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归人》何处寄遗梦

12、 第十二回 江南好，狗血初遇倾城色（一）

　　小桥流水，吴侬软语，自古就是才子佳人相会地，似乎在这里发生怎样的故事都是那样自然而又顺理成章的事情。
　　再次回到这里，子初心里恍若隔世。那些过往的记忆，仿佛潮水般纷至沓来，挡也挡不住。如今物是人非，心中满满的都是茫茫然的惶惑。
　　四爷看着她虽然依旧是温良恭顺的样子，但是那偶尔微微的失神还是让四爷的心里涩涩的疼。本来打算今天带她出去走走，没想到又被皇阿玛叫去查一些事情。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心里想着，脚下不禁又加快了步伐，后面的高无庸心里纳闷，四爷今天有些不对劲啊，不对，是这些日子以来都不太对劲。
　　却见前面的脚步忽然停住，十三爷笑意盈盈地走来，后面那个略显瘦弱的身影不正是子初吗？十三爷说：“四哥，我出去逛逛，让子初也去吧？”四爷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是淡淡地说：“一起吧。”说完不去理会在场几人的神色，径自往前走去。
　　一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周围是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子初这时才感觉到真正的烟火气息。她近乎贪婪地看着周围的喧嚣的人群，呼吸着这甚至是有一些腥味的空气，心底里却又有些淡淡的欣喜，弥漫、荡漾开来。
　　街角有一对年老的夫妇，身上的衣服已是很破旧，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子初看着那幅画面，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布景一般。这便是相濡以沫最真切最平凡的解释了吧？这样的尘世中的幸福，让多少人渴望却又不可及啊。
　　就在子初愣神，旁边的两个男人也随之深思的时候，人群中却突然起了骚动。
　　子初他们正要往前走，却被一双手拦住了步伐。“姑娘，求求你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只身一人来京城寻亲，不想亲戚家非但不容，还要将我卖到青楼去。”子初刚开始只注意到她的手，现在才看见这名女子竟长了一张如此精致的脸，此时的梨花带雨，更增楚楚可怜。子初无奈，难道黄金穿越定律就这样牢不可破么？这么狗血的剧情也被自己碰到。但是她不想多事，正向四爷看过去，却未料到一匹马就那么横冲直撞地向着自己身边的女子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子初急急地推开了她，想着难道就要在这里成为马下惊魂？子初心中仿佛有万千话语，却是对于自己身边的那个人的思念。只有在生死的千钧一发之际，感情才能冲破了所有的束缚，忠实于自己的内心。然而在这一瞬间，子初却被裹携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顺着惯力两个人齐齐倒向一旁。子初只感觉身下软软的，心下大惊，果然就看到自己正趴在四爷的身上。两个人的姿势毫无美感可言，四目相对，子初尚未收起自己的一点柔情，却看到那双幽黑的双眸中漫天盖地的都是怒火。果然，“你是怎么回事？逞什么英雄啊？自己很厉害吗？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啊？”十三和高无庸都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因为四爷还从未对子初说过这样的重话。谁都清楚，这个奴婢在四爷心中不一般，今天四爷为了救她宁肯自己受伤，可是现在却是怎么回事？
　　子初低头，“奴婢该死，还累得四爷受惊吓。”这低头间才发现四爷的手腕处被擦伤，血迹正顺着手掌往下流。子初当下心就软了，只慌着去找自己的方帕。说：“四爷，回去奴婢任打认罚，现在先让奴婢给您包一下，您流血了。”四爷听着那焦急而担心的语气，想着刚才她被骂时的一声不吭，现在的她双眸微红，水波潋滟，为自己处理伤口时的小心翼翼，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个傻瓜，她不知道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心中的恐惧。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似乎从皇额娘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只要想到有可能会失去她，恐惧便铺天盖地而来。想到这里，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子初的手，说：“不是故意凶你的，只是很担心。”
　　子初心中大震，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温暖而干燥，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那句话，那声叹息却又像重锤一般，敲击着自己的心口。子初的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一时酸一时甜。
　　十三看着那两个人和他们交握的手，仿佛谁也无法融入他们之间一样，心中苦涩。走过去伸出手，四爷松开握着子初的手，借着十三的力站起来。回头又把子初拉起来。这时子初几乎都忘记了事情到底是因何而起的，她只惦记着四爷手臂上的伤。可是别人显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一个彪形大汉拎着刚才的那位姑娘正往马上带去，其间夹杂着求饶声、哭喊声，那个男人看她还是哭哭啼啼，甩手给了她一巴掌。那声响太大，震得子初有些缓不过神来。前世的记忆涌上心头，爸爸喝醉之后的打骂，妈妈的求饶，最后的不堪忍受，所有的一切，那些痛苦的不曾回忆起的以为已经淡忘的，全都涌上心头。十三看着子初苍白的脸色，和四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对那个男人说：“站住，大街之上，骑马扰民，强抢民女，成何体统！”那个男人看着十三，，虽然面前的人皆是贵气，但并不认识，倨傲地说：“哪里来的无耻小儿，敢来教训起老子了，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没等他说完，四爷冷冰冰地说：“放下那个女人，留你一条狗命，让你家主子来曹家领罪。”
　　那人不是傻子一听，已明白两人不是皇亲也是国戚，当下放了那个女人，连连求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二位爷饶命。”“滚！”
　　这时那个女人袅袅娜娜地走过来，脸上的手指印还清晰可见，却又在不经意中触发了男人的保护欲。她向着四爷和十三爷盈盈下拜，说：“小女子晏萝，多谢二位爷救命之恩。”十三爷摆摆手，说：“罢了，要谢就谢子初吧。”晏萝面向子初，就要行大礼，子初脸有些红，连忙止住了她，说：“回去我拿鸡蛋给你敷一下。”四爷看着晏萝，眼睛闪烁了一下，这个女人，很美，但是总感觉不对劲，一切都太巧合了。子初虽然是淡淡的性子，但是一旦认准什么，就会掏心掏肺，自己还是要多留点心，不能有一丝让她伤心的隐患。当下吩咐：“先带她一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