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为我唱一次》清冉

37、扯皮

　　入冬的阳光，有一股清冽的干爽。在这样的阳光下待着，整个人都会变得通透，心思血液都会变得纯粹起来。
　　距离我妈弃我而去已经时隔四天了，这四天我每天都是死皮赖脸泡在我现在待着的这件病房，和江琳乐此不疲地浸淫在刘宽的银行卡里还有对过去的无限感慨还有未来的精心策划下度过的。
　　现在，我窝在一张沙发上，打了个饱嗝，感受着清爽的惬意阳光，往身上披着一条咖啡色的茸茸的柔软毯子，然后整个人调整着姿势缩到了里面，感觉到舒服的暖意包围了我之后后，我抬起眼看着眼前的人。
　　江琳静静喝着一碗粥，栗色的卷发扎着松散的马尾，刘海垂落下来，懒懒遮住额头，几缕发丝纷落在洁□□致的耳朵旁边，安安静静，漂漂亮亮。刘宽坐在她的旁边，脊背挺直，黑发已经被修剪过，额前的刘海有了漂亮的弧度，露出精致的细长双眸，他端着粥，一勺一勺吹过又送到她的嘴里，右手握着一张纸巾，不时为她揩去嘴角不小心溢出的汤水。
　　我心驰神往的看着他俩，心道要是没有荣昊这个混球，该是多完美的一对啊。
　　“你看什么看。我的身上都快被你戳出窟窿眼来了。”刘宽蓦地转过脸，眼睛眯了一下，紧接着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不屑道：“这是你刚从阿拉伯偷渡过来还没被拆封吗？还是你趁我们不注意变身成了一条毯子。觉得冷就去穿外套，别在这搞行为艺术。”
　　“刘宽，你能不能不在别人稍微对你有点感觉的时候就稀里哗啦打碎你的虚伪面具。”我捏紧了毯子，朝他翻了个白眼：“还有，你凭什么说我像一条毯子，你见过我这么厚的毯子吗？标价多少啊？”
　　“感觉？”他慢悠悠给憋着笑的江琳擦了一下嘴，“什么感觉？有你这么个突然告白法吗？”
　　“我呸。”我鄙夷的冲他叫了一声，“我说的是感觉，就是温婉贤淑的那种感觉，不是感情，你想恋爱想疯了？大早上的在这发情？”
　　“我靠。早上发情？”他把碗放下，正儿八经对着我说道：“看了哪本精彩丛书普及的啊，连这个都知道了。”
　　我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就听他慢悠悠说道：“还有你居然问我你的标价是多少，这个问题也值得我回答么？我问你，你买内衣花多少钱？”
　　“刘宽！我和你好到这个份上了？你当着我们两个女生的面说这个，你他娘的丢不丢人！”我义愤填膺朝他吼叫着。
　　“行了行了。”他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自己白皙的大长手，尖嘴张开就道：“别矫情了。我说你是条毯子都算抬举你了，毯子凹凹造型也有个弧度，你就是个掰不动的搓衣板。还有啊，价格这种事情很重要吗，对了，你是穿A还是B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摸着下巴摇摇头继续道：“这也不重要，A和D应该是一样的价格吧，毯子就不这么回事了，厚的还是要贵一点。这个世界上毕竟不是什么东西都得迎合你干瘪的身材和自尊心的。”
　　我觉得我是真的要晕倒了。
　　“刘宽，你总是这样不顾别人的感受。”江琳的声音努力的一本正经着，却还是有颤抖的笑意，小白手捂着嘴唇道：“你这样不好。”
　　“什么感受，你有感受？我刺痛你的自尊心了？”刘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一脸坏笑，“不应该啊，身材很棒啊。”
　　我闭上眼睛重重躺倒在了沙发上。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是也有几句话是这么说的：狗改不了吃屎。光长年纪不长记性……
　　可能看到这有人已经预料到了发生了什么，我整个人后背剧痛之下从沙发上猛的弹了起来。
　　然后等我抬起头扶着背的时候，就看到刘宽和江琳怔怔看着我精彩的表演，尤其是江琳，她一双大眼睛原本还带着晶晶亮的笑意，在见到我的动作之后，简直就是透亮了，也可以这么理解，她的眼睛变成了两颗玻璃珠子，没有了意识——完全看傻了。
　　刘宽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看了我一会又转回头去看江琳，幽幽开口道：“你和她一起洗过澡吗？”
　　江琳点了点头，大眼睛从玻璃变成了两颗钻石，晶莹剔透。
　　“你有没有在洗澡的时候观察过她，她的胸是不是长后背上了？”说出这个惊天话语后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已经站了起来，点了点头继续兀自道：“怪不得那么平，今天一见才知道真相，怪不得后背弹性那么好。”
　　“你还敢再说下去吗？”我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
