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阿常

17、第 17 章

　　邢家栋毕业后在一公司里上班，这公司是做贸易的，效益不好也不坏，邢家栋慢慢的倒还升了职，当上了分区经理。他在镇上买了房子，离以前的学校很近。他有了个稳定的对像，就是当时的姓钟的小护士。周叔走前把小店过户给了邢妈，当是这几年的养育费也好补偿也好，邢家栋是一回也没去过。邢妈一开始也不肯收，但架不住周叔一再坚持，她将那铺子转手租了出去，那钱也不敢使，就固定存着，只等着哪天得还给人家。

　　有些事用钱也还不了，邢妈不是不知道这道理，可除此之外，她也没别的法子。

　　这些年来她过得不快活，林一辰这事像是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不想就没觉得，可一想起来咽口水都疼。

　　邢家栋似乎没什么变，好好的念书，毕业，找工作，谈恋爱，孝顺邢母，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出神，还住在老家时，邢母撞见过几次，知道他是在想辰儿了，因为出神时候的邢家栋，眉眼都是温和而快乐的。

　　邢家栋在镇上找到了工作不到一年，他便借钱买了房，那时房价还没像现在如此高涨，所以费的钱还不是非常多。因为他一向做人实诚，所以这钱也借得顺利。这些都是邢妈不知道的，后来邢家栋带她去看新房，她说你怎么不跟妈说一声，钱我也有。

　　邢家栋说：“我不想用你的钱。”

　　邢妈原还有些欣慰觉得孩子长大了，更执意要拿出钱来先帮邢家栋还一部份，让他日子能过得松泛些。这事她瞒着邢家栋先斩后奏，结果隔月邢家栋便把钱还给了她，还是那句话，我不想用你的钱。

　　这时邢妈才反应过来，邢家栋是把这钱当成周叔那来的了。她一时咽不下这口气，扇了邢家栋一耳光。邢家栋倒也些愣住了，两母子对看了半晌，邢妈先转过了头。

　　邢妈说：“这钱是我自己攒的。”

　　邢家栋也没说话，只是这钱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桌上。

　　后来房子装修好了，要搬进去时，邢妈只说不想离开老家，邢家栋劝了几回，见邢妈坚持便也作罢。邢妈知道邢家栋与她有了隔阂，母子间到了这地步，她也觉得失败。这几年她怕邢家栋还喜欢男的，直到看到他带着钟护士回家探望她时才松了口气，对这未来媳妇便也万分热情起来。

　　邢家栋见邢妈与钟琳相处得极好，心里也柔软了些。他这几年循规导矩的活着，倒不是说原先他就是多喜欢搞事的人，只是这日子他过得平静，太平静了些，他很难为了什么事生气、高兴、愤怒或悲伤。阿海每回与他喝酒，总要念几句你活得跟世外高人似的，邢家栋就笑，他也只有跟阿海和陈远在一块喝喝酒吃吃饭时才轻松些，他觉得他给自己打造了个外壳，发生在身边的事，都是壳外的人生，只有壳里的才是他自己。既然是壳外的人生，便不用太过在意。

　　钟琳向来是个爽利的，邢家栋是她倒追来的，她也不怕别人说，要有人开玩的问，她也是这么答，用她的话说，这么好的男人我自己不抓紧点，让别人抢了怎么办？

　　邢家栋一向顺着她的脾气，她性子比较急，经常有些磕着碰着人就嚷嚷开了，邢家栋笑话她做了这么多年护士了，这脾气怎么没磨磨。

　　别人眼中，这一个急性子一个慢脾气，不正好互补。实际上钟琳心里也清楚，平时什么事邢家栋都顺着自己，只要不提到他弟弟。

　　那时两人刚处着没多久，钟琳有天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问邢家栋，“你不是有个弟弟吗？我还记得，那时你还读书呢……”

　　那天邢家栋的脸色黑得可怕，钟琳以为邢家栋会向平常一样顺着自己，便发起了脾气，“不就问问嘛，摆着个脸色给谁看啊，又不是你亲弟弟……”

　　话没说完，邢家栋便砸了客厅新买的茶几，拳头也不松开，划破的伤口鲜血滴嗒的。

　　钟琳当时吓坏了，想替邢家栋包扎还被他赶跑了。原本女生也娇气，打定了主意等邢家栋来道歉，却不料日子一天天过去，邢家栋连个电话都没有，这才慌了，又拉不下脸，直到有天邢妈上镇里来，路过了医院直接去找了她，说你怎么这么久没来看大妈？

　　钟琳心里委屈，一下子便哭了，断断续续的把发生的事情一说，原是想让邢妈给自己撑腰，却没料这话一说邢妈的脸色也变了，钟琳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这事是他们家的逆鳞，碰也别碰的好。

　　当下又把话往软了说，邢妈也舍不得这未来媳妇，便把人往邢家栋那房子一带，置办了一桌好菜，又买了瓶红星二锅头，说要让邢家栋给钟琳赔礼。

　　只是邢妈心里也没底，好在邢家栋回家后看了她们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倒跟平常一样对话起来，这才让邢妈跟钟琳两人松了口气。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