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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31 绝处逢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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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寨。
一片隐秘的石崖,隐藏着几间石室。除了山上的猴子,很少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这里就是黑风寨的总舵,是方圆百里人人畏惧的地方。尽管里面没有多少家具,甚至连椅子都没有一把,甚至连最重要的茅坑也没有,如果要出恭的话,只能到外面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蹲着。
在黑风寨势力最强盛的时期,每当夜深人静,土匪们凯旋而归,一番酒足饭饱,肚满肠肥之后。就会看到石室外面蹲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一个个憋足了劲,随着整齐有力的口号,一起解决后股之忧。那畅快淋淋中发出的嘹亮声响,是人人向往的幸福之声。其中或许有少许人陷入了困境,一时后门不通,同伴们便会耐心地鼓励他、鞭策他,让他再加一把劲,直到迎来短暂痛苦后的光明。
可惜这些事都已成了往事。追忆幸福的往事,只会让现实的痛苦失落更强烈。
经过昨夜的奋战,黑蜂寨的人大部分都已死去。若大一个抢劫团伙眼看着就要凋零。
龙在巅被梆在石室内的石柱上。
他是头朝下被梆着的,阳光透过石门照进来,正巧能照着他涨得通红的脸。倒立并不是舒服的姿势,他几乎想求饶了。但他又十分清楚求饶一定没有用,这种不该有的睿智让他觉得绝望。傻子总会在不该求饶的时候求饶,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但心中至少会有些希望。不过,倒立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怎么感觉饿了。因为头晕、恶心、胸闷等难受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饥饿。
大麻蜂坐在一块石头上,表情木然。他脸上带着血迹,身上的衣服被割破了十多道口子,有些口子当中流出血来,那些血已经凝固。最大的一个缺口却是在他的臀部,那里虽然没有血,但屁股的肉都已经袒露在外了,他就这么赤裸着屁股坐在冰冷粗糙的石头上,一副疲惫又绝望的样子。
虎斑蜂正恶狠狠地盯着龙在巅。他的情形也不比大麻蜂好多少,他甚至少了半个鼻子,一个黑呼呼的鼻孔被无情地暴光了,却还在倔强地行使着呼吸的使命。
龙在巅忍不住要同情他,但他十分明白接下来最该得到同情的那个人一定是他自己。想到这一点,他的情绪十分低落。
旁边还站着四个经过战争洗礼的悍匪,他们或多或少都挂了彩,其中还有人丢了一个鸟蛋。失去的已经失去了,剩下那个鸟蛋,他会更珍惜的。
虎斑蜂冷冷道:“昨晚的一战,我们败了。本来我们可以抢到价值连城的宝物,只可惜有些弟兄贪生怕死……”他对龙在巅道:“你这兔崽子,昨天晚上弟兄们都在拼命,你却逃地比兔子还快。”
小喽喽们附和道:“是呀,你逃得太快了。”
龙在巅辩解道:“我虽然逃了,但也不至于逃地比兔子还快呀!二当家这么说,我不服。”
虎斑蜂瞪着眼怒吼道:“你还敢不服?”
一直沉默的大麻蜂突然道:“兔子一个时辰跑72里,而你昨晚逃跑时的瞬间速度,至少在一个时辰100里以上。”他嘴里说着话,心却好像不在这里。
虎斑蜂道:“你听见大当家的话了?大当家从来不会说错的。”
龙在巅道:“看来……我是比兔子快一点点……不过,这并不能怪我。”
虎斑蜂道:“不怪你怪谁?”
龙在巅道:“怪兔子,兔子跑地实在太慢了。”
虎班蜂笑了:“接下来我们不讨论兔子。”
龙在巅看到他的笑,就觉得不对了:“你想干什么?”
虎斑蜂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逃跑的人被我抓到会怎么样?”
龙在巅道:“这个,我不太记得了,好像是要打屁股吧!”他当然记得,而且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虎斑蜂摇头道:“当然不是打屁股,要比打屁股刺激多了。”
龙在巅变色道:“你……你……难道你真的要连阉我五次?”
虎斑蜂道:“看来你记得很清楚,我喜欢头脑清醒的人。那样的人受折磨的时候叫声更惨痛,更够味。”
龙在巅道:“你……何必呢……”
虎斑蜂笑眯眯地盯着龙在巅的档部,就像一个老色狼盯着一个娇弱的小丫头。
龙在巅想把那部位藏起来,显然是做不到的。恐惧像洪水一样把他淹没,他急道:“你不能阉它,表面上看来,它只是我的命根子,其实,在它上面还依附着更高的价值。”
虎斑蜂道:“哦,上面还有什么?”
