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过新年贾政赠玉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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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几日就是过年。第一次在古代过年，林黛玉倍感新鲜。只是究竟在客中，又是女儿身，除夕祭祖什么的绝没有她的事，她倒也不觉得冷清，自顾自看自己的书，练自己的字，恰好收获的决明子都处理好了，趁人不注意去了空间把它取了出来，灌进之前准备好的枕袋里，然后再把枕袋细细缝好。
缝到给贾宝玉的那一只时突然想起原本的那个林黛玉来，她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样呢？是孤高自赏的鄙弃着无端忙碌的别人，还是自怜自伤地顾惜独在异乡的自己？只是，终究不是原本的那个林黛玉了，现在的她不能说有多积极乐观，也不够聪明睿智，不过是平凡得再平凡不过的一个还没来得及走上社会的小丫头，不意穿到这红楼梦里来，没有改变整个红楼格局的宏心，也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只不过尽自己所能让自己过得开心一些，还有尽自己的心适当关心一下身边的人罢了。
高考失利的时候，曾经有人写给过她一句话，那句话也许有点儿装十三，不过她一直深以为然，并引之为人生的信条。
那句话是：做人尽心尽力而已。
不管在哪里都一样，认真的生活即可。想透了这一点，林黛玉心里更是宁静，快快的缝好那两个枕头，然后一如往常的梳洗睡觉。终于枕到了期待已久的决明子枕头上时记起决明子还有安神健脑的功效，贾母这样的老人也很适用，因此爬起来去空间又种下一茬决明子，反正这里不需要考虑季节是不是适宜的问题。
没想到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也就只有这点儿作用，林黛玉难免有点遗憾，怏怏地出了空间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被叫起来，被打扮得花团锦簇的，然后一群人鸦雀无声地吃汤圆，林黛玉不明白这是什么习俗，也只得入乡随俗。吃完了汤圆众人才放开嗓门说话，一大家子挨个给贾母拜年，贾母笑得合不拢嘴，分别赏了荷包等物，再然后才被贾宝玉拽着，一屋子一屋子拜年去。
先去了贾赦邢夫人那里，两人都得了荷包，荷包里自有精巧的金银锞子，林黛玉另又得了一串玛瑙珠子串成的腕链，贾宝玉多得了部书，接着不过客套了两句，两人就去了贾政和王夫人那里。
王夫人是早就见惯了的，而贾政，除了刚进贾府那一次，算来这竟是第一次林黛玉以这么正儿八经的方式来见，那一次光顾着疑惑了，倒不觉得什么，这一次不知怎的竟有些紧张起来。偷眼瞥去，他似乎还是跟之前一样，面色沉静而显得颇具威严，只是林黛玉分明发现，贾政不易为人察觉地也多看了她两眼，这两眼所包含的意思意外的慈祥温和。
林黛玉不由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问起贾敏的事，于是，这是爱屋及乌？
贾宝玉素来是怕贾政的，此时见着噤若寒蝉一样，林黛玉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他才鼓起勇气来，战战兢兢地磕头说：“恭祝父亲母亲大人，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这个小动作偏被王夫人看见了，当下就有些不喜。
林黛玉却丝毫不知，见贾宝玉说完了，也跟着紧张地上前行大礼，一本正经地说吉祥话：“恭祝舅舅舅母，新年大吉，百事可乐。”
一说完林黛玉就囧了，果然是太紧张了，连百事可乐这样的话也说了出来。
所幸百事可乐这句话对于这个事来说虽说有些儿新奇，却也说得通，左不过是句吉祥话，也没人会跟她计较。贾政频频点头，看着林黛玉，面色欣慰，冲旁边丫头一点头，丫头立刻捧上赏赐来，毫无疑问的，又是荷包，这一次贾宝玉还是多了部书，林黛玉却是多了根小小的，鲜翠欲滴的玉笛子。
林黛玉有些纳罕，贾政那边已经说起来了：“这笛子还是你母亲当日留下的，今日把它给了你，做为留恋罢。”
说着，他又转过头去对贾宝玉说：“又大一年了，也该收收心了。明年在学里需得用心——我是会考你的。”
说到“考”字，面色已然沉了下来。
王夫人在一边听了，有些不虞：“正月里的，尽唬他做什么？”
说着也使人拿了东西来，并说：“那是你父亲舅父的，这是我的，拿着玩罢。”
林黛玉接过礼物，不由在心里感叹，这两口子还分两份送礼，这……也太别致了些。她们这样到底是该有多么的貌合神离啊？
那边王夫人早把贾宝玉搂到了怀里，抚着他的颈子细细地问他最近怎么样，又说：“念书也不用太急太狠了，那些书又不是一下子能念完的，总是身子要紧。”
贾政冷笑：“他哪天能因为念书念出病来，才是我贾家祖坟上冒了青烟。”
