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尽头》水染

12、第十二章

　　沈闻风低下头攥住洛莳的肩膀，洛莳想把头扭开，他却先一步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头微微上扬，轻而易举得吻住她的唇。
　　洛莳反应过来连忙伸手推他，可是伸出去的双手又被他轻轻松松地制住。沈闻风近乎蛮横地吻着她，将她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怀里。这样的亲密从不曾有过，即使在四年前的那段日子，他和她都不曾这样亲近过，就算亲近也多数都是胆大的洛莳主动。
　　沈闻风突然感到怀中的洛莳不再挣扎，身子也慢慢不再僵硬，而是温软得靠在他的怀抱里。他也不禁放轻了动作，他含着她的唇瓣轻吮慢咬，唇齿交缠，缱绻难分。
　　渐渐地他感到洛莳正在回应他的吻，他更是收紧揽着她的手臂，愈加深入的吻她。

　　他敛眸看见洛莳脸上的绯红，回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亲吻。
　　那是他二十一岁的生日，那年洛莳十八岁。他的生日在夏天，那年的夏天洛妈妈带着洛莳远去欧洲度假。可就在他生日即将过去的深夜，洛莳却出现在他的窗下。他本来已经睡下，但被石子敲击窗户的声音惊醒，开窗往下望去，是穿着长裙的洛莳抬着头冲他招手。
　　他马上起身下楼，刚打开院门走出去，洛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怎么突然回来了？”他不无惊喜的说道。“也不让我去接你，这么晚了。”
　　“要陪你过生日嘛，可是飞机误点，我才回来迟了，连生日礼物都来不及买了。”少女窝在他的怀里娇嗔，纤细的手臂紧紧环绕住他的身体。“没跟你说还不是要给个惊喜。”
　　“那你还要送我什么？”他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地问她。
　　洛莳却像是早有预谋了一般，猛地把他推到墙角，紧跟而上踮起脚来，吻上他的唇。
　　片刻后，洛莳才退开。朦胧月光下，沈闻风的思绪仿佛静止了，只看到月光下面前少女满面飞红，忍不住轻笑出声，明明是她主动亲上来的，现在倒是又知道害羞了？
　　沈闻风脸上晕开一个更深的笑容，他俯过身去，将仍红着脸的洛莳重新拉入自己的怀里，再次温柔地亲吻下去。

　　但是，当时的他和她，并未注意到身后路灯阴影下一个孤寂的身影。
　　洛莳和沈闻风的生日仅仅相差一天，当叶墨廷为了替洛莳庆生从国外连夜赶回来时，他拎着行李箱赶回大院，浑身疲惫地快要走到家门前，却看到隔壁沈家门前相拥缠吻的两人。他几乎立时怔住，看着不远处那对亲密交缠的人影，心情复杂，莫名的心痛。他近五年都没有回国，行李箱满满的都是这五年来他在国外替洛莳选的礼物。他这次趁着洛莳十八岁生日回来，便是想对她表白的，不过好像已经迟了...
　　叶墨廷拎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回忆如斯美好，沈闻风含着洛莳的嘴唇分外沉醉，直到病房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洛莳恍然顿悟，一把推开了仍然沉醉在温甜气息中的沈闻风，整张脸惨白如纸，双眼含泪。
　　沈闻风被猝然推开，抬头看到洛莳满眼的泪，刚要伸手擦去，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踢了开来。

　　“说了让你别进去的！”有些气急败坏的女声是沈祈瑜。

　　“都说了我是洛莳在Z市的朋友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讲理！”而另外一个男声居然是本应该在Z市的陈言之。

　　陈言之好不容易贴身缠了秦衍几天，才终于把他缠烦了，把洛莳在A市的地址告诉了他。他匆匆赶来，得知洛莳父亲的案子已经终审判决，洛莳的父亲洗清罪名，洛莳却因体力不支在法院内昏倒。还好，陈言之认识些本市媒体的人，这才很快打听到了洛莳住院的地址。他急吼吼出了洛莳住的公寓，就往医院赶，不想刚走到洛莳的病房前，偏遇上了一只拦路虎---沈祈瑜。沈祈瑜为了不让他打扰到病房里的洛莳和沈闻风，拦着不放他进去。两人吵了起来，争执间不小心让陈言之窜了空子一脚踹开了病房的房门。

　　洛莳看到陈言之时，一时也忘了顾及身边的沈闻风。
　　“言...言少。”洛莳的泪水仍挂在眼角摇摇欲坠。“你怎么会来？”
　　“因为你回来那么久都不联系我，我不放心嘛。”站在门外的陈言之听到洛莳的声音，马上走近，发现了洛莳的眼泪和发红的眼眶。“你这是？”
　　“没什么，我这段时间没休息好。”
　　陈言之伸手去摸洛莳的脸，疑惑得问：“没休息好至于哭成这样？”他转头看着站在洛莳身侧的沈闻风。
　　“这位是？”
　　“你好，我是沈闻风。”沈闻风自我介绍，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洛莳身上，看到陈言之对洛莳十分熟悉的样子，心中也难免产生疑问。

