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水落石出 ...
-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门外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陈班主,我来取东西,方便吗?”听声音是个青年男子。
隐轩回头扫了眼映在门上的影子,一眼便瞧出是个戎装打扮的军人。思索间人已经进了门,看都没看隐轩,只向陈玉升点了个头。
冷峻的嘴角是向下微弯,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腰带上除了军刀还坠了块儿掐金边儿的翡翠盘龙,用阳雕刻成,一看就知道是个好物件儿。
陈玉升站起身来拱了拱手,从桌子的抽屉里取了个薄薄的大信封出来,恭敬地递送到了青年手上:“只有这一份,就在这里面了。”
青年指上用了点儿力捏了下信封,没有说话。
“那……旁的东西……”陈玉升又问,面露难色。“送给您了。”语调平缓地没有任何起伏,如同死人一般。如此简单的交流后,青年转身离开。
再次与隐轩错肩时,不止隐轩,连夜光都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绝不是浮于表面,而是深入骨髓、溶入血脉的杀戮味道。
“他是什么人?”见青年的身影完全消失,隐轩才哑声问了一句。陈玉升转了转手上玛瑙镶嵌红宝石的扳指,轻声答道:“上面遣下来的难主。”
上面,指的自然是几方军阀中的某个,难主,顾名思义,这位……怕是要将这个北城搅得风生水起,才肯收手。
隐轩再问陈玉升那人的去处,得到的一概都是沉默。没有办法,他只能先带着兄弟们去吃午饭,祭了五脏六腑,下午在城内各个大街小巷再加以询问。可是根本没有人晓得,临近晚饭的时候,隐轩才疲惫地回了家,看着满满一桌的东西没有任何胃口,只简单喝了几口汤回了自己的房间。
隐轩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对一个人完全不了解,甚至无从下手去调查的挫败感。浑浑噩噩地躺了一个钟头,有人敲门说是老爷子请他过去书房一趟,这才勉强起了床。
刚一进书房,一旁候着的仆人便递来一个请柬,隐炎喝着功夫茶头也不抬地命令道:“林将军回来,这个周六晚上市长宴请了些北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哦,多是些商业巨头,还有影视明星和将领什么的,你和你爹一同去,见识见识。你也二十三岁了,该是慢慢接手家里生意的时候了。”
隐轩皱了下眉头,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又向自己爷爷说明了林清逸的情况,隐氏两代当家的家主都是面上一沉。以隐家的势力竟然在北城内还找不到一个小小的戏子?确实让人很诧异。隐漠答应下明天起动用隐家的力量帮他找找,三人又说了说晚宴的事便各自散去。
但这一天夜里,北城内有一个地方可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仆人和大夫只恨自己没多生几条腿、几只手、几个脑袋出来。
林府,北城内商道上可同隐家相抗衡的家族。而在后厢一个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外,一个身着戎装、腰间戴翡翠的男子石刻一般立在门口,冷眼盯着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眼神冰的仿佛在看一群没有生命的死物。
忙到近子夜两点,花白胡子的老中医才被人扶着走了出来,额头、鼻尖上满是汗滴:“将军,小少爷没事了。只是……肺痨复发确实难受,如果可以,这几日最好有个人贴身照顾着。”
被称为将军的人别过头看了眼楼门,原本阴影中的脸也被灯光映成棱角分明的模样,可不正是白日与隐轩在【揽月楼】打过照面的人?男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散了大夫、家仆,独自一人走进了二层的小楼并随手带上了门。
去了皮带和墨绿戎装的上衣,男子才边解着袖口的扣子边上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双层阴刻的楠木门半掩着,绝对古香古色地雕花大床上半躺了个少年,脸色惨白,裸露在衣袖外的双手骨骼分明。
“清逸,哥来了。”男子的问候像个开关一样,原本面无表情的林清逸竟然咬着下唇哭了起来。男子一看这还得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床边坐下,拦住林清逸的双肩将人引到怀里,不多说什么,只是很有节奏的拍着他的后背。
林清逸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依赖,伏在男子肩头狠狠地哭着,肺里火烧般的痛也没关系。几乎是哭到连声音也出不来才勉强停住。男子低下头、闭上眼睑贴上了他的额头,呆了几秒,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至少没中午那么烫了。”
林清逸用手背来回擦了擦眼睛,男子见了忙拉住他的手腕握在手里,用指腹极轻地划过他的眼角:“别用力,小心破了。”
一听,林清逸反而笑了:“我不是姑娘家,皮相没那么细嫩。”男子没应,又抹了几下才放下。双手捧着他的手拉到自己脖子上,握着,贴紧。林清逸鼻尖一酸,觉得心头空洞一般透着凉风,隐轩……也做过同样的动作……
男子见他面色僵硬地难看,低声说了句:“我回来了,清逸,我真的回来了。”
这句话极轻,好像由冬风带来的雪花,再如何击在人身上也不会有半分痛楚。
“哥!!!”林清逸哑着嗓子低吼了一声,男子也带着哽咽地“嗯”了一句,委实凄凉。
这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林清逸的兄长,同父异母的哥哥:林清烙。少言寡语,19岁从军离开家,到现在已经8年之久,与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分别也有四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