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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魂归何处【修】 ...

  •   【大哥!不要!】

      属于青年的朝气声线猛地在叶孤城的脑海中响起,其中的担忧与焦急几乎化为了实质,同时共用一个身体,叶孤鸿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人,他竟然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了身形透明的大哥。

      紧闭的眼眸豁然睁开,虚无缥缈的灵魂再度回归身体,叶孤城的嘴边扬起一抹虚弱的苦笑,若不是孤鸿这孩子及时的出声阻止,他恐怕,就会这样烟消云散了吧……

      但是,现在,还不行啊,所有的危机都没有解除,他怎能安心的离去,怎能让孤鸿这个稚嫩的孩子去面对这一切。

      【孤鸿,给我三日,只需三日便可。】
      原谅我吧,孤鸿,三日之内,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到那时,白云城就拜托给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为兄对你的期望。

      【大哥,你别走……】
      大哥,你终究还是要走了么,我根本就不在乎和你共用一个身体,我什么都做不好,就连剑法也差的很远,大哥,你留下吧……

      【孤鸿,你已经是一城之主了,相信自己。】
      纵然成为一城之主便要背负起很多东西,但一切的因果都已由为兄来背负,你已经可以自己飞了,不要像我一样,空有羽翼,却永远都飞不起来。

      【大哥……】
      大哥,孤鸿虽然不才,但我也是叶家儿郎,如果这是大哥最后的遗愿,我一定会把他完成,我会成为一个好城主。

      【对不起。】
      对不起,这么早的就将一切都压在你的身上,可非此世间之人终究有违天和,三天已经是极限了,对不起了孤鸿,这是最后一次了……

      “走吧……”
      掩饰住所有的感情与身体的异样,叶孤城独自一人向前走去,他的身形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晕中显得愈加迷离,仿佛下一个瞬间,就会超脱于世,羽化登仙。

      微微皱眉,西门吹雪觉得,这种感觉并不好,像极了那日紫禁之巅决战时,叶孤城逝去时的场景,真的是太像了,无论是那一抹释然与安宁,还是周身那隐藏的很好的决然,难道终究,他依然留不住这个人么,他怎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这是唯一可以与他比肩的人啊……

      一个时辰后,众人站在甲板上安静的看着天墓重新沉入海中,在道路的尽头,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与叶孤城有着两分相似的人,他永远的沉睡在冰棺内。

      叶孤城说,那便是初代白云城主,而那些画像中,则包含着历代白云城主毕生的武学精华。

      他还说,自此以后,再不会有人记得天墓,既然是坟墓,就让一切随他去吧……

      埋葬过去与未来的坟墓,叶家人并不需要。

      “呐呐,叶孤城,不介意我们多住几天吧。”
      重新回到白云城,陆小凤的嘴边挂着他招牌式的笑容,虽然这样的笑容总是被花满楼评价为没心没肺,但他每次都只是耸耸肩一笑而过,他这位好友总是能不带一个脏字的把他损的五体投地,生不出一句反驳的话语,真是奇了怪了。

      “恩。”
      额首示意大家可以随意,叶孤城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但是心中却不再空洞,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随着心跳洋溢而出,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发现了,聪明人果然不好骗啊。

      仰起头看着空中明亮的太阳,他笑了,在危难的时候能有两肋插刀的朋友,那可悲的诅咒已经打破了吧,叶孤城此生虽有憾,但却不言悔,我啊,已经知足了……

      默默的站在不远处的石柱旁,西门吹雪不发一言的看着阳光下的男子,柔和的金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飘渺与神圣,天外飞仙,堕落于凡俗的谪仙,也许,这样的男子并不应该作为人而降生,可若非如此,他们又怎能凭借着两柄冰冷的剑相遇。

      三日之后,飞仙岛的危机解除,虎视眈眈的江湖与朝廷收回了自己的爪牙,没有人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江湖上有人说,曾在飞仙岛上看到过陆小凤与花家七公子,当然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剑神西门吹雪,一时间,江湖中众说纷纭,但真相却被掩埋在历史的长河当中。

      独自一人行走在白云城内最大,最热闹的街道上,白衣的身影显得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叶孤城尽可能的将一切都认真的记住,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要好好的看看自己所守护的城,这是他发誓要守护的地方,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何时,叶孤城的身前出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这是曾经给过他四字批命的那位老者。

      “不知老先生有何指教。”
      改变了称呼,叶孤城虽不信神鬼一事,但这位老先生绝不是池中物。

      “看来,你并没有完全参透那四句话啊。”
      老者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无奈。

