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何处寄遗梦

8、 巡塞外，风吹草低见牛羊

　　美女邂逅和政治联姻似乎从来都是清穿中关于巡幸塞外的永恒话题。当真正置身于这片苍茫大地时，子初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道理。这里，确实是滋养情愫的温床。这里的美，完全没有江南的秀气，没有紫禁城的端庄，可是却又那样气势恢宏，那样浑然天成。对于这样的美，他们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
　　晚上的盛宴，自然又是衣香丽影、觥筹交错，不过还是有了那样一些放松，少了拘束。子初自然是待在四阿哥的身后，看到四阿哥刚喝过酒的嘴角有一点残渍，拿过自己的方帕递过去，四阿哥看到上面和自己枕头上相似的紫色的花，嘴角悄悄上扬，擦过之后若无其事地收起来。然后压低了声音说：“爷还没有帕子。”这样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似情人间的耳语，让子初的心怦然一动。这个男人，怎么和弘晖越来越相似了呢？
　　十三的眼神飘到这里，双眸闪烁了一下，明明是那样不同的两个人，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四哥，你已经越来越习惯她了么？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子初看到大家都有些微醺，热情也已经被酒精带动起来，歌舞升平。四阿哥微转过头，对子初说：“去叫茗安来替你。”子初点头，和茗安交代了几句，突然想出去走走。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星空，很容易就让人沉溺。子初只是随意地走着，看到那个水榭歌台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有很多恍惚。子初索性躺在了草地上，看着星空，看着远处朦胧的灯火，听着飘渺的歌声，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子初是被一声咒骂给惊醒的，这才注意到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个人，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子初本想掉头离开，可是那人却喊住了她“子初，是我。”原来是十三，听出他话语中的异样，子初连忙跑过去，急问道：“十三爷，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了？”
　　十三脸上的神色已经十分痛苦，只是指着自己的小腿，“好像是被蛇咬了。”子初撩起裤腿一看，大惊失色，那里已经一片乌黑。子初没有多想，对着伤口就去吸。十三想去阻止，子初瞥了他一眼，说：“十三爷，这些毒血必须吸出来，奴婢冒犯了。”其实子初在现代就有晕血的毛病，可是现在她必须控制自己，否则十三的腿可能就保不住了。这样一个精于骑射的男儿，只是想想子初就觉得难以承受。
　　十三就那么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一口口地帮自己吸出那些乌黑的血，最后终于能看到鲜红的血液流出来的时候，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子初想拿帕子包扎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帕子还在四阿哥那里。看着十三腿上那刺眼的鲜红，她猛力撕开自己衣服的下摆，笨手笨脚地帮十三包扎好。做好这一切，子初才对上十三阿哥的双眸，笑了笑，十三看到子初嘴角的残留的血渍，用拇指轻柔地帮她抹掉。那样的轻柔，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彼此。下一刻，子初却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子初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四阿哥的帐篷里了，眼前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是十三爷身边的如烟。如烟毫不掩饰的喜悦让子初感受到了温暖，如烟笑着说：“总算是醒了，我得马上去通知我们爷，昨儿晚上守了一夜，才刚被四爷劝去睡了，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让我第一时间通知他呢！”子初也笑了笑，说：“我又没有什么，到劳烦十三爷惦记了。”如烟一听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说：“还说没有事呢，昨晚十三爷抱你回来我们都吓坏了，十三爷腿上都是血，你脸色白得跟张纸似的。你没看见四爷那浑身的怒气呢，那太医差点就被吓得跪地上了。”子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四爷呢？”如烟一边吩咐人去通知十三爷，一边着人去端来熬好的粥，这是四爷早就交待好的。子初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会晕倒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听到子初的话，就说：“嗯，四爷去狩猎了。你先靠在这里休息一下。”子初想着在现代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和人之间就是影响和被影响的关系，什么样的主人就带什么样的仆人，像如烟，让她忍不住就能感受到被人关心的感觉。其实子初生命中最难以承受之重不是别人的冷漠，恰恰相反，是温柔。
　　思绪正翻涌着，十三却像一阵风冲进来，神色间的喜悦一览无余，抓着子初的手急切地问“子初，你醒了？头还晕不晕？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太医来看看？”一连串的问题，子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淡淡地笑着：“十三爷，奴婢没事。”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正想着怎么把手抽出来，如烟把粥端来说：“爷，先让子初吃点东西吧。”
　　子初正暗自感激如烟的贴心，却不曾想十三接下那碗粥，就要喂自己。子初心里一阵惶恐，急着就要下地。大概十三也觉出了她的尴尬，笑笑说：“子初，就当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哦。”这样略带些撒娇的语气，突然让子初就笑了。十三爷慢慢吹凉，一勺勺地喂给她。子初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明知道应该拒绝，却又贪恋着这一点温暖。自从那个人离开自己，没有人曾给过的温暖。可是她知道，十三不是那个人。
　　四阿哥回来的时候，子初正在整理这次带来的那些书籍。看到那个忙碌而专注的背影，似乎悬了一天的心终于归位了。子初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一个阴影投射在面前，忙请安：“四阿哥吉祥，奴婢给四阿哥请安。”他知道子初面皮薄，再加上前几次的事好不容易两个人才不那么尴尬，所以只是淡淡地问：“身体都好了？”子初也恭敬地说：“都好了，多谢四阿哥挂念。”四阿哥也无多话，只是看了会书，就命子初伺候洗漱就寝。子初看了时间比以往都要早，心想可能是白天狩猎累了，也自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