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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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你确实是很优秀的调香师。”师傅的话言尤在耳：“可是孩子啊，香水并不是简单的、正确配方的机械叠加。每一瓶香水都有她的名字，每一瓶香水都有她的灵魂。你的香水正是缺少这样的灵魂，这样的香水永远无法打动人心，永远无法给人带来幸福。”
卓夕摆弄着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他心有不甘：明明自己的天赋并不比花满楼差，师傅却总是偏心师弟。
这次他一定要证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调香师！
表小姐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想着昨晚得到的消息内心压抑不住一阵狂喜。可恶的孙老头再也嚣张不了几天了！
突然她的手顿住了，确切地说是梳子卡在头发里动弹不得。她立刻意识到一定是孙婉香在她的发梳上抹了强力胶！！
“啊~~可恶的小鬼！！”
那孩子根本就是个怪胎！魔鬼！她总有千奇百怪的法子来整蛊她。回忆起以前受过的种种“款待”，表小姐愤怒地大声尖叫，恨不得立刻将孩子挫骨扬灰。
她愤恨地抄起身旁的凳子砸向梳妆镜，一阵破碎声中镜面分崩离析。表小姐余怒未消，看向一片狼籍的桌面突然安静了。
孙婉香在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的小路上徘徊了几趟，最终停在一棵杉树旁。
她微微叹息着嘟起嘴，脸上现出与年纪不相符的失落与沉重。抬脚将一颗石子踢落山坡，听着石子滚落撞击山石发出的回响，心情并未好转。
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走进山脚下的木屋。
孙婉香没有任何犹豫，一路小跑着下了山。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木屋将耳朵紧紧贴在木门上，屏住呼吸，却没听到任何声响。
孙婉香微微皱眉，随即绕到木屋后面的矮墙下。矮墙下排着几口巨大的水缸。她搬来两块大石，垫在脚下，拽住墙上的老藤，沿着水缸往上攀，这才得以扒拉着墙角望向院内。
表小姐正在跟一个男人讲话，距离太远她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相较于表小姐的兴奋激动，男人显得从容而优雅。他静静听着，悠闲地端起白瓷杯轻抿一口咖啡，仿佛路人一般听着不相干的故事。
孙婉香从未见过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细长的双哞，长而密的睫毛，淡色的薄唇弯出一道优雅的弧度。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唇边温和的弧度似天生。
孙婉香却感觉不到笑意，那样漫不经心的笑容总是带着冷漠的疏离。
男人突然看向这边，薄薄的唇似笑非笑，细长的眼微微眯起。孙婉香一惊，急忙矮身弯腰，脚下一滑差点从水缸上摔下，慌乱中胡乱抓住一条老藤才勉强稳住身子。
他看到我了？！
孙婉香的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她立刻从水缸上滑下远远逃离木屋。
夜凉如水，一轮消瘦的冷月孤独地挂在浓重的夜幕中。
轻盈的脚步声打断花满楼的思绪，他回头对来人点头微笑着道：“Alice。”
Alice穿着碎花洋裙，她的笑容纯真明媚如同月光下的仙子，“师兄，我看见你的房间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你。”
花满楼微笑道：“我们是好几年没见了，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Alice嘟着嘴道：“知道你和卓师兄都是鼎鼎大名的调香师，我也是师傅的徒弟，我也接到邀请了。”
两人忆及过往一起求学的日子皆是一派言笑晏晏。
Alice道：“我最喜欢师兄的香水了，就是师傅说的那样‘总能打动人心’。”
花满楼微微一怔，随即道：“卓师兄的香水也是很好的。”
