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订三国》孟小能

13、小山落日论英雄

　　这是哪里？难道我回到现代了么？我好像正在天上飞，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馨儿……快到哥哥这儿来。”
　　是哥哥，他笑呵呵地向我招手。
　　“馨儿……来，快来吃饭。”爸爸妈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坐在饭厅里等我。
　　“我来了。”拼命地跑向他们，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如何也迈不开步子，我好想你们，你们快过来啊！
　　“爸爸妈妈！”我大叫一声醒来。
　　原来刚才是不过一场梦，可是这又是哪里呢？坐起身来打量四周，房间倒还是古代的装饰，可又有些简陋，我不会是到了什么土匪窝了吧？继续瞎想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男人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姑娘你醒了，可觉得好些了？”他放下饭菜，走上前开口询问道。
　　“还好，还好。”一琢磨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赶紧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新的，难道他？
　　“哦，姑娘你放心，是这里的王大婶照顾的你，我原本救你回来的时候，以为你是个男子，谁知帮你疗伤时竟发现你是女子，就赶紧叫了王大婶来照看你。如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见谅。”说完，低头向我深作一揖，以表歉意。
　　“没关系。”你救了我一命怎么还好意思怪你嘛，况且我的思想又没那么守旧，被你看了一下就非得嫁你啊！“不过，这里是哪里啊？”
　　“这里是卧牛山。”
　　天啊！真的是土匪窝啊，不会是把我带回来当压寨夫人吧。不过看这人的言谈举止斯斯文文，倒不像是个土匪。
　　“那请问阁下是？”
　　“在下姓赵，名云，字子龙，常山真定人。”
　　不会吧，赵子龙，人称“常胜将军”的赵子龙？长坂坡七进七出，只为救出刘备的独生子刘禅，一身都是胆的赵子龙？得，又算遇见“名人”了。感情赵云是土匪出身啊，后来“改邪归正”了，才加入正规军跟着刘备？
　　想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是好笑，“你是赵云？那你不是跟着刘备么，怎么会在这里？”脑袋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他一惊，疑惑地看着我，“姑娘如何知晓我要投奔玄德兄？”
　　“呃，这个嘛。”遭了，我又把后面发生的事，提前剧透了，“刘皇叔人品才德俱佳，你跟随他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嘛。”总不能告诉你我是穿越过来的，什么事都知道，对你的命运了如指掌吧。
　　“姑娘好眼力，在下本是公孙瓒的手下，不过没想到他不听人言，以致兵败自焚。袁绍屡次招我，我考虑到他也不是个可靠的人，因此没有前往。后来又想到徐州投奔皇叔，又听闻徐州失守，云长兄投降了曹操，皇叔又在袁绍处。我几番去相投，又恐袁绍见怪。以致今天四海飘零，无容身之地。前几天偶尔路过此地，遇上一群土匪欲抢夺我的马，于是杀了他们，借此安身。”他对我一一解释这些日子的遭遇，其间眼睛里不时微光泛泛。
　　想必是想到动情之处，怀才不遇、遇人不淑，才有感而发。
　　“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他缓过神来，向我问道。
　　“袁馨。”不想过多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也不是怕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是不想惹出没必要的麻烦。也许用一个新的身份来迎接生活才能忘记过去。
　　“姑娘这是要去往何处？如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姑娘一人竟如此大胆。”他见我孤身一人，很是好奇。
　　“家乡战争频频，本是要去河北投奔亲戚，没想路遇盗贼，家丁为保护我都已身亡，现下只剩我一人了。”说及此处，想到哥哥已经不在了，阿蒙他们为了保护我也全都死了，悲从中来。
　　“抱歉，问到姑娘伤心之处了，姑娘如果不嫌弃，现在这里歇息几日，待身体完全康复后，再做打算。”他好心地建议着。
　　“也好，那就打扰你了。”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暂时住在这里，其他的以后再做打算。
　　“那姑娘先休息，有事尽管吩咐。”
　　“咕咕……”我的肚子这个时候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难为情地看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饭菜，“那个是不是给我准备的啊？”
　　“哦。”他恍然大悟，“光顾着说话了，把正事都忘了。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端过饭菜，递到我面前。
　　顾不上什么礼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笑着看我的吃相，提醒着我，“慢点，慢点。”
　　实在是太饿了。