      “还请老先生明示。”
      老人说的并没有错,叶孤城只参透了一半的意思,剩下的部分由于忙于城中事物,便一直搁下了。

      “叶城主,你命主孤煞,实乃大凶之局,可你今生却得贵人相助,虽寡亲缘,却也得到了重要之物,助你的贵人良多,但其中却只有一位可破这大凶之局,切记,无论如何,一切的抉择都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说罢,老者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多的人群当中,再无痕迹可循。

      【一切的抉择,都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站在原地许久,叶孤城摇头轻叹,随即转身离去,现在来说这些还有何意义,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不是在自己的一念之间,大限将至,身为一抹孤魂的他,又有什么可以失去的……

      第三日的下午,叶孤城神秘的消失了,暗卫们四处寻找,却不曾寻找到他们的城主,焦急的两名头领急忙通知了目前暂住在白云城的陆小凤等人。

      “喂,西门你去哪?”
      看着不发一言离去的西门吹雪,陆小凤等人随即追了上去,但却被剑神有意的甩开了。

      “你来了。”
      坐在海边的断崖上,叶孤城静静的看着天边绚烂的红霞,太阳,要下山了。

      “……”
      不语,西门吹雪走到那人身边坐下,久久的不发一言。

      “西门吹雪,你看这天边的云霞可好?”
      静默许久,叶孤城淡淡开口,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安静的欣赏风景了,也已经很久,没有再和西门吹雪比剑了,这一次,他抛开城主的身份,不再是白云城主叶孤城,而西门吹雪。也不再是西门庄主。

      “很好。”
      黑亮的星眸望向天边的红霞,太阳最后的光辉正在被黑暗吞噬殆尽,如血一般的残霞,终究会被黑暗吞没。

      “可否与君一战。”
      笑着起身,叶孤城的手中,拿着昔日自己的佩剑,这是从天墓归来后,他从西门吹雪手中借过来的,这个人为他与飞仙岛所作的一切,他无以为报,他能做的,便是拔出他手中的长剑。

      “战到何时。”
      同样起身,西门吹雪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乌鞘古剑。

      “战到我不能再战。”
      直视着那双纯粹而明亮的黑眸,叶孤城在其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那双明澈的眸子里,只有自己,而他的眼眸中,也同样只有西门吹雪。

      “锵”
      利剑出鞘的脆响在空中传递,西门吹雪无声的回答了一切,乌鞘古剑正在主人的手中细细嗡鸣。

      “嘭”
      汹涌的海浪撞拍打着海边的岩石,溅起一片片白色的浪花,那一瞬间,两抹独立于世的白开始翩然起舞,如雪一般的白,如雪一般的纯粹,他们都在用彼此的生命,舞出手中的长剑,剑神与剑仙的最后一次对决。

      寒冷的剑光闪烁着炫目的光彩,惊鸿一剑相继挥出,纷飞的白衣归于平静,天边最后的一抹霞光被黑暗所吞没,一切,终止……

      然后,西门吹雪动了,他抬手揽住倒下的人,亦如月圆之夜的那个夜晚。

      又是没有输赢的结局,这次,是平手。

      “叶孤城,你已经不能再战了。”
      抱着怀中虚弱的叶孤城,西门吹雪的周身依然散发着阵阵寒气,但他的眼神,却不冷。

      “啊,大限将至。”
      注视着完全变黑的天空,叶孤城的嘴角漾开一抹满足的弧度,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所谓生,道之化境,所谓死,还道于天,他,没有遗憾。

      “你要走了。”
      不经意间收紧了自己的手,西门吹雪第一次有了无力感,那是凡人面对生死的无可奈何,他虽被世人称作剑神,但他却不是神,因为神,不会有七情六欲。

      “恩,即已不属于这世间,总是要走的。”
      视线回转,是错觉么,叶孤城觉得,此时的西门吹雪有些不一样了。

      “西门吹雪,原物奉还,还请善待此剑。”
      将手中的寒铁长剑举起,这是叶孤城最后的心愿,这把长剑中,还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定不会埋没。”
      接过长剑,剑柄处还带着叶孤城握过的余温,西门吹雪觉得,手中的剑异常沉重。

      “我累了……”
      从灵魂中传来的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多,叶孤城此时只觉得眼皮很重,他这一生,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疲惫,但也是第一次如此轻松,其实,就这样睡去也很好。

      【西门吹雪,多谢。】

      黑夜降临,白衣的仙人就此沉睡,三魂七魄化为柔和的白光从身体中飘离,其中的一魂一魄附于乌鞘古剑之上,剩余二魂六魄则消散于天地间,去往未知的方向……

      “……”
      如星光一样璀璨的光芒飘离,西门吹雪握紧手中的寒铁长剑,他望着天空,很久很久,不曾离去。

      当翌日的黎明降临之时,西门吹雪带着一白衣青年归来,而青年的名字叫做叶孤鸿,白云城主——叶孤鸿。

      【天墓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魂归何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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