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捡回一只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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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朦胧胧的，似乎看见月光下有一张脸正笑盈盈地看着我。又来了，我想，翻了一个身，便重新睡入了梦乡。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就常常在梦中看见这些似梦非梦的影子。他们有些是人的样子，有些不是，有些长的千奇百怪的，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我从开始的恐惧，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再不会彻夜点着灯，不敢入眠，因为我知道，这些只是黑暗中模糊的影子，加上自己的恐惧和幻想，想象出来的东西。
他们是不存在的，只是因为梦的关系，所以显得太真实了。
也只有这样一遍遍地劝说自己，才不会在半夜惊醒，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鬼脸，尖叫发疯。
叮叮叮……
“唉。”声音有些沉闷，早晨起床，嗓子总是有些不舒服，我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摁下了闹钟，一番洗漱，我拿起书包就出门去了。
楼下就是早点摊子，没有特殊情况我的早餐都是在这里解决的。虽然每天都是豆浆馒头，吃到连我都觉得一提到这俩兄弟就犯恶心，但也是没办法的。
吃东西是最愉快的一件事情了，可以边走边吃，边看书边吃，边看电视边吃，几乎能想到的一切行动和吃东西一结合，就会觉得轻松了起来。
喵喵——
猫叫声很寻常，但是这两声就不同了，明显是在两个不同的音阶上，有种奇怪的感觉。
一只猫蹲在一条小巷子前，因为流浪的关系，身上很脏。像这样的成年猫，一旦被遗弃通常都是找不到新家的，因为它们已经太大了，身上已经找不到那种小胖猫特有的可怜和可爱。
我虽然不讨厌猫，可是就我目前的状况，养活自己都是问题，再领走它，只怕又会有更多的事情来头疼了。
要打扫，喂养，打疫苗，生病了还要上医院，而且我生病了它还没法送我上医院。况且猫比狗骄傲，不容易伺候……
喵。
猫直直地看着我的馒头，也不客气一下。我也看着它，它的鼻子上有一点脏脏的，眼屎堆在眼角上。浑身上下，无不昭示着其落魄和潦倒。
“想吃吗？”我将手中的馒头掰下一小块，沾上豆浆放到了猫面前。
它闻了闻，又抬起头来，显然是放弃了舔这块明显毫无肉味的馒头的意图。
果然很难伺候呀，我果断离开了，要不然上课要来不及了。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历史课。
其实我认为这样的安排是非常乃至极其有问题的，原本就寒冷困乏的身体，又要遭受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沉重压迫，实在是难以安眠……
林凡林凡……
谁在叫我？我趴在桌子上，有点迷糊地睁开眼。就看见地中海老师的啤酒肚挺在我的课桌面前。
我急忙坐直了，迷迷糊糊的还感觉整个桌子椅子连同教室都在晃荡，就像整个教室是建在游船上面一样。
“下面那一段你来读。”地中海老师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我站了起来，沉默着，天知道下一段是哪一段，因为地中海就在旁边，李大鹏同志也不敢给我传递情报。没办法，我跟个瞎子似的站在那里，眼直愣愣地盯着秦始皇那硕大的肚子猛看，突然发现地中海的啤酒肚比这个始皇帝还差了点。
地中海叹了口气，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懊恼。
不得不说，除开脾气坏的毛病，这个年段长还是很尽责任的。只要是他带上的年段，每次高考都能让报纸打上XX中学再创辉煌的红字。
可惜，就是脾气太坏了一点。
地中海走开了，他回到讲台上继续上课。
他没有叫我坐下，我思考了一下，决定用马克思光辉的辩证方法来看待问题，毕竟他也没有叫我别坐下……
“林凡，站起来。”地中海再一次点了我的名字。
于是我站了一节课，加上地中海拖延的九分钟。
“喂，昨天又干什么啦？”李大鹏同志猥琐地笑着，说实话这家伙的脑袋里装的，除了他电脑里D盘里的马哲毛概没其他了。
“做噩梦了。”我能说我天天晚上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吵醒然后又看了乱七八糟表演的乱七八糟吗？唉……
李大鹏挤眉弄眼的，推了推我，做了一个我了解你的表情。
几个靠在走廊上的人突然开始指指点点，兴奋地叫道：“警车警车。”半个班级的人都呼啦一下涌到走廊上去了。
在这种中学校里出现警车，其稀奇程度不亚于在纽约大街上出现拖拉机车。
“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见有人在互相询问，其实我也很好奇，可是我实在懒得跑去看了。