龙在巅道:“贞操。”
虎斑蜂道:“贞操?”
龙在巅十分肯定地道:“贞操!”
虎斑蜂怔了怔,道:“我对你的贞操并不感兴趣。”
龙在巅道:“也许有人感兴趣呢?不如让我去先把贞操卖了,给弟兄们换点酒钱!”
虎斑蜂道:“不必了。”
龙在巅又道:“可是,你真的能连阉五次?一般人阉一次就没了。”
虎斑蜂奸笑道:“这种高技术的阉人技法,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到,不过你运气不错,不但能见到,还能亲身体验到。”
龙在巅哭着骂道:“妈的,老子运气为什么总是这么好呢?”
虎斑蜂突然撕开龙在巅的□□,龙在巅只觉跨下一阵凉爽,淡淡的秋意已经来到人间。虎斑蜂注视了片刻,对一个小喽喽道:“去把杀鸡的刀拿来。”
小喽喽道:“杀鸡的刀自从买来以后就没用过,又锈又钝,割东西不利索。”
虎班蜂道:“没关系,他不会在意的。”
小喽喽到隔壁的厨房拿杀鸡的刀。
龙在巅哭道:“我很在意,我看还是买把新刀再说吧!”
大麻蜂突然道:“哭什么,那东西掉了,不过茶杯大的疤,一样是条好汉。”
虎斑蜂又看了一见龙在巅档部,道:“老大,恐怕没有茶杯那大么的疤。”
大麻蜂道:“怎么会……这么小?不会吧。”
另外三个小喽喽也往那里看了几眼,纷纷道:“老大,真的很小。”
大麻蜂皱眉道:“这么小的东西,早该割掉了,留着丢人现眼。”
龙在巅哭道:“命根子呀命根子,我对不起你,二十多年来,我一天到晚只知道让你做事,从来没让你有过片刻享受。我本以为可以吃苦在前,享受在后,想不到你就要夭折了,我对不起你呀……”
虎斑蜂不耐烦道:“那小子拿把刀怎么这么慢?”
他的话音刚落,听到有人说了一声:“刀来了。”
一把刀“嗖”得一声,飞进石室,没入石柱之中,离龙在巅的命根子只差一寸。那本来是一把五寸长的小刀,却有四寸没入石柱,只剩下一寸刀锋和刀柄留在外面。奇怪的是,刀柄上还带着一只手,那只手紧紧握着刀,却是被人连根砍了下来,断处血已不再流。从手上的袖子看来,那正是小喽喽的手。
虎斑蜂霍然变色,大麻蜂如同被烫着了一样跳起来,坏顾四周,只见他的眼中带着无比惊惧的神色。能无声无息地砍下一个人的手并不奇怪,但能将一把带着断手的刀掷入石柱内四寸,这又是什么样的力量?
他未见过一个人的武功会这么高。
大麻蜂和虎斑蜂相对望一眼,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大麻蜂道:“何方朋友,有何指教,何不现身一见?”
没有人回应。
其中一个小喽喽道:“到底是哪个狗东西,有种快现身,我们二当家正愁阉一个人不过瘾,你也要来凑个数吗……”他说到“吗”的时候声音突然被截断,只见他缓慢地倒下,表情还凝固在狐假虎威的状态,却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大麻蜂掠到那人身边,仔细察看,那人浑身只在眉心上有一个小点,是一个针头。大麻蜂用两指的指甲掐住针头,缓缓拨出。只是一枚很普通的缝衣针,不过寸许长,拨出来后,那人自伤口处渗出一滴红色的鲜血。只有一滴血。
大麻蜂捏着那枚针的手不由颤抖起来。死去的弟兄离门口至少有一丈远,能在一丈以外将一枚小小的缝衣针射入脑中,这样的武功,他连听都没听过。
所有人都看出,这一次面对的强敌,绝不是他们所能抵御的。
龙在巅道:“到了这么危急的时刻,不如放开我,大家一起逃吧。就算要拼命,多一个也多一分力量。不过……我看还是要逃,人多逃得快。”
没有人理会他,仿佛根本未听到他说的话。每个人心中都在想:“到底是谁?会不会杀我?”
虎斑蜂突然大喝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怎样?”
