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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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娘此时素面朝天，神色慵懒，笑着福了福身，道：“少恭，翠眉儿前几日刚来我们楼里，不识得少恭，倒把你怠慢了，千万不要见怪～”
“哪里，并无怠慢，是我来的突然。若是那位姑娘直接将我们带进来，也颇为不妥。”欧阳少恭摇摇头，即使花满楼对身处其中的女子宽容，也依然是秦楼楚馆一流，翠眉儿的举动，并不算出格。
闻言瑾娘微笑，寒暄着：“少恭还是如此体贴入微。我瞧瞧，像是瘦了些～此行可有收获？”
“这次收获的确不少～”欧阳少恭发现瑾娘面色讶异，话锋一转，“我已在琴川附近寻得了一块玉横碎片，今日又是为此前来劳烦你。”
在此经营，迎来送往多年的瑾娘察颜观色自然很有一套，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哪儿的话～上回匆忙得很，只稍稍卜算了一下。我知道你肯定会再来，该如何行事，均已写在上面，拿去便是。”
接过了瑾娘手里的荷包，欧阳少恭也就笑着调侃：“瑾娘恩情，少恭定会记在心里。若以后有人做事过分，我定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你啊～说的是什么话！我看你哪次都没有站在他那边，今天巴巴过来卖这个人情。呵呵，你这次既然带了朋友来，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瑾娘这次注意力全在百里屠苏身上，连那酷似阿宝的海东青都没有分开她的心神。欧阳少恭知道瑾娘是难得发现他的弱点，这次只怕要调笑够本。
随着瑾娘的目光，欧阳少恭也打量着百里屠苏，介绍：“这位是我不久前结识的朋友，百里屠苏百里少侠。他是个高义之人、身手不凡，助我一同寻找玉横。”
“百里少侠看起来很是年轻，今年多大了？”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索瑾娘问年龄的用意，随后开口简单回答：“十七。”
“才十七啊……”瑾娘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继续问，“少侠一表人才，丰神俊朗，不知可有心仪之人？”
“我心中已有在意之人。”百里屠苏皱着眉退了一步，看得出来完全不会应付瑾娘这般热情的大美人。
瑾娘听到百里屠苏的回答，笑着送了一段眼波给欧阳少恭，嘲笑之色溢于言表。欧阳少恭一方面想对瑾娘说是她自己脑补太多，自己不是恋童癖，对三年前的百里屠苏没有非分之想；另一方面又觉得胸闷，依他的了解，百里屠苏方才所说不是推脱之词，他口里的“在意之人”明显是芙蕖。
“瑾娘，今日前来，除去玉横之事，尚有其他事想请你帮忙。”
仍在逗百里屠苏的瑾娘面上浮现了一丝疑惑，又很快压了下去，笑道：“少恭请讲，你的托付，瑾娘自是不会推辞。”
“可否开天眼，替这位少侠算一算命数凶吉？”
百里屠苏闻言眉头深锁，马上开口回绝：“不必。”
命运命运，既然欧阳少恭的命运已改，那百里屠苏的命运又该是如何呢？可以说此次来花满楼，欧阳少恭就是为了百里屠苏未来的命运而来。安抚地对百里屠苏微笑，欧阳少恭轻言相劝：“少侠毋须客气，你我虽结识不久，但在下知道少侠并非凡夫，日后尚有许多重要之事必须去做。翻云寨中救命之恩在下无以报答，只好就此借花献佛，替少侠卜一卜前程如何。”
说着说着，欧阳少恭脑内突然冒出一句：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在下若想以身相许，不知可否？被自己突然发散的思路给震惊，欧阳少恭没有注意瑾娘和百里屠苏的交涉，只是在一旁机械地附和，等回神的时候，瑾娘和百里屠苏已经进入了花满楼的内堂。
等待的时间很是漫长，虽然瑾娘备了极好的茶点，欧阳少恭却完全没有品尝的心情。瑾娘的天眼如同一个判决，告诉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准备，想了那么多的方式，这精心布下的一场大局，有无实现的可能。
百里屠苏和沉着脸的瑾娘一同出来，欧阳少恭连忙迎上去，问：“如何？”
瑾娘闭目摇头，让欧阳少恭心顿时沉到谷底。一时间，三人之间气场极其压抑。那瞬间，欧阳少恭突然有种把一切向百里屠苏合盘拖出的冲动。紫胤真人不是仙么，集合我与他的仙神之力，救不了一个人吗？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命格，这比我之前看见的最独特的命格更加奇特。”瑾娘看着欧阳少恭，神色严肃，“这位公子命里显示了‘死局逢生’之象，却又于同时被生生篡改掩盖，却是分明在死局中闯出一线生机。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前世不明，来世不存。这般命格几乎是神仙下界历劫所有，却偏偏命连凶煞，六亲缘薄。”
