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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遗梦之惊变 ...

  •   “槐序,槐序...”梁有间睡得昏昏沉沉,耳边好似有人唤他的名字,眼皮重的怎么也抬不起来,“愘儿..愘儿.乖乖睡觉哦..”谁在旁边说话?好温柔的声音,愘儿又是谁?头有些发涨,肩膀上儿时记忆中便有的伤口隐隐作痛。

      “传令下去!铁骑营给我缴了荼星阁!”穆升怒火中烧,他竟然眼睁睁看着槐序被人掳走!
      “救槐序我也去!”魏玉站起身来,脸色苍白,他没想到这些人竟找到槐序身上,他宁愿被挟持的是自己。
      “等着吧!若是救不回槐序,再带着文月芙来!”穆升甩过衣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提醒过魏玉,这女人会招来大麻烦,他执意要娶,穆升不会再加阻拦,只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硬拼救不回梁有间的话,他必将文月芙交出去换回梁有间。
      “王爷!王爷!”管事刘荣泰追了上来。“宫里来人了,皇上有手谕。”穆升接过信封打开,看了几行眉头越皱越深,皇上叫他即刻入宫,有要事相商!无奈叫了副将叮嘱几句,上马往宫门奔去。

      穆升进了玉乾殿,皇上正阅着奏表,跟前一个人也没留,钱公公带他进去又退出去将殿门轻轻关上。
      “你来了,”皇上头也没抬,合上手里的奏表。
      “是,圣上招臣觐见,不知是何要紧之事。”
      “你可听闻近日民间关于前朝太子李愘的传闻?”皇上手撑了下巴,目光炯炯的看着穆升。
      “回圣上,臣对此事略有耳闻,只怕是民间谣传,不足为信。”
      皇上摇摇头,“你过来看看这些,就知道是真是假。”
      穆升上前接过皇上手里的奏表,细细的看了一遍,大惊“这……莫不是左相要假借李愘之名造反?”
      “哼,只怕是预谋已久,你别忘了秦辽可是与前朝德敬皇后出自一脉,当年父皇念他有开国奇功保了他一族,封他为左相,想来他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
      “想必皇上已是将他查的透彻,胜券在握,不知皇上下步有何打算?”
      “在他之前给我把李愘找出来!朕要在他的面前杀了李愘,看他还能如何忍辱复国!”
      “臣领旨!”穆升领了圣旨,出了皇宫,心里突然觉得沉甸甸的,这不比带兵打仗,要骁勇善战,他现在要去找一个叫李愘的前朝太子,茫茫人海,要从何处开始?可是现在他连槐序都没救出来,对了,槐序!不管什么事情要先救了槐序再说!穆升定了神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槐序…槐序?”又来了,怎么总有人在耳边叫着他的名字,真烦人。这回终于抬起沉重的眼皮,一缕光线映入眼帘,一张模糊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
      “哎,你可醒了,睡得可真沉,怎么叫都不醒,这柳晓风的醉乘风还真是厉害。”梁有间想抬手揉揉眼睛,却发现连个手指都动不了。有双手在他太阳穴轻轻揉了几下,眼前果然明亮起来。一张放大的脸笑盈盈的看着他,俊逸的轮廓,一双眉眼生的桃花碧落,微笑的神情像极了偷腥的狐狸。
      “你是谁?”梁有间定定的看着他,那双眼睛似是有魔力,引得他转不开目光。
      “我却知道你是谁,你是槐序。”那人右手轻轻按在梁有间额头,“我叫坛城。”
      “坛城……你是玲珑三少?”
      “呵呵,你不记得了?那一定记得当年桃花林中的惊鸿舞,虽然你只是远远地坐在马车里挑帘一看,我却记得你。”
      梁有间皱眉,回想当年场景,忽然想起一人来,“你就是救走文月芙的人?”
      “呵呵,真的想起来了,就是我啊。”坛城听他记起来,高兴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我怎么在这?你救了我?”梁有间看看自己所在的房间,四周挂满白色轻纱,不,应该是马车!他分明感觉到软塌轻微的颠簸。
      “你怎么知道是我救了你,而不是挟持你?”坛城笑眯眯倚在软塌边上,脸与梁有间的不过寸许,温热的气息随着说话的频率喷洒在梁有间脸上,气氛变得暧昧旖旎。梁有间尴尬,想起身,怎奈浑身无力,力气仿佛被抽空。
      “想要起来再等两个时辰,醉乘风的毒后劲可大的很。”坛城明白他想干什么“池鱼!”马车停了,纱帘被撩开,耀眼的阳光照射进来。
      “公子”是女子轻盈婉转的声音。
      “琼花九露”
      “是”女子栖身上了马车,梁有间这才看清她的容貌,身材纤瘦高挑,皮肤白皙,一身鹅黄纱衣衬着更显莹润,眉眼间满是温润柔情。女子自袖中取了一只白玉小瓶,在杯中倒入碧绿的液体,双手奉于坛城面前。
      “来,都喝掉,马上就能活动了。”坛城把茶杯送到梁有间嘴边。
      “我们去哪里?”梁有间看着坛城,眼睛瞧也不瞧面前的东西。
      “去看见你这辈子最想见的人”
      “你......”梁有间惊讶,他突然觉得坛城像是能看透一切,就像现在,轻易窥见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喝了它,难道一会让我抱你过去?”坛城嘴角扬着笑意,做势要收回茶杯。
      “我喝,”梁有间妥协,喝了整杯琼花九露,浓郁的花香沁入心脾。少顷,果然手脚方便些。
      “公子!到了,”池鱼停了马车,坛城扶了梁有间下了马车。
      “这是……”梁有间惊异,他从未见过如此称得上如梦如幻的地方,这里是鲜花的海洋,片片连成海洋,各种蝴蝶在阳光下翩翩起舞,色彩斑斓。
      “欢迎殿下光临蔽舍,”坛城语气毕恭毕敬,放佛他是皇族贵胄一般。
      “你叫我什么?”梁有间疑惑的看着坛城。
      “我叫你什么,等你看一样东西就明白了。”坛城搀扶着他继续往前走,穿过花海,蝴蝶匆匆为他们避让。眼前多了一株茂盛的芙蓉树,花朵开得正旺,微风一吹,雪白的花瓣就如同羽毛般轻轻飘扬落去。树干上挂着一块黄玉雕的龙凤呈祥,梁有间上前摸摸玉佩,质感冰凉,明黄色的吊穗像是时间已久变得有些褪色。翻过玉佩,背面雕着“端榕”两字。
      “端榕……”梁有间细细念着两字,忽然有种刺痛感。
      “你想见的人就在这里,自从得知你并非梁家所出,她便是你最深的渴望吧。”坛城将玉佩取下放在梁有间手上,“她就是你的生母,德敬皇后端榕,”

