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教主无能来一发

5、第 5 章

　　（五）
　　莫爱卿随朕到御花园走走。
　　待议政完后，隆帝这样说道。
　　除了常年在外为官的地方长史，其余几人毫不意外，就是天子近臣依然分三六九等，莫来风，无异是很靠前列的等级，至少比他们几人靠前。
　　水部郎中看着莫如风消瘦的背影，皱起了眉头，同朝围观多年，他看不透这个人。
　　正想着，却听在大殿一直未曾开口的太子少傅冷笑说道：秋后蚂蚱，看他能蹦跶几日。
　　语气竟透着几分诡异。
　　联想到他的身份众人不敢附和，因为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否有莫来风的眼线，寒暄了几下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莫来风跟着隆帝走出了大殿，一路隆帝不语，莫来风也不语，莫来风跟在隆帝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让隆帝觉得自己远了他，也不会太近让人觉得没规矩。
　　他们身后跟着一大批太监宫女，那些太监宫女远远跟着，似乎有意拉远距离。
　　走到御花园的凉亭，隆帝停了下来，转身对齐公公说，下去吧。
　　齐公公会意，让跟随的太监宫女站远点，自己则站在凉亭不远处的栏杆处候着。
　　纵然是皇帝，也无法做到拥有绝对私密的空间。
　　隆帝示意莫来风坐下，莫来风站着未动，隆帝笑了笑，自己先坐下，莫来风才坐了下来。
　　隆帝看着莫来风，莫来风像是未察觉一般，一直低着头。
　　为什么是谢廉，朕留他一条命已是格外开恩，你竟然还把他调来治理水患，他若失败了，朕大可斩了他的脑袋，他若是成功了呢，你想过后果吗？
　　隆帝面无表情，说出的话也非常生硬。
　　莫如风面容平静，陛下，黄河两岸的百姓需要谢廉。
　　朕竟不知道只有一个谢廉会治水，朕每年花千万白银竟然喂了一批酒囊饭袋？！
　　隆帝声音冰冷，语气充满杀气。
　　莫来风面色如常，陛下息怒，术业有专攻，眼下，谢大人虽然不是唯一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隆帝怒极反笑，那谢廉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替他说话，朕怎么记得当年他拿着一把菜刀冲到你府上要砍了你给容贤陪葬？
　　容贤，正是昔年被莫来风处死的容相。
　　听到容贤的名字，莫来风身体颤了一下，眉宇间有些哀痛，但是随即面色恢复常态，他说，臣还是那句话，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
　　隆帝极厌恶容相，甚至是恨他，和容相有关的任何人他都不喜欢。
　　当年，若不是你拦着，朕绝不会放任谢廉活到现在。
　　莫来风微微一叹，说道：陛下莫不是忘了，那谢廉来自何处？
　　隆帝一听，随即反应过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转瞬而逝变成了担忧。
　　你……
　　隆帝欲言又止。
　　莫来风摇摇头，似是宽慰，微臣无事，为陛下分忧本来就是微臣分内之事。
　　隆帝脸上愧疚一闪而过，随即他似安慰莫来风，这件事办成，朕必有重赏。
　　莫来风低下头掩饰嘴角的讥讽。
　　隆帝知道了莫来风的计划，表情宽慰了很多。
　　但是不一会儿，隆帝似想起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听说你把她带到了你的府上？！
　　见隆帝的眼中露出一丝杀气，莫来风后脊一凉，随即说道，那女子叫柳素英，微臣收留她是为了尽快达成陛下的心愿，回报陛下知遇之恩。
　　隆帝紧紧凝视莫来风，似乎想要从他脸上发现一丝说谎的痕迹。
　　还未等莫来风说什么，但见一行人向凉亭的方位走来。
　　齐公公小步赶来，擦着额头上的汗低头说道：圣上，是昭仪娘娘。
　　隆帝若有似无瞟了莫来风一眼，见他老实低着头坐在石椅上，心里由不得升起一股怒火。
　　他对莫来风生硬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莫爱卿退下吧。
　　莫来风起身行礼，微臣告退。
　　莫来风离开的时和风头正盛的昭仪娘娘打了一个照面，不知为何，莫来风觉得这素未谋面的昭仪娘娘竟然有几分眼熟。
　　昭仪娘娘自然知道，眼前这位是权势熏天的莫尚书，这位昭仪娘娘的父亲是大理寺少卿，刑部和吏部积怨已久，这位昭仪虽然身在后宫，但是也略有耳闻，她父亲厌恶的人，她自然也不喜欢，莫来风对她行礼谦让，这位昭仪娘娘竟然坦然接受莫来风的礼，冷哼了一声，步履摇曳地向凉亭的方向走了。
　　送莫来风出门的小太监是齐公公的干儿子，见到昭仪娘娘公然挑衅莫来风只觉得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没有想到莫来风并未生气，反而对着小太监安抚地笑了笑。
　　莫来风眯着眼睛望着昭仪离去的方向，又见远处凉亭隆帝起身迎美人，他已经许久未见到他的笑容了。
　　曾经他以为他的笑容只对着他一人，而后才知道，那笑，竟然是可对着任何一人。
　　帝王心，深不可测。
　　小太监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莫大人要做什么。
　　莫来风看到小太监纠结惶恐的神色，微微一笑，走吧。
　　小太监心重新落到原来的地方，这位莫大人也没有外面说的那么可怕啊，笑起来真是很好看啊。
　　莫来风随着小太监慢慢走出这红墙金瓦的皇宫。
　　蒲草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终究是戏言，当不了真啊。