“诶”李大鹏突然神秘兮兮地对我挤了挤眼，“我知道什么事情。”
“还不是打架，又能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我知道李大鹏这小子就是贱了点，你追着他问，他还就不说了，你得用激将法。况且一般来说学校里最大的麻烦事也就是打架了。
“错。”李大鹏见我不怎么搭理，果然上钩了，他压低声音，好像特务接头一样神秘，“初三段花知道吧”，这个我倒是了解，我的同桌，也就是李大鹏同志的梦中情人就是这丫头，据说长得像玛丽莲梦露，特温柔娴淑。“她死了，被奸杀在三楼的女厕所里面。”
我倒吸了一口气，瞪着眼看着李大鹏。
他一向很机灵，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手摇得跟狗尾巴似的，“不是我，不是我。”
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你小子也是有色心没色胆，应该不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李大鹏瞪了我一眼，“你小子是夸我还是损我。”
铃声响了，李大鹏还得瑟的想抖一些情报出来，我看见了班主任站在窗户旁，急忙对他使了个眼色，拿出课本，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
时间过得很快，睁眼闭眼间，一早上就没了。
收拾好书包，班主任叫了一声：“林凡，你跟我来一下。”
我心中大叫一声倒霉，提起书包，跟在班主任身后往办公室去了。
“林凡，有些事情没法改变，就让它过去。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要紧的是把握现在……想必，你的妈妈也不想看你这样的吧？”班主任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在安慰我，接着，他叹了口气，“还两年就高考了，这一关，你能领先别人多少，就意味着你一辈子能领先别人多少，反之，你落后了多少，就意味着你走入社会的起点，比别人落后了多少。”
大概是口渴了，班主任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水，也给我倒了一杯，递给我，我口里念着谢谢，双手接过。
班主任眼里柔和了几分，似乎也满意我的态度，“你现在还是一个人住吗？”
我点了点头，“是一个人。”其实我还有个姑姑，只是据说她从小被卖了出去，现在心里还有怨恨，所以一年到头连个电话也没有来过。
“你的爸爸还没回来吗？”班主任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赞同的表情，是那种电视里新闻发言人常有的对某种行为进行强烈谴责的表情。
“嗯。”他在美国已经有新的家庭了，我想，他可能不太想见到我。如果把妈妈的死归咎于她的除妖职业，那么爸爸就把家里的厄运，归咎于继承了一些妈妈力量的我了。
“昨天，我给他打了一下电话，结果是空号。我就想跟你问一下你爸爸的新号码……”班主任拿出笔和本子，期待地看着我。
我的心冷了下去，看着班主任一张一合的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班主任看着我的表情就明白了答案，他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办公室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校门口的……
喵。
我低头，猫就蹲在校门口，它的眼屎还是糊在眼角上，鼻子上那块脏东西还粘着，一个上午没见，他还是那么落魄潦倒。它是跟我过来的吧，等了一上午了吗？我蹲了下去，看着它，其实他的眼睛很亮，像是小心擦拭过的干净的玻璃珠一样。“你要跟我回去吗？”我问它，我知道它不可能回答我，但是我的心里很期待，期待它能说一些什么，比如说是“好啊，就和你住一块了”什么的。
喵。
我想，这应该是好的意思吧。所以我把它抱在怀里，往那个空荡荡冷清清的家走去。
今天我特意弯上了一条新修的路，很冷清，还没有什么人。
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突然开始跑了起来，猫被我抱在怀里，直晃荡，我拼命地跑，跑到肺都要炸开了也不停止，好像身后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在追我一样。
后来想想，我当时一定像是个被土匪追杀的小生意人，怀里就抱着自己全部的家当。
到楼下了，我马不停蹄一路冲上六楼，冲到门口，我狠狠地锤着门，我闷着声，死命地锤着，好像是我就是被锁在监狱里的冤犯，而不是口袋里有家里钥匙的孤儿，锤到我觉得自己再锤下去手非断了不可时，我转了一个身，靠着门滑落，坐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捡回一只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