外面有人道:“只要你们把抢来的东西交出来,老夫就不杀你们。” 那话语忽高忽低,忽远忽近,不知道说话的人在哪个方向,而且声音像是几块破铁皮不断敲击,刺得人耳朵生疼。
大麻蜂道:“前辈明鉴,小人在昨夜确是想抢那样东西,可是失了手,还损失了十几个弟兄。前辈想要的东西想必还在猛男镖局手里。”
外面的人冷笑了数声,接着疾风四起,刮得人睁不开眼睛,似乎有一条人影从门口飞进来,然后又不知道飞哪去了。众人连那人是高是矮是男是女都未看清楚,只猜想那必定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鬼。那人消失后,连大麻蜂也跟着不见了。
虎斑蜂高声道:“老大,老大……”
无论他怎么呼喊,也不会有人答应。
外面的人又道:“把他还给你们。”一团事物被抛进来,落在地上,正是大麻蜂。
他看来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外衣却被剥走了。
虎斑蜂扑过去,轻摇大麻蜂的身体,叫道:“老大……”但大麻蜂再也不会答应他了,他已经是个死人。一代巨盗就此香消玉殒。过不了多久,他的尸体就会腐烂,但他所写的《出匪表》和《黑蜂寨序》或许能够流传千古,告诉后世的人,曾经有一个人在土匪事业的发展上做出伟大的贡献。
虎班蜂哽咽道:“你……竟然杀了他。”
外面的人道:“东西不在大当家身上,想必在二当家身上了。”
虎班蜂道:“你……太狠了,东西根本……”
一道黑色的带子突然飞进来,如毒蛇一般勒住他的脖子,那是大麻蜂身上的衣服撕成的布条。接着虎斑蜂顺着那布条腾空飞出门外,轻得像是没有四两重。
过了片刻,外面那人道:“看来也不在二当家身上。”众人以为虎斑蜂的尸体会飞回进来,但虎斑蜂出去后再也没有了消息。
龙在巅大声道:“东西不在大当家身上,也不在二当家身上。更不会在我们这些小喽喽身上了,大侠你如果杀我们,就是以大欺小,很没面子的。”
另外两个小喽喽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们只是小喽喽,什么都不懂,连尿尿都要别人帮忙呢。”
龙在巅道:“如果大侠肯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必定会每天为您烧香祈祷,祝您老人家吃好拉好,房事也好。但是你如果杀了我们,我们就算是诈尸也要缠着您,这样您累我也累,对大家都不好。”他一直头朝下,每说一句话都不容易,但现在为了活命,却把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那两个小喽喽赶紧道:“是呀是呀,对大家都不好。”
外面却没有回音了。
两个小喽喽和龙在巅之间相互凝望,心中忐忑不安,总觉得再也打不到下一次手枪了。
片刻之后,一个小喽喽道:“我看,他不在了吧!”
另一个小喽喽道:“应该不在了,不如你出去看看。”
第一个小喽喽道:“我……我突然肚子疼,还是你去看吧!”
龙在巅道:“怕什么,你们两个可以一起去看呀。”
两个小喽喽齐声道:“闭嘴。”
两个人终究谁也不敢出去。其实他们忘了,如果那个人要杀他们,就算是躲在老鼠洞里又有什么用。
石室里充斥着恐怖的气氛,甚至连阳光都失去了它的温暖。
但龙在巅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忍不住问道:“你们看到了我的命根子了,它真的很小吗?”
小喽喽们本不想理他。但过了片刻,其中一个小喽喽道:“是不是小,那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经过对比,得出你的命根子确实非常小,只比我的大一点点。”
另一个小喽喽道:“没错,非常小,也只比我的大一点点。”
龙在巅忧伤地叹道:“我的命根子为什么就那么小呢?”
三个人一动也不动,龙在巅任凭饥饿的肚子“咕咕”乱叫,也没心思报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声音渐渐近了,是一群人。
有个人探头往石室里看了一眼,又迅速把头缩回去。听到他说了一句:“有人。”
后面有人问:“几个人?”
先前那人道:“大概是两个。”
后面那人又问:“他们长得像高手吗?”
先前那人道:“不像。”
然后又有其他的人探头张望,接着这群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是一群穿着衙门公服的衙役。
其中一个衙役喝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一定是昨夜抢劫黑蜂寨的强匪,我等是奉命是捉拿你们归案的。”
其中一个小喽喽道:“你们真是来捉拿我们的?”
那衙役得意道:“这还有假,捉拿强盗,保护天下安宁是我们的本分。”
那两个小喽喽上前抱住衙役,大哭道:“我的亲爹,你们可来了……”
衙役道:“把他们两个黑风寨的恶匪都带回去。”
龙在巅赶紧道:“不是两个,是三个。”
衙役好奇地打量着头朝下的龙在巅,道:“你小子都这样了,难道还是个活人?”
龙在巅大声道:“我真是个活人呀,不信你摸摸,还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