　　一眨眼，在这里呆了也快半个月了。虽然吃的用的比不上在袁府，但比起逃亡之时，已是天壤之别。随遇而安的我，并不计较这些。
　　几日来赵云不时地派人送来吃的喝的，一应俱全。这也算是劫后余生的小欢乐吧。现在到是没有下一步的打算，走到哪算哪吧。在我的记忆中赵云应该是活到了七十多岁，如果一直跟着他，我的性命应该是不用担忧了。呵呵，这也是我赖在这里不走的原因之一。
　　一轮红日就要落下了，就像人生有起有伏，生命有更有落。以前听小品说“人这一辈子就像睡觉一样一样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虽然话糙但理不糙。半年的经历让我觉得我就像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每日赶路，有条件的时候就睡客栈，没条件的时候破庙、树林、山洞，随便就或着就来了，只有一个目标：到河北。
　　可现在，去不去已经不重要了，到了河北还不是要寄人篱下，再说袁绍终归是会失败，他的家眷又会归到曹操那儿，我去了或许还不如现在自在。
　　独自坐在小山上，托着下巴欣赏着落日的美景。
　　“姑娘是否在思念家乡？”赵云走过来，坐到我的身旁。
　　“没什么，只是在欣赏这落日的美景罢了，以前总是忙于赶路，现如今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了。”将目光收回，低头笑笑。
　　“好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只是现如今群雄并起，汉室大乱，这样的日子不多啊。”
　　“是啊，所以要及时行乐。”转过头笑着看向他。
　　“我真希望能有一位有识之士站出来，带领大家建立一个及时行乐的盛世。”他也笑着看向我，方后目光拉向远方，“百姓可以安居乐业，妻子与丈夫不用再分离，孩子可以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可惜，情势不允许，所以我才希望能跟随一位明主，保家卫国。”他侃侃而谈，说出那个他心中的“理想世界”。没想到他不仅武功了得，而且还是个有思想的人。
　　“河北袁本初，四世三公，门下的谋士颇多。现在虎踞冀州之地，部下能作战者也极多，他可追随吗？”我有心问他，想看看谁在他心中才是那位“有识之士”。
　　他摇头笑笑，说：“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贪生怕死，不是我所希望的主人。”
　　“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镇九州——刘景升可以追随吗？”我再问。
　　他依然摇头：“刘表徒有虚名，不是我的志向。”
　　“有一人血气方刚，江东领袖——孙伯符乃是当世英雄，可以追随吗？”我继续追问。
　　他还是摇头：“孙策借父亲之名，占据江东，非英雄也。”
　　“益州刘璋，可以追随吗？”我在脑子里快速旋转这个时代的大人物。
　　他再次摇头：“刘璋虽是宗室，却像一个守着家门的败犬，又何足挂齿？”
　　“那如张绣、张鲁，又如何？”完了，我费尽脑汁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人了。
　　赵云大笑道：“此等碌碌小人，更何足挂齿！”
　　“除此之外，那就只剩下皇叔刘玄德和丞相曹孟德了。”看看在他心中曹操和刘备哪一个更厉害。
　　“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今天下英雄，唯有曹操与皇叔刘玄德，但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控制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假以时日必废帝自立，与董卓乃是一丘之貉。而皇叔刘玄德，体恤百姓，雄才甚大，又是汉室宗亲，定是不二人选。”他分析着曹操的缺点和刘备的优点。
　　哪有这样的比较的啊，分明是贬低曹操，抬高刘备嘛。赵云倒还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天下的局势看得如此透彻。
　　“没想到姑娘学识渊博，这天下的名人都被你说尽了。”他赞许我道。
　　开完笑，姐姐也是读过《三国演义》的好不好……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两斗倒还是有的。
　　“呵呵，略微知道一点点。那你又有何打算？”
　　“今日听说益德在古城，未知真假，明日我去打探一下，若情况属实，我自当与他会合，再做打算。”他已显得信心十足，踌躇满志。
　　“那你明天带上我吧。”身上的伤也都好了，出去转转也不错。
　　“这消息我暂时也不敢确定真伪，带上姑娘一则不便，二则这附近盗贼四起，我怕伤到姑娘。”他替我考虑着，委婉地拒觉我。
　　“你不要小看我嘛，我也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而且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快长虫了，快带我下山看看吧。”
　　“这……”他犹豫了一下。
　　“拜托啦。”我使劲地摇他的胳膊，像以前对付哥哥那般，毫不避讳男女之别。
　　他终于受不了我的“折磨”，但还是不忘嘱咐我一句，“好吧，但是到时候都得听我的。”
　　“诺。”嘻嘻，这招果然屡试不爽，百用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