仔细记下瑾娘所说的每个字，欧阳少恭决心回去好好参悟，顺口又问了一句：“这般命数是吉是凶？”
“这样的命数吉凶已经不是我等凡人能够窥伺的了。天时循环，万物荣枯有序，顺者昌，逆者亡。偏偏不顺不逆，另辟蹊径，前路究竟如何，我无法知晓。”瑾娘脸色苍白，转头面对百里屠苏，“百里公子，勿怪瑾娘直言，公子之命吉凶难料，运亦多有变数成谜，异怪之象实乃我生平仅见，故不敢相瞒。”
百里屠苏摇摇头，道：“你早在之前就已说了命由天定，日后我究竟如何……与你今日所言无甚关系。”
瑾娘叹息一声，对百里屠苏郑重一礼：“……公子胸襟令人钦佩……瑾娘但愿是自己错看……少恭，我偶开天眼窥伺天机，未料竟是如此不祥之相，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敢再妄动卜术。”
知道天眼消耗极大，欧阳少恭感激一拜：“今日辛苦瑾娘了。”
“百里公子可否回避，我还有些事情想与少恭单独分说。”瑾娘这般明显的逐客之言让欧阳少恭皱起眉，神色上直接显出了不赞同。
百里屠苏没有说什么，对欧阳少恭点点头，道：“我在门外等候先生。”
待百里屠苏离开，欧阳少恭有些不满：“瑾娘你这般赶他作甚？该猜的你也已经猜到，何必还单独留我。”
“少恭，莫怪我多事，你怎么看上了那个煞星？此人命数诡异凶煞，九死一生，不入轮回。连我也不能将他前路看得通透，你千万不可和他过从甚密！”瑾娘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尖叫了出来，欧阳少恭却不为所动。
“瑾娘你莫慌。”
“怎能不慌？我知你是胸怀大志之人，可是志向再高远，也不抵自己一条性命，你要三思啊……”
听完瑾娘的劝告，欧阳少恭微微一笑：“……瑾娘，百里屠苏是我多年寻找之人。若是我说，我等了他许多年，而今所有的布置仅仅为他一人，如此历经千难万险，你仍要劝我放弃？”
“你带他来时我便有猜测，看到你对他的态度，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总是抱着些希望罢了。少恭你看似温和，实则认定之事再难更改，也不必听我这些妇人之言……”
“瑾娘你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世间多少男子也及不上你的一分。我此去琴川，亦是托了你的吉言。”欧阳少恭笑着扯开话题，“若是阿昕知道我这样麻烦你，只怕会气得不让我再进京城～”
“我知道你想让我宽心，不过这次我本不是为这些……我如今看着你，只觉得……少恭似乎会越走越远，再也不回来了……”瑾娘摇摇头，笑了笑，“瞧我说的什么话，这般不吉利。其实，我颇为后悔替那位百里公子算命，有谁不希望自己命中富贵、福禄双全，至不济便是平庸度日，如此命数，他必定会很难过……”
和游戏里的大凶之命比较，这次至少还有转机，欧阳少恭并未觉得这命数有多么不好。如今听瑾娘一说，他才开始心疼那个面色沉着的少年。自己是有了比较，觉得这样有一线希望就比必死之局要好，可是骤然听到这样绝前世断来生的话，哪会不难受？“倒也未必……你不是说，他尚有许多气运成谜？何况，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唉，就是因为这般，我才担心……罢了，少恭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那是自然。”欧阳少恭拱了拱手，“今时不比往日，百里少侠还在外等着，我先行一步了。瑾娘你也保重。”
“好好好，你快走吧～”
欧阳少恭出来时，百里屠苏就靠在花满楼外的红柱上，望着楼内挖掘的池塘发呆。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却也没有明显的低落情绪，让欧阳少恭拿不准要如何安慰。
“先生你出来了……”两人并肩离开，百里屠苏突然又问了一句，“想来是我打扰了先生许久，你晚上还来么？”
“……少侠你误会了。”
百里屠苏探究地看了一会儿欧阳少恭，在欧阳少恭忍无可忍，拉着他准备重新冲进花满楼让瑾娘亲自解释的时候，突然勾起嘴角展露了一个笑容：“……方才，是与先生玩笑。”
近距离看着百里屠苏调皮的笑容，欧阳少恭怔了怔，脑内突然一片空白。有些不自然地放开之前情急拉着的百里屠苏的手，他再次完美地戴上了君子如玉的面具，开口却是是真是假的暧昧调笑：“少侠当真应该多笑笑，如此俊逸风流的样子，一笑起来就如那芝兰玉树。这样不知会有多少女子对少侠芳心暗许～”
百里屠苏没有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他在心里无奈，难得少侠有玩笑的心思，就是太过害羞，让人不敢逗得太过啊～
“少侠不需急着回去，你我且去街上逛一逛如何？”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