？我回过头，仔细凝视了一会儿某张图，然后回答道：“这个......有点像你们家秋鬼......另一个，我想不出来。”
　　秋雁卿翻了个白眼，然后一语不发地走开了。
　　我单手搭了下颚，还在想这孩子今天真是莫名其妙啊，结果他抱着面镜子就回来了，然后面无表情地把镜子举到了我面前。
　　“咦？我吗！？是我吗！？”我顿时震惊。
　　我回头看着那画册，然后说道：“那个一脸邪魅狂狷，托住秋鬼脑袋强吻他的人是我吗？”
　　秋雁卿点点头。
　　“那个坐在山岩上，居高临下向秋槐抛媚眼的人也是我吗？”
　　秋雁卿勾了勾嘴角。
　　“那个靠在男人膝盖上，大爷一样被人喂葡萄的，也是我？”
　　秋雁卿挑了挑眉。
　　我真没想到，我也有被人出同人画集的这么一天。不被秋雁卿提醒我完全领悟不到原来画面上那个男人是我，实在是里面的场景太脱离实际了。
　　我再重新翻了一次画集，发现果然每一张图上都必定有一个人看上去很像我，看上去还特别攻。我忧郁了。好歹也把我画成受的那个啊。
　　我问：“你家丫头的杰作？”
　　秋雁卿“嗯”了一声。
　　“你的部分呢？你对她们这么幸灾乐祸，应该不是为我抱不平吧？这里面不但少了你的部分，没猜错的，至少她们应该还为你单独画了一本吧？”
　　秋雁卿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顿时露出了牙疼的表情。
　　我也不理他，直接顺手就拍了一下他然后去拿画册的位置开了柜子的抽屉。秋雁卿吃了一惊，说道：“你怎么有钥匙......”
　　“不就是从你身上拿的吗？”我笑答。
　　不过抽屉里却不像我所想的，还有一本画册，而只是零散的几张画纸。我看了一下，果然是秋雁卿和我的，大概有七八张。第一张就是他含泪欲泣，我伸出手指想要擦去泪痕。
　　“好女。”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他顿时炸毛，立刻上来要抢，被我躲了过去，继续看后面的。
　　看完之后，我意犹未尽，问他：“应该还有才对。你是她们的主子，每天朝夕相对的，画出来的肯定不止这么点。”
　　秋雁卿板脸道：“没有。”
　　我拿起画纸就外走：“去京城和砚冰分享这趣事去......”
　　他说：“好吧有其它的。”
　　“拿来给本少爷观赏下？”我对他伸手道。
　　他说：“全部被我烧掉了。”
　　嗯，这倒像是他会做的事情。我反而怪道：“那你留着这些干嘛？等我过来寒掺我？我先说好，我觉得这东西还蛮有趣的，你想看我变脸估计是不太可能。”
　　他说：“你有什么好寒掺的？在下面的根本都是别人！老子哪里像在下面的，偏她们有眼无珠！老子能压你一百年。”
　　“有梦想总是好的。”我拍拍他的肩。
　　他冷笑：“梦你个头。”一招已经按向我肩头，
　　如果动手的是秋砚冰，我肯定要集中点精神对付。不过秋雁卿这小子，武功和阅历比起他姐姐来可差多了。我根本就不需要用全力，只伸出一只手跟他玩，他却连我的衣角也碰不到。
　　但这小子不知好歹，还偏偏不依不饶了。最后缠得我火气，索性暴力镇压——我抓住他双手按在了墙上：“别得寸进尺啊。”
　　然后吱呀一声，新来的小书童推开门端了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