　　“怎么了。”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骆驼小姐？”
　　“很好。”我活动了一下手臂，揉了揉手腕，毫不留情的揪住了他头顶黑亮柔软的发。
　　“哇……”他吃痛的乱叫，整个人要站起来，我就顺势一提，他就像个萝卜一样被我从病床上拔了起来。
　　我仰视着他，手上的动作有些吃力，恼怒道：“以后还敢不敢了？”
　　他没有理我，妖孽的脸皱成了一团，斜了斜眼对江琳哀求道：“快帮帮我呀。”
　　“你叫我怎么帮呀。”她委屈的看了我一眼，整个人又害怕的垂下头。
　　我冷哼一声刚要继续教训刘宽，就看到她突然惊讶地抬起头睁大了双眼。
　　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愣了愣就听她飘忽忽的，有着几分害怕和怒意的声音“张弦？”
　　我怔住了，手不由自主地松开，慢慢回过头，就看到了空空荡荡的门口，再仔细看看，目光所及的走廊都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刘宽得意地大笑一声冲到了江琳身边，拍了拍她的脸道：“小白猫，很聪明啊。”
　　我就站在那里，耳边全是他们的嬉笑打骂，却没有一句听进心里。
　　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愣神不知道愣了多久，刘宽突然来到了我的身边： “喂。别再看了。”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同情：“孟姜女当年也没你这个深情守望法啊。”
　　我最后看了门外的走廊一眼，转过身来拿开他的手，轻声道：“刘宽咱是不是快文理分科了？”
　　“嗯。”他点点他漂亮的脑袋一脸不解道：“怎么了？你刚才是在担心张弦和你分不到一个班？”
　　“刘宽我求求你你去学理吧。”我打断他的歪曲大脑的思维电波，叹了口气道：“那样咱俩就能分开了。”
　　“你的意思是说是说你要学文？”他的红唇张开，足足能塞进一双袜子，“我没听错吧，林若，连男子和南子都分不清的人还要学文？”
　　“那也比把孟姜女当成望夫石强！”我趾高气昂看着他：“还是说当年是哗啦啦哭倒了长城？刘宽你不要你以为自己长得像个人妖你就能……”
　　“林若。”江琳弱弱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嗯……其实你不用情绪这么失控的……小别胜新欢。”
　　我一个震惊推开刘宽就直勾勾看着病床上的娇弱美人道：“江琳，你和刘宽做大脑合并的手术了？怎么张口就是鸟都拉不出来的狗屎。”
　　她一个噤声就闭住了嘴，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简直就像两片颤抖的蝴蝶翅膀，喉咙也咽了一下。
　　“想说什么尽管说。”我不难烦的朝她吼道，“别在这给我表演芭比娃娃的恐惧。”
　　“我只是想说……”她羞怯的看了我一眼，黑莹莹的眼睛水灵灵的好似两朵山茶花，“林若你真的应该学理，对你有好处的。因为我记得那句话好像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就等着你说呢。”我冷哼一声看着她道，“我没所谓，你觉得狗嘴比较适合你们俩那你们就狗嘴好了。”
　　“林若。”刘宽吧嗒吧嗒走到我跟前，长长的手指戳着我的肩膀，手腕处的香水味有些浓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很像一个失足太妹在欺负小姑娘。”
　　“很好的一个比喻。你可以学文了。”我闪开他的手道：“你滚。”
　　“我还有更精彩的呢。”他不拍死的靠过来，嘴唇舒展出倾国倾城，酒窝荡漾出风情万种，眼角勾画出骚年得志，“就是第三者跑到病房里来找人家老婆撒泼。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我……”，我瞪着他刚准备放狠话就听到江琳慢悠悠哆嗦嗦叫了一声：
　　“阿姨。”
　　“你够了，江琳。”我朝她摆了摆手，继续侧过脸锲而不舍地盯着刘宽。
　　“差不多就行了。你自己玩吧。听话，啊。“刘宽也一脸镇定的哄了江琳一下又转回头来精神矍铄地看着我。
　　我们心中两支待发的箭刚要破膛而出，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哎呦，这日子过的。什么时候整合一下户口本来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啊。”
　　然后箭紧急刹住，一个回转捅进了我的心窝。
　　真他娘的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