　　小太监一直送莫来风走出皇宫，不远处莫府的马车在皇宫外等着他。
　　老爷，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车夫忍不住问道，因为莫来风脸色苍白下人。
　　一阵风吹过，莫来风一阵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觉，先前在皇宫里，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就此死了就好了，莫来风有些自我厌弃地想。
　　但是随即他就咧嘴笑了，声音很大，震得胸口疼，莫来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可是尽管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想笑
　　他是连死都身不由己的人啊，他不能死，他还要活着，哪怕是狗一样活着。
　　回到莫府，忠心耿耿的常五先前就接到了消息，早早在门外候着了。
　　莫来风下了马车，常五有种错觉，这一转眼的功夫，老爷似乎又瘦了。
　　扶好我，常五。
　　常五有种不好的预感，莫来风竟是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了自己身上。
　　关门。
　　莫来风刚踏入门槛就吩咐门房。
　　门房赶紧依言关了门。
　　不许声张，一切照旧，照顾好白鹭……
　　莫来风再常五耳边叮嘱，说完之后，眼一闭，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常五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门房吓得脸色都变了，常五努力让自己声音如常，他抓着莫来风，厉声训斥门房，慌什么，老爷只是睡过去了。
　　接下来他小声说道，还不赶紧去请刘大夫，隐秘点，别让别人知道。
　　若是让老爷的敌人知道老爷病了……
　　常五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莫来风在这世上永远的消失。
　　莫来风刚回府就被一个太监匆匆叫走，柳素英一直害怕，在她心里皇帝是那么远，她不知道莫来风的身份，但是看到莫府气派的样子，她也猜出来这位恩公身份不一般。
　　柳素英一直焦急的在院子里等待莫来风，于是一眼就看到了常五一行人抱着莫来风穿过小道。
　　柳素英跑过去，看到恩公昏迷的模样差点晕过去。
　　常五怕眼前的女子坏事，连忙说道，姑娘，我家老爷病了，但求姑娘不要声张，我替这府里上下谢过姑娘的大恩。
　　这郑重其事的模样着实唬住了这位朴实的乡下姑娘，她是真心为莫来风担心，常五看到柳素英焦急的样子，眼珠一转，随即说道，姑娘，老爷病的事情需要保密，可否请姑娘帮忙照顾一下我们老爷？
　　柳素英脸一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
　　柳素英自然不知道常五在计算什么，她只是想让莫来风快点好起来，于是她答应了下来。
　　莫府下人少，又都是死忠，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常五常年跟在莫来风身边，此时莫来风病倒了，常五说的，他们不能不信，一切先等老爷醒来再说。
　　莫来风身边的侍卫和常五关系也很好，见到常五有了如此古怪的决定，忍不住询问道：常管家，这样真的好吗，老爷醒来……
　　但见常五笑道，无论老爷打算让柳姑娘做什么，柳姑娘进了莫府，她的心一定要是老爷的。
　　在最短时间内，让一个女人的心完全向着一个男人，那就只有一种办法。
　　让那个女人爱上那个男人。
　　常五虽然不知道莫来风要做什么，但是却从莫来风望着这姑娘的眼神里看出了利用，只不过莫来风犹豫了，大约是看着姑娘太小了吧。
　　常五紧紧地握着拳头，既然老爷下不了决心，那这个坏人就由他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