“大过年的，你都说些什么话？”王夫人皱了皱眉，对贾宝玉说：“也带你妹妹到你珠大嫂子，凤姐姐那里拜拜去吧，回头我们娘儿们再说话。”
贾宝玉连忙应了。
贾政在那里冷喝一声：“那还不快去！”
贾宝玉恰似得了赦一样，一扯林黛玉，一溜烟的出去了，林黛玉顺手把荷包丢给鹦哥，颇有兴致把玩起那枝玉笛来。
“这只玉笛老爷老爷寻常都戴在身上的。”贾宝玉在旁边解说，言辞中也有些纳罕的意思。
“是吗？”林黛玉越发狐疑起来，忍不住在心里否定自己，我这是想多了吧，是吧？是吧？
说话间就走到了李纨那里，刚一走进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贾兰已经上来恭恭敬敬的给他们磕了头，林黛玉有些傻眼了，她全没想到过这茬，什么也没准备呀！
贾宝玉早命媚人拿了两个荷包来赏了，一个是他的，另一个自然算林黛玉的。林黛玉心下有些感激，心里更对贾宝玉高看了一层——这个小正太，不动声色的，居然早就帮她把这一点想好了。
林黛玉摸着贾兰的头，解下身上一个前几日才打好络子的玉来按到他的手心，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那都是你宝二叔给准备的，你姑姑我从来也没有过晚辈给拜过年，因此都没曾想到这个……这个玉玦只是个小玩意，倒是那络子是我亲自打的，你拿着玩吧。”
贾兰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接过，说：“谢谢姑姑。”
李纨笑说：“妹妹费心了，其实连你们都是小孩子呢，不必的。”
林黛玉笑笑：“也就是个意思。”
然后二人又把李纨拉在上首坐好，正正规规给她拜年。
李纨也派了荷包年礼，笑说：“我知道你们还要去你们凤姐姐那里，也不留你们了，明后日再说话罢。”
林黛玉、贾宝玉便辞了出来，又往凤姐哪里去。
凤姐和李纨分别住这府的两个角，林黛玉、贾宝玉说说笑笑好容易走到跟前，还没来的及进去，就看平儿一头撞了出来，看到她们两个，愣了一下，强笑说：“姑娘二爷还请晚些再来吧，我们这里正乱着呢。”
“这是怎么了？”贾宝玉纳闷地问。
林黛玉一扯贾宝玉衣袖，贾宝玉会过意来，忙掩住了不问，说：“姐姐有事就去忙吧，我们省得了，这就回去，麻烦你跟凤姐姐，琏二哥带一声，我们过会子再来给他们拜年。”
“嗯。”
平儿也无心客套别的，急匆匆地去了。
“这大正月的，突然怎么了呢？”
等平儿走远了，贾宝玉一边跟林黛玉慢慢地往回走，一边小声地问。
“她们既是不想我们知道，就不要寻根问底了。”林黛玉回答的漫不经心，心里的却在猜想，不是凤姐又流产了吧？算起来这胎预产期在七月左右，应该就是巧姐了才是，没道理流产的啊。
却陡然想起来，凤姐和贾琏就统共巧姐这么一个孩子，通篇红楼梦里好像也没写到过喜儿跟她的孩子的，可现在是喜儿跟凤姐一齐怀孕的，喜儿怀的那个月份还比凤姐大些，只是，喜儿怀了大概也有四五个月了吧，按她几个堂表姐教给她的准妈妈经这个月份本不怎么容易滑胎了才是。
林黛玉又想起红楼梦里的另一个人物尤二姐起来。尤二姐是红楼梦里比较后来的人物了，被贾琏偷娶了，后被凤姐接进府里来，慢慢的折磨死了，她的胎儿不就是四五个月的时候没了的吗，然后尤二姐才死了的。虽说直接原因是服了一剂虎狼药，究其终极原因，谁又说得清楚？而眼下的喜儿，会不会正是尤二姐的前身？
想到这里，林黛玉顿时觉得浑身冰冷起来。
偏贾宝玉想起可人的事情来，脸色有些变了，恨恨道：“不是琏二哥哥又做出什么事来了吧？”
林黛玉强笑笑：“你也想太多了。”
看着贾宝玉面色很是不好，只好安慰说：“这时候还没到中午，琏二哥哥去哪里吃了酒来？”
又说：“过几天总会知道的。”
贾宝玉这才忿忿地搁下了，去老太太膝下承欢不提。
这头，贾琏正急得跳脚，一叠声地让人去外面说给小厮去请御医。
先前，喜儿不知怎的，摔了一跤，下身见红，凤姐受这一惊吓，也倒了下来，此刻正歪在榻上，看着贾琏乱得不像样子，忍不住哼哼唧唧地说：“你这是在乱什么？平儿不是早出去指派人了！”
贾琏又打鸡骂狗的骂下人不小心，怎么就让喜儿跌倒了。
凤姐在榻上听得不耐烦，出声笑讽：“她多大一个人了，谁还天天扶着搀着她不成？宫里的娘娘也未必有这么金贵！”
说着又捂着肚子呻唤起来：“哎呦，哎呦。”
贾琏紧张起来：“哎，我的好二奶奶，这事你就别管了，安心躺着吧，那个八成是凶多吉少，哪经得住在饶上这一个。”
凤姐冷笑：“我倒是想安安静静躺一会儿呢，你这么闹着我倒静得下来？”
贾琏申辩：“我这不是着急嘛。”
“说起急，我不急？”凤姐叹息：“这难道唯独是你头一个孩子，不是我的？可是急又有什么用？总要等御医来了才有决断。按我说，你干脆还是别处去散散心吧，横竖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在这里闹得我也心慌起来，肚子更是一坠一坠的疼。”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过新年贾政赠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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