　　陈言之是个混迹情场多年的人物，在他甫一进门看见门内情景时，已隐约猜到了沈闻风的身份。
　　他应该就是那个洛莳向他提到过的那个人，那个她喜欢了很久的人。

　　“小瑜，带你哥哥走。”洛莳这时对沈祈瑜说道。“你要还当我是朋友，就别再撮合我和他了，你明知道他有未婚妻，你这么做要我怎么办啊？做个第三者吗？”
　　“小莳，我...”沈祈瑜喃喃说道，不知该如何和洛莳说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当然知道哥哥沈闻风有了未婚妻还要再和洛莳接近不太好，但是她始终认为能做自己嫂子的人只有洛莳。但是她从小和洛莳一道长大，两个女孩子差不多的个性，从来到哪里都是横着走路的人物。只是这次时隔四年再见到洛莳，她浑身的光芒尽然敛去，已然变得平凡懦弱。“对不起，小莳。我，我不是故意让你难过的。”
　　“走吧，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洛莳无力地坐回病床上，摆摆手，不再看沈家兄妹俩。“再见！”

　　沈闻风拉住洛莳的手。
　　“小莳，你听我说。”
　　“你还是走吧，我们之间没可能了。”洛莳用另外一只手扯开了沈闻风的手，低声道。“别把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好印象都毁了。”

　　沈闻风和沈祈瑜走出医院的大门，恰好遇到叶墨廷陪同纪雨芳和洛妈妈走进来。
　　“又是来看小莳的吗？”洛妈妈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又在瞬间消逝，恢复表情笑着对沈家兄妹说道。
　　“是啊，秦阿姨。”沈祈瑜连忙上前，乖巧地说道。“纪阿姨和墨廷哥也在啊。”
　　“上次见面也没好好和你说说话，听你纪阿姨说你也快要结婚了。”洛妈妈笑道，和身边的纪雨芳说。“雨芳啊，你看看，我们的确是都老了，当年小小个头的丫头今年都要出嫁了。”
　　“是啊是啊。老沈好福气，今年儿子女儿都是好事将近，哪像我俩，还要替孩子张罗。”纪雨芳亦笑着说道。“我想，还不如我们两家凑凑，让小莳给我当儿媳妇，我很喜欢她的，倒不会做个恶婆婆的。”

　　就在她们说话时，叶墨廷走到沈闻风身边，拍拍他的肩。
　　“聊聊？”叶墨廷低声说道。
　　沈闻风点头，随着叶墨廷离开。

　　时空对齐，同一时间不同场景发生的事件，仍会在不经意间慢慢重叠。
　　一场场的相遇、邂逅，一场场的谈话、甚至针锋相对。
　　看似毫无关联，但又隐藏着丝丝缕缕牵连难断的关系。

　　医院的病房里，洛莳坐在病床上双眼无神，淡淡看着窗外的碧天白云。
　　站在她身前的陈言之，安静地陪着她。

　　和叶墨廷绕到医院后面的沈闻风，在看看周围无人时，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叶墨廷的脸上。
　　叶墨廷毫不示弱反身一拳打回了过去。

　　“那个人就是他，对不对？”陈言之在洛莳身边坐下。“你喜欢的人。”
　　洛莳茫然地转头看他，聚集了满眼的泪水终又缓缓落下。

　　“叶墨廷！你为什么要插到我和小莳之间来！”沈闻风颓然说道，脸上的伤口渗出血丝，不待叶墨廷继续动作，他往后靠在墙壁上，抱头滑坐在地上。“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她回来的。”
　　“沈闻风，你没有等她，你要是等她，你的手指上就不会套上和叶纹的订婚戒指！”叶墨廷擦擦唇角伤口的血迹，挑衅道。“而且四年前她应该和你说过分手了，你们之间早没有关系，我就算现在要追求她，和你也没任何关系。”

　　陈言之侧过动作轻柔地揽住洛莳的肩。
　　洛莳埋头在他肩上，扯着他的衣服难以抑制地哭出声来。

　　叶墨廷站在沈闻风面前，俯看着他。
　　“沈闻风不是我不够朋友，过去是我回来迟了，才只能错过她。”叶墨廷说着顿了顿，抬头看向住院大楼的某处窗台。“可现在不一样，这次来迟了的人是你。”

作者有话说

　　这文天生扑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