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我不是林黛玉》醉了袈裟

27、第二十七章 老太太力主做生日

　　第二天吃了饭，林黛玉和李纨同在李纨那里坐定，等着厨房里的那些管家媳妇来结算正月的账务。
　　那些媳妇们得了林之顺家的消息，大致也有了个底，因此不甚怕，只是终究不知道那是不是稳军之计，心里头到底也有些惴惴的。
　　李纨没甚场面话要讲，林黛玉本身更没有什么官僚习气，众人寒暄之后便开始看帐结算。
　　账簿按各人所司范畴分了五本，其中有两本是厨房的内部帐，管家媳妇们顶多实几个字，记些流水的东西，因此这账本实在不能算是清爽。好在林黛玉之前学过一些，虽才只学了一点儿，看些收支的账却够了，因此看起来倒也不算吃力，再加上之前看过旧账，总结出了规律，五本很快翻完。
　　李纨看得慢些，但看林黛玉看完了知道她大略心中有数，便就胡乱翻了一通，就当看完，然后示意林黛玉说话。
　　林黛玉微笑道：“风肉腊肉这一块消耗比往年多了近一成半，柴火这块比往年多消耗了近两成，米倒是减了些，其它的……也就这样了。”
　　众管家媳妇心中一虚，相关的两个就要上前辩解。林黛玉已经看向李纨，李纨会意，取出兑牌来：“这是这个月的兑牌，该怎样兑……我就不必说了罢。”
　　众管家媳妇心中顿时又一松，知道是虽是知道也不跟她们计较的意思。
　　一回办完事情，管家媳妇们告辞了出来，一路上忍不住小声议论。
　　其中一个感叹说：“这个林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没想到却着实厉害，只是随便翻了那么一翻，不动声色的就都看在眼里了，连大致成数都算了出来。”
　　另一个又说：“又会做人，知道了也不说什么，只是警醒我们她心中有数而已。”
　　“最难能可贵的是不贪。”林之顺家的伸出手指比划出个二字：“往年我们在这上头孝敬了多少？”
　　“嘘——”众人一致示意她噤声。
　　最后的一致结论是：“这是个欺不得的主儿，既是手上宽松，我们也就服帖些，这几个月把差事做的漂漂亮亮的，她脸上有了光，我们脸上也自是好看。”

　　厨房的事便这样计较定，林黛玉和李纨稍后又一起去跟王夫人回报。这时候贾宝玉已经又去上学，秦钟也果然入了贾氏私塾，自此二人日日一处计较文章，比起旁人来总有一股格外的亲厚不提，贾宝玉也真正收心应付起这些文章来，连姐姐妹妹们住处都不大再去，只惯常来林黛玉这里问几句安，竟是彻头彻尾改头换面的样子。
　　这一日，贾宝玉上学去，林黛玉空间的第二茬决明子收获又处理妥当了，因此她又缝了一个决明子枕头给贾母抱了过去。过去的时候，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凤姐，连尤氏竟都在场，贾母看到她笑道：“正说着曹操呢，曹操这就到了。”
　　林黛玉挨个问了好了，在贾母身边坐下，奉上枕头，然后才好奇问道：“在说我什么呢？玉儿最近犯了什么不自觉的错了不成？”
　　贾母格外欢喜的拍了拍枕头，把它递给鸳鸯，一把把林黛玉搂到怀里：“我的心肝儿，你这样有孝心，别说你并没犯什么错，就算你犯了错了，又有哪个敢说你半句！”
　　尤氏笑着捧道：“老太太这心偏的，只怕有人要红眼了。”
　　贾母故作凶狠道：“我看哪个敢红眼！”
　　“再没有别人，只得这一个！”尤氏拿手指戳王熙凤。
　　王熙凤笑道：“你自己红眼不要把我也拖拉上，这个妹妹最是细心会心疼人儿，我惯常和老太太一样疼的。”
　　众人听着这话有缘由，忙问为什么，王熙凤就把林黛玉给她送怀孕宜忌单子的事说了一下。
　　众人皆夸赞不已，又问：“你如何知道这些。”
　　林黛玉赔笑说：“都说久病成医，舅母嫂嫂们也都知道，小时候我身子总是不大好——便是如今也没有好利索，因此在医药上面的事情总是比较上心，一时就看了不少相关的书，这才略知道些这个。”
　　众人点头，又唏嘘了一把她那不算结实的身子。
　　这段话说完王熙凤才说：“你来之前我们正说着你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到底该怎么办呢。”
　　林黛玉一愣，她真正的生日跟书里的并不一样，所以一直也没有想起过这件事。再有，她一个小孩儿家，又不是整生日，值得这样一大屋子人正儿八经地做一起讨论？
　　王熙凤又说：“老太太的意思是，这是妹妹到这里来的头一个生日，姑父又不在身边，姑妈偏又……”
　　说到这里她又忙掩住了，只说：“总之老太太的意思我们合该大办一场，咱们阖府也跟着热闹热闹的意思。”
　　林黛玉这才知道是贾母的意思，又想起月前王夫人要给薛宝钗过生日的事，只怕还是在为这件事打擂台。

