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回 产一女，伤心人心胆俱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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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儿，晖儿”，四爷听到子初的呓语，心中痛得无法自已，只感觉无限的玻璃像碎片一样扎进自己的心里，子初喊了两声，晖儿又去哪里了，不行，我要去找他啊，我还要给他生妹妹。子初睁开眼，看到四爷憔悴的脸庞，通红的眼睛，带着太多痛苦的情绪，却又瞬间被狂喜所代替，“子初，你终于醒了，现在听我说，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出来，所以你一定要加把劲，不要松劲，更不能再睡着，听见吗？我就在这等着，爷命令你，不准睡。”子初看着他的样子，点点头，“晖儿呢？”四爷的神色很是凄苦，转眼就掩饰过去了，只是把子初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摩挲，“他在外面等我们，他说他要等他的小妹妹。”子初听这话还真像弘晖说的，身上也有了一丝力气，说：“爷，你出去等着吧，我这样，好丑。”四爷不应，只是说：“爷在这看着你，省得你偷懒。”转身让那两个接生的妇人到跟前，自己在一边等着，阵痛一阵一阵地袭来，子初的嘴唇已经渗出了血，妇人看她这样，着急地说：“快松开嘴，这样会伤着自己的。”子初不松，四爷蓦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子初的嘴里，子初这时已经顾不上他会担心他会疼了，因为阵痛已经加剧了，子初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可是四爷却在不停地对自己说：“子初，别放弃。”“子初，不离不弃，莫失莫忘。”当那一声婴儿的哭声传来的时候，子初只感觉浑身一松，在昏过去之前看到的是四爷惊慌失措的脸。
子初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半夜，稍微动了一下，只感觉有粘稠的液体流出，身下有些撕裂般地疼痛，她倒抽了一口气。这个微小的动作惊醒了睡在床榻边上的人，四爷紧紧地抓着子初的手：“子初，你醒了，饿不饿？我去让他们把熬好的粥端上来，你现在身体太虚弱，还不能吃别的。”子初点点头，轻声问：“咱们的孩子呢？男孩女孩？”四爷一边吩咐下人，一边回答子初：“是女儿，已经睡下了，有奶妈呢，不用担心。”子初心中涌上的是无限的满足和喜悦，即使在前世，她仍旧是孑然一身，现在她却有了他，有了和他的孩子，她感觉自己的生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圆满。
粥端上来，子初只感觉清香扑鼻，仿佛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已经是前胸贴后背。四爷小心翼翼地把子初扶起，让她后面靠着枕头，自己则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吃。子初吃得有些快，吃了几口呛着了，四爷慌着拍她的后背，嗔怪道：“慢点吃，有没有人和你抢。”子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心情很好地说：“还能有谁跟我抢呢？除了弘晖那个小家伙。”话音一下就顿住了，那些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回放在子初的眼前，子初抓着四爷的袖子：“胤禛，晖儿呢？晖儿呢？”四爷的手顿了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说：“晖儿在后院啊，来，再用一些粥。”子初不知道是怎么了，冲动地一下子打掉了四爷手中的碗，一声脆响，两个人都怔住了，四爷先反应过来，他抱住了子初：“子初，你听我说。”子初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去做别的，挣扎或是反抗，只是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四爷，你只要告诉我大阿哥怎么样了。”四爷看着她的眼睛，手上不自觉地加了一些力道，说：“晖儿不在了，因为······那天喝的茶中含有断肠草。”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说完一句完整的话，“我想去看看他。”子初仍然是平静的语调，四爷说：“好。”吩咐高无庸找了一顶软轿，又把子初从头到脚地包裹严实，这才往外走。
子初只感觉恍惚，那些白色，子初仿佛看不见，那个黑色的棺木像一个巨大的妖怪，正张着血盆大口，把她的弘晖吃进肚子里，又像是深色的漩涡，要把弘晖卷进去。那个小小的人，那个在最初的最初，笑着让自己抱的人；那个每次见面笑着叫“子初”的人；那个和自己一起放风筝的人；那个一脸满足地告诉自己糖葫芦真好吃的人；那个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以后会好好疼爱妹妹的人；那个一脸严肃地问自己什么是爱告诉自己爱的人；他，真的就躺在里面吗？
她不相信，子初看着四爷，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痛楚，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只是跪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没有眼泪，什么都没有。
如果知道那一碗茶是弘晖的致命毒药，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替他喝下，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危险；自己一直想保护他，不让他受冷落不让他受伤害，却没有想到最后最大的伤害是自己带给他的。自己捧着一颗真心，却没有想到最后的痛就是因为自己的真心。这让自己情何以堪？
晖儿，黄泉路上，可曾有人和你作伴？晖儿，你可会害怕，可感觉孤单？
晖儿，你可会怨子初？你不会的，可是子初会，子初宁愿死去的是自己，也要让你快快乐乐的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爷过来说：“子初，别让晖儿走得不安心。你现在身体正是虚弱，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子初木然地摇头：“孩子？弘晖的命就是给了我们两个。”“子初，不要这样，晖儿没走，晖儿是和我们的孩子一起陪伴着咱们。”子初平静无波的眼睛闪了几闪，仍是跪在地上也不起来。
晖儿，来年春天的时候，谁再陪子初去放风筝？明年的明年，以后的以后，大把的时光，再没有那个叫弘晖的一起参与，要怎样去淡化这失去的痛，要怎样去消化这离别的苦？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最初的最初，最后的最后，你迷失在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回 产一女，伤心人心胆俱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