Alice稍稍停顿后轻声道：“你们是不一样的。”
花满楼道：“每个调香师的香水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每个琴师弹奏同一个组旋律时的风格也不尽相同。”
Alice摇头道：“你们完全不一样。他的香水只是正确的叠加，没有感情和温度。你的香水和师傅的最相似了。”
花满楼道：“调香总是因人而异，世界上不会有两个相同的调香师。”
Alice有些急切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的，所以这件事是我如何努力也没办法达成的”。
她的眼中带着恳求，“Julia试香那天你也在场，这世上除了师傅只有你最了解Julia了。”微微颤抖的声线单薄得如同在秋风中苦苦挣扎的枯叶，让人心生怜悯。
花满楼心中明了Alice未说出的话，不忍心让她摈弃一名调香师最后的尊严只能抢白道：“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Julia吗？”
Alice垂下眼睑低声道：“我知道这样做有失公平，但是我希望可以赢得这个机会。”
花满楼略略沉默片刻，最终应道：“好的。”
Alice却反倒怔住了不知该怎样回应。她自持还是有几分了解花满楼，他看似温和实质却很是固执自己的原则。
她看着花满楼的脸，强烈的羞愧瞬间击中她的心，所有的言语都无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是啊，自己也是调香师，又怎能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有多么荒谬可笑，这样的谎言有多么的幼稚拙劣！
汹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溢满那张精致的脸。Alice握紧拳头竭力想要控制住失控的情绪，太过明显的鼻息却出卖了她。
花满楼从未见她情绪如此激动，正想上前拉住她的手。
Alice躲开花满楼的手转身跑向门口，不期看到守在门外的陆小凤。
陆小凤偷听被逮个正着本该万分尴尬。此刻他呼吸一滞，眼睛不禁盯着对面的女子。他见过的美女多不胜数，可是他不得不感叹Alice确实美丽至极！
长及腰际的卷发如同柔软的海藻，Alice小而白的脸上带着泪水，美丽的大眼睛如同一泓清澈的湖水荡漾着醉人的涟漪。
花满楼自然无法放任Alice那样离开。
两人沿着Alice离开的方向找人，渐渐行至偏僻的地方。连绵的松林如同不见边际的海洋，一阵风过吹起黑色的浪涛。
花满楼突然拉住前面的陆小凤。
陆小凤一脸疑惑刚想开口询问，一只手突然覆上他的唇，指尖带着层薄茧，清新淡雅的茶香透过温和细致的肌理传来。
他顿时有些飘飘然、乐陶陶，脑海中不禁闪现上次的临别一吻。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随着呼吸以及绵软的触觉游走全身，像一根羽毛撩拨着他的心。
陆小凤正想抓住那只温柔的手，花满楼却拉着他躲到一旁。
前面的灌木丛中传来轻微的响动，在这万籁俱静的深夜显然十分突兀。
陆小凤一惊，脑袋反倒清醒了。
唏唏唆唆的响动渐渐靠近，黑暗中现出八只小灯泡，如同稀世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冷光。四条黑色的大狗钻出灌木丛，它们的眼睛明亮有神。
陆小凤当然认得这种狗。这可是价值万金，传说中的犬神--藏獒！
四条体格强健的大狗昂首缓行，像一个骄傲的王者带着披靡一切的气势靠近目标。它们停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喘息，尖锐的爪子摩挲着地面却不着急发动攻击，而是耐心沉静地观察猎物，只要对方有丝毫的举动，立刻以最准确的方位、最快的速度将猎物撕成碎片。
陆小凤觉得头皮发麻，他对这些强悍和忠诚的“战士”是有一分敬畏的，他宁愿跟一头狮子搏斗也不愿与一头藏獒为敌。
花满楼也急出一头冷汗，他很清楚藏獒的特性，如果带着“Fragrance Organ”，他有自信可以对付这些獒犬。
只可惜现下两人皆是手无寸铁。
一只皮球从二楼的窗户落下咋中领头的藏獒。领头的藏獒闷哼一声，毫不迟疑地调转方向。另外三头藏獒跟着它原路返回灌木丛，转瞬消失踪影。
虽然刚才形势危急，两人却没有忽略窗户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