      管事看着自家主子阴霾着脸,怒气冲冲回来。明白事情并不如愿,梁老爷没救回来。不敢多言,悄悄退了出去。穆升带着众兵包了荼星阁,却发现已是楼去人空,一个人影都没了。穆升皇命在身,只好一面派人打听王巫双斩的消息,一边去查前朝太子李愘的消息,一时间忙的焦头烂额。第二日,魏玉来了裕南王府,脸色也是不大好,“温霆昨日说用月芙去荼星阁换槐序,可是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这来的是哪出?难道已经有人端了他老窝?”
      “若真是如此,为何连槐序也不见踪影,怕是出了什么事。”
      “我已经让罗天生去找金如意了,估计晌午就有信了。”
      “对了,我怎么把她忘了,江湖上没有她得不来的消息。”

      “王爷!回来了!梁老爷回来了!”刘荣泰边跑边喊,魏玉和穆升一惊,双双起身“回来了?人呢?”。
      “在门口,有人送了梁老爷回来。”果然,门口停了辆描金挂账的马车,驾车的是个妙龄女子,见他们出来掀了门帘请出了里面的人。
      “槐序!”竟然真是他回来了。魏玉上前拉过梁有间细细的上下打量,没有分毫差池。
      “可是这位姑娘救了槐序?”女子听穆升这么问轻轻一笑,“是我家主人”
      “不知姑娘家的主人是哪位高人,本王定要当面言谢。”
      “王爷客气,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就此告辞。”说话间马鞭轻扬,驾了马车离开。
      “小玉,我饿了,”梁有间咋吧着嘴巴望着魏玉和穆升。
      “刘荣泰!去叫舒厨娘准备饭菜!”
      “是,王爷”管事领了命令跑去找厨娘。
      “槐序,进去给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救你的到底是谁?”魏玉拉着梁有间进了王府,穆升松了口气,人回来了就好。可是,好像哪里又不太对。