　　林黛玉有些为难：“多谢老太太疼我，多谢大舅母、二舅母、嫂子们费心，只是我一个小孩子家，又不是什么整生日，着实当不起。”
　　“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王夫人平静地说：“既是老太太高兴，你只管受用就是。”
　　这话看上去似乎是在劝，但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全不是那个意思，林黛玉心里反而因此产生了一种逆反的心理，刚要赌气应下来，正好王熙凤看着气氛不大对头的样子，机灵地接过了话去：“如今连太太也这么说，你越发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去。这么着吧，那一日厨房的事你也不用管了，我自会帮你管的妥妥贴贴的，你现在只要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穿什么玩什么就好，乘着老太太欢喜，多从她那里弄点银子，赶紧把这是操办起来啊——我们也好跟着沾光！”
　　“你这猴儿，”贾母笑斜王熙凤：“你妹妹过生日不是狠该你出银子么，怎么还想从我这里扣挖？”
　　王熙凤故作委屈说：“那便只见我跟妹妹的情谊，全不见了老太太的恩典不是？”
　　“扑哧！”
　　尤氏先掌不住，笑了出来：“你这猴儿，总有你说的。”
　　王夫人究竟没接一句：哪敢让老太太破费，这银子自该从公中出的。
　　林黛玉一时倒也想不到这个上头，但无论如何，这个生日要做大，这是肯定的了。

　　林黛玉的生日是二月十二，本还有几天才到，王熙凤却当下就忙碌起来，张罗着给林黛玉裁衣裳打首饰，又追到林黛玉房里去问她爱看什么戏，爱吃些什么，表现得分外热情，且有几分示好的意思。
　　林黛玉猜不出她究竟为了什么，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因此，纵然因为喜儿的事心里生了些警惕与隔阂，却也不好硬板这个脸，只得含笑应承着。
　　相关生日的话都说遍，王熙凤才慢慢说起来：“妹妹怕是有一个多月没去我那里了吧。”
　　林黛玉垂头不语，从喜儿出事之后她就再没去看过她，算起来都已经一个半月了。
　　王熙凤小心地试探道：“如今妹妹开始管家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是有的。”
　　“不是因为这个。”林黛玉打断了王熙凤的话。
　　王熙凤又说：“那想必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到的，让妹妹寒了心。”
　　林黛玉摇头：“也不是因为这个。”
　　“难道是我身边的人不好？又或是妹妹从什么地方听了闲言碎语去？”王熙凤疑惑地问。
　　她向来是个喜欢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人，林黛玉这段时间的反常她一直未能猜透，委实让她觉得有些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因此今日才借着这个机会盘问她。
　　谁知林黛玉又摇了摇头，说：“你不用再试探了，你并没有得罪过我，跟你身边的人也没有关系。”
　　“凡事总有个究竟缘故。”王熙凤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她是个骄傲的人，向来又有些暴躁，何尝这么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过话？因此不免有些不耐起来。
　　王熙凤待要翻脸，或是不管，思虑了一番，最后竟还是心平气和了下来。
　　这一方面她是考虑到的事贾母对林黛玉的看重。虽说眼下贾母只是让林黛玉帮着王夫人暂管家事，可谁又知道这暂管两字会不会有一天就抹去了？她还有半年才能生产，生产完又是月子，又要奶哥儿，真正要把一切弄停当了，只怕一年也不够，而一年时间，又可以生出多少变故？
　　另一方面她却是感念林黛玉之前的义举。那张单子的事情对于林黛玉来说也许只是举手之劳，顺便为之，甚至不见得就有效，但那份心意却显得难能可贵了。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她这个正经的二奶奶，在贾府这样的大家族里也终究还是要走“母凭子贵”这条路，因此，怀孕生子这种事情在她心目中是重中之重！
　　王熙凤叹了口气，倒真心推心置腹起来：“说句不怕妹妹笑话的话，这贾府，其实我也是跟你一般，是个外来人——虽说我比妹妹来得早些，终究是外来的。因此，虽说老太太、太太青目，让我做了管家，嫂子姐妹们也都很和气我们相处和睦，终究还隔了点什么。妹妹刚来的时候，其实我也是一般的，自从那天妹妹巴巴地去看我，叮嘱我那些东西，我便知道妹妹是拿真心待我，因此也就把真心拿了出来待妹妹。谁知，妹妹竟是说恼就恼，连个缘故也不肯告诉我……我是拿真心待妹妹，否则，别说你才一个多月没去看我，便是一年半载都不去我也绝不会来问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