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教主无能来一发

4、第 4 章

　　（四）
　　第二日，莫来风果真去了别馆。
　　听说恩公来了，一家三口都忙赶来，要感谢恩公。
　　别馆管事的自然没有告诉那一家人，救他们的是谁，管事的也看出来了，这些人对主子或许有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莫来风身边的人都有这样的意识，主子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做无用之事。
　　莫来风年少的时候，也是浊世佳公子，若非莫来风出身不好，凭莫来风的容貌学识，多少姑娘会争着抢着将女儿嫁给他。
　　可惜了，这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来风这个人高傲的很，昔年他眼高于顶，只愿意娶世家嫡女，京城世家哪里看得上莫来风这个猎户出身无根基的小子，纵然那时莫来风前途光明，圣眷不断，谁能保证新帝登基后还会喜欢这个漂亮小子？
　　谁也不能知明日之事，预料到莫来风会成为京城只手遮天的人物。
　　可是那都是以前，这些年莫来风身体愈发的差了，才四十多岁，虽然吃了补药，面上看不出来，但给莫来风诊治的医馆的刘大夫知道，莫来风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谁能想到，这位被称为佞臣狗官的莫尚书，每日只吃一碗清粥，一小碟青菜，还要成夜成夜的看卷宗，每年这么多官员升调，都需要莫来风过手，可以说莫来风想整谁就整谁。
　　有的时候圣人嫌刑部无能，那些下马的官员刑部审不出一二三，就让莫来风这个吏部尚书协助处理案件。
　　刑部尚书审不出的案子，吏部尚书审出来了，那些证据都是莫来风收集起来的，莫来风掌握着全国官员的案底，一个人出事，大大小小的官员拉一串。
　　主犯死了，从犯大大小小，少说也要流放三千里。
　　无论是寒门还是世家，都恨得莫如风牙痒痒，但却对他无可奈何，因为他掌握着他们考授，升调事宜。
　　随着莫来风年龄增长，官位越来越高，那些女子但凡知道莫来风是谁，都不会有爱慕之心，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莫来风孜然一人，倒是蹦出个爱慕者。
　　跟随在莫来风身边的管事的想要笑，莫来风的年纪都够当这女子的爹了。
　　素英拜过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柳素英两颊绯红，她本是乡下女子，这日进城是和双亲一起投奔京城的亲戚，没有想到亲戚没有找到，反而被京城的纨绔子弟看上了。
　　那日柳素英在马车外看到了恩公的模样，就记在了心里，虽然只是一面，恩公的容貌却刻在了她的心上。
　　柳素英非常高兴，恩公看起来身份就很高，自己一定配不上，若能呆在恩公身边，哪怕只是当个伺候的下人，自己也开心。
　　莫来风看着柳素英欲语还休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女子在想什么，可笑自己一把年纪，竟然还惹来了桃花。
　　不过这样也好。
　　莫来风打量着柳素英越来越满意，这柳素英虽然是乡下女子，但是容貌清丽异常，竟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胚子，若是找人教导一番，定不必京城任何一家名门闺秀差，难得她有这个心思，莫来风看着柳素英，他的心是冷的，眸光也是冷的，他知道这少女的心思，只不过注定要辜负了。
　　莫来风一番询问，这女子便像是倒豆子一般交了底。
　　莫来风温和地问道，柳姑娘可愿随我回府做事。
　　柳素英大喜，快活地就跟一只小鸟。
　　莫来风看着笑靥如花的柳素英，只觉得心冷，自己这一身罪孽，到了阴曹地府也是要千刀万剐的，不差再多一条孽债了。
　　未曾想到，他和柳素英刚回到莫府，隆帝旁边的齐公公就到了莫府，他带来了圣上的口谕，宣吏部尚书莫来风进宫。