      “记住,我是为你而生...”微凉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
      “你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冰凉的剑锋抵在他的脖子上,梁有间猛的睁开眼睛,冷汗涔出。右肩上的伤总在天凉时隐隐作痛,小时候爹也请大夫看过几次,说伤深至骨,能活下来是福大命大,实在无法痊愈。枕边就放着那那块刻着娘亲名字的玉佩,但他知道,那就是把淬了毒的匕首,只要他承认,这把匕首就会立刻刺进他的胸膛!还有穆升,如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怎么做呢?任由皇上处置?还是放他离去?不管是怎么样的结局,总有一人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如果是这样,他宁愿自己来承受。坛城!他知道一切,可是什么也不告诉他,裕南王府门前,在马车上坛城在他耳边喃语,“命运之门已然打开,记住,我是为你而生……”梁有间几乎头痛欲裂,翻身下了床点上蜡烛,这一夜,辗转难眠。

      天微微亮,阿笙就见老爷房里火烛亮着,轻轻推门进去,果然见自家老爷正倚着桌子发呆。
      “老爷?”唤他一声也没反应,“老爷?”
      “哦,阿笙,怎么了?”梁有间会过神。
      “杭州的俞公子来了,就在花厅。”
      “什么?俞大哥来了?快快快!换衣服!”梁有间听到这名字立刻像打了鸡血活泛起来。

      来的那人正负手站着,细细看着花厅正中的长松山居图,几年不见看起来愈发消瘦。
      “俞大哥!”那人听见叫声转头,看见梁有间扬唇一笑,透着他清澈的眼睛也满是笑意,他白袍雪白,一尘不染,梁有间没有见过比他更优雅入画的的男子。他分明听见身边阿笙的一声赞叹。
      “槐序,好久不见。”自从那年边关白水客栈一别,事隔两年,今日才得以相见。
      “俞大哥,我正打算过几天去杭州玩玩,还想看看你,没想到你到赶在我前头了。”
      “那正好,我这次来京城办点事,不如明日随我一起回杭州,杭州可比这暖和多了,你那旧疾不是也受不得冻吗?”
      “俞大哥还记得这事。”梁有间按按右臂,伤口真是疼了一整夜。
      “槐序,”俞千寅看着他,语气一顿,“你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梁有间奇怪。“怎么突然这么说?”
      “那也没什么,人生总是有很多事不会让你准备好再发生,只是要准备好抵抗它的能力。”阿笙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实在不明白两人聊得什么,只是看老爷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俞大哥,我明白,等我交代些事情,明日跟你一起走。”
      “好极,今天我就不留你这了,明日巳时我会来接你。”俞千寅起身告辞,梁有间相送,俞千寅抬手止住,“别送了,今天不要随意走动了,只等明日我来接你。”梁有间点点头,看他离开。
      “老爷,俞公子今个好奇怪,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阿笙皱着眉,“老爷,最近是要出什么事吗?”
      “阿笙,”梁有间拉过她,轻声细语说道,“老爷我去杭州这几天九不带你了,给你放几天假,明日你也回老家看看吧。”
      “老爷?别开玩笑了,离了我你自己怎么过?谁照顾你啊,等从杭州回来,有人照顾你了,在放我假好了。”
      “阿笙!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跟徐老爹一起回去。”梁有间愤然起身,出了花厅。阿笙呆滞了,她从来没见老爷发过火,她从小在梁府与梁有间一起长大,所有人都没把她当丫头看,连梁有间也把她当妹妹,以她对老爷的了解,不可能为这点小事发火,最奇怪的每次出门总央求她一起,这次竟然不准她跟着,事情好像从老爷挟持被救回来就开始不对经了,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了!是啊,他是千夜公子,是金缕楼的当家,什么消息能逃过金缕楼的消息网。俞大哥说带他去杭州,是要把他从人们的视线远远的拉开,把他藏起来,让那些人伤害不到他。可是穆升和魏玉呢?如果真相败露,他们也逃脱不了干系,那人会放过他们吗?第一次,他变得如此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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