　　齐公公领着莫来风走到隆帝平日处理政务的偏殿，这里也常是隆帝召集近臣处理政事的地方。
　　圣上近臣并不意外莫来风是齐公公带来的，他们这些人都心知肚明，圣上对莫来风是不一样的，御史每年弹劾莫来风的折子上百，圣上鲜少打开那些折子，凡是弹劾莫来风的折子，圣上都是直接放到最下面。
　　看到莫来风来，隆帝的神情有些舒缓。
　　隆帝没有停下的意思，那下面站着的大臣便继续回禀他折子上的内容。
　　莫来风听了一会儿便知道了，这些日子南方大雨不断，黄河水泛滥成灾，圣上登基之后，黄河一直安然无事，可谓是风调雨顺，南方这场大雨，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原先治理黄河水的欧阳大人早就过世，他的长子欧阳景明倒是在朝为官，但只是地方小吏，眼下正在商讨治水的人选，欧阳景明正是莫来风来之前，大家认为最合适的人选。
　　不好。
　　谁也未曾想到莫来风直接开口驳回。
　　隆帝挑了挑眉，还未开口，但见直属工部的水部郎中嘲讽地说道：不是莫大人手底的官员，莫大人就不同意么？
　　这次发水灾前来觐见的地方长史也附和地说道，莫大人，这是十万火急的大事，不能再耽误了啊。
　　隆帝并不理会这些反驳的话，扬手说道，来风，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直接说。
　　隆帝这一声“来风”，让所有人心一颤，刚才反驳莫来风的水部郎中更是哆嗦了一下，他都忘了，这人是多么得圣心，自己竟然在圣人面前直接给这个人没脸……
　　水部郎中暗自后悔，他太着急了，竟然脑袋一热，铸成大错，得罪了这个心胸狭窄的小人。
　　没有想到莫来风接下来的话，让他一愣。
　　据微臣所知，欧阳大人并不擅治水，而是醉心于农术，微臣心中倒是有一人选，圣上是否还记得本历九年的榜眼，谢廉，他是容相的学生，微臣记得，他文采并不出众，蒙圣上亲睐全得他当日殿试时那治水论。
　　谁也没有想到莫来风竟然会提及此人的名字，谢廉是容相弟子，他中榜眼不久，容相就爆出了通敌案，谢廉受到了牵连，也被贬到西北去了。
　　饶是水部郎中最看不过莫来风的为人，听莫来风提起此人也不禁拍手叫好，他怎么忘记谢廉了呢，谢廉实在是不可多得治水人才。
　　但是随即，水部郎中就有几分警惕，谁不知道昔年是莫来风对付的容相，如今这人突然提起谢廉莫不是抱着斩草除根的态度。
　　正狐疑着莫来风到底打什么鬼主意的时候，却听殿里隆帝的声音响起：
　　你倒是大度！
　　众人心中一凛，隆帝这口气，可是不大对啊，一想便知道了，昔年隆帝和容相势同水火，虽然后来有所缓和，但是容相过于强势，几次触到隆帝的死门，隆帝厌恶容相也是可以理解的。
　　哪知道莫来风淡淡地说道：回陛下，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眼下正是黄河两岸百姓水深火热，微臣不能因一己之私便置千万百姓于水火之中。
　　这一句说的斩钉截铁，毫无置疑。
　　殿里其他的大臣回想，虽然这莫来风手腕阴狠毒辣，但是还真没听说他主动报复过谁，只是落到他手里的都没有好下场罢了。
　　众人一想，便纷纷附和莫来风的话，推荐谢廉。
　　隆帝深深凝视着莫来风，就想要把莫来风整个人盯穿一般，他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神色缓和说道，就依莫爱卿所言，八百里快马加鞭，不用谢廉回朝谢恩，命他直接赶往重灾区，若有成效，朕重重有赏！
　　慢着，陛下，还有一要事。
　　莫来风再次拱手说道。
　　何事？
　　隆帝皱眉，有些不悦。
　　但听莫来风说道，谢大人一人治水恐是力量微薄，微臣斗胆请陛下下旨，让太医院和兵部带兵派人共同前往，大水过后恐有灾情，人心叵测，百姓质朴但不乏刁民，若有太医院和兵部带着圣上的旨意前去，谢大人如虎添翼。
　　莫来风这席话真是醍醐灌顶，大家一下子明白过来。
　　隆帝表情舒缓，点头：爱卿有礼，拟旨吧。
　　大殿官员一起下跪，齐声说道，陛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