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死』系列》lickyde

3、夏日熏风

　　缪荫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女孩子，没有美丽漂亮的外表，也没有什么兴趣特长，看着别的女孩子都在精心打扮自己的时候，她只能在旁边乖巧地看着——她不嫉妒，亦不想要怎么打扮自己，因为自己没有先天的优势。她们说漂亮就是女人的资本。每次想到这里，缪荫暗暗地想：是么？我没这个资本吧，呵呵。
　　缪荫只是依稀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想要大声地唱歌就能纵情地放歌，幼儿园的男生堆里总能找到她的身影。那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变得这样内向的呢？她也记不起来了。
　　小学的时候，缪荫班里有个男生叫平树，也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男生，平凡到每次别人往角落里看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他埋头的姿势，但他又是那么健谈，那是和男孩子在一起的他。缪荫对他的到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年幼的她也许不知道，那种感觉叫作喜欢。
　　时间就那么一点一滴地流逝，对于小学时关于平树的记忆，也许就是那么一支笔的事情。缪荫小学时还是很爱说话的一个女孩子，那时候妈妈从工作的地方带回来很多很好玩的笔，按笔的方式与其它的笔都不一样。那个时候缪荫耍了个小心机，她想把笔送给平树却不敢光明正大毫无理由地送，所以她骗他说：为了表扬你告诉我小Ｃ对我的评价。于是第一次比较勇敢的接触就是这样了。每当缪荫想到这里，她真为自己当初冒失的行为感到羞愧。
　　就这样大家上了中学，中学里很多同学都是一起从小学升上来的，所以彼此间都很是熟悉。只是让缪荫有点灰心的是，平树并不和自己同班，而在一墙之隔的邻班。每次隔班有上什么活动课从窗边经过时，她总是忍不住向窗外望去。这一举动也不禁让同桌的男生酸溜溜地说：“又在看他么？”
　　这个时期的女生总是怀有一种少女情怀，总期待着些什么，又或者什么也不是吧。于是这个时期的缪荫又做了一件之后一直后悔的事情。一天晚上作业都做完了，她拿出Ｎ次贴，开始写给平树的信，也就是２小张，然后在外面像封面设计师一样画了一只鹅，取名叫作——飞鹅传书。当平树收到的时候他脸上有点惊讶、有点喜悦，到底是哪种表情呢？对于缪荫来说一直都是一个谜，一直一直都是，很久以后也是。
　　就这样，缪荫和平树就这样以Ｎ次贴的形式进行交流，还在周末的夜晚一起在小区里散步，谈论着学校里发生的一切，有烦恼也有喜悦。
　　夏天，那是一个炎热的季节，缪荫很喜欢夏天，因为阳光被大树遮挡，在地上投下一片片很大的阴影，就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只有点点细碎的金片缀在地上。每次缪荫看着地上那一点点光斑，都会把生活与美好联系在一起，就像阳光下的他们、日暮西山时的他们、漆黑夜色下的他们……
　　但毕竟，人是性格奇怪的动物，有时候缪荫会耍小性子，把局面弄得有些尴尬。
　　一次，缪荫和Ｓ出去逛街，走着走着走到了一爿饰品店前，里面的饰品让年幼的她们眼花缭乱。突然她们瞥见了一对项链，一种奇特的形状，拼接在一起就是一个长方形，真的很难形容，她们只知道，那款项链一枝独秀。终于在犹豫片刻后她们买下了那价格不菲的一对项链——一人一份。
　　缪荫想把其中的一个送给平树，却不知如何开口。就在那天大雨瓢泼的晚上，他们走在小石子路上。缪荫和平树在一起，缪荫就显得话很多，有时候缪荫会很高兴，有时候也会因为平树的沉默不语让缪荫心情很糟。因为她认为他不重视自己，他根本没有认真听。于是发展到最后，大雨里缪荫赌气不撑伞，平树为她打上她就走开，缪荫在雨里质问他，平树只是讲话讲不清楚地做懦弱的辩解，难道这些缪荫都不知道么？后来，项链就这么送出去了，但甩出去的话却是：这个给你。没有丝毫温度。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回去以后，缪荫伤心了很久，她对哥哥说，为什么他就不懂我？为什么他就像个木头？为什么他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是一棵什么都不懂、怎么样都保持沉默的树？
　　初二的那年夏天，平树终于要离开了，去国外读书。临走的时候，缪荫的心已趋于一种平淡，她狠心地告诉自己：永远不要再见到这个人。因为暑假里的蜕变已让她从无知的年代里走了出来，她不再是那个会为谁而伤心的人了，她懂得了——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初三的暑假，一切都尘埃落定，中考的洗礼将缪荫从深陷的沼泽里拔了出来，让她走向了光明的圣殿。一天缪荫在家里准备新学校的考试，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她刚开始有些疑惑，但很快她便听出是他。可他却说：“请问Ｘ在么？”缪荫那一刹那有些哑然，不过也就是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她冷冰冰地说到：“你打错了……”不让任何人听出她心中的失落。在对方“哦”了一声之后，电话被搁上了。这次缪荫真的想：他们是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在Ｎ次贴上，树曾经告诉荫说：我会永远喜欢你。
　　很久以后再次看到这句话时，缪荫笑了。永远有多远？记得有一首诗：“一粒沙中见世界，一朵花里见天堂。一手掌握无限大，永恒不比片刻长。”就像“永远快乐”这句话一样矛盾。钱钟书先生说：“永远快乐”这句话不但渺茫得不能实现，并且荒谬地不能成立。”
　　缪荫进入高中了，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当她看到手腕上带的紫水晶手链都会不禁想到那两条项链，在很久以前另一条就被她连同那些纸条一起锁在了书柜的最里面。她真的不要再看见它们了。那种笑容是那么得无奈。
　　夏日的蝉鸣声仿佛还在昨日，缪荫才突然明白，不是有大树就一定会有树荫的，因为如果没有阳光，大树永远都不会有树荫，树荫永远也成不了大树的影子。他们说人孤单的时候只剩下影子相伴，那如果连影子也想离开它的主人呢？如果树荫也想离开大树重新生活呢？
　　那个童真的岁月永远过去了，缪荫告诉自己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真的。
　　那个夏天就这样永远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篇貌似是高一写的？这篇文章其实可以说是我的亲身经历。关于初恋，其实进了高中后一直都不愿和别人提起，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我心中对他怀有愧疚。现在大学了，和室友不属于交心那种，但有一次谈多了，一时情难自禁于是说出了憋了那么多年的心里话。他初三去外地读书后其实还是喜欢他，但不知何时开始感情变淡了，初三推优后的那个暑假他约我出去，但我借口高中分班考试忙而拒绝了他。后来有一次他打错电话，以为我是他另一个朋友，我当时就愣了，他也没发现是我就匆匆挂了电话，于是对他的最后一丝念想也断了。高一生日的时候他发来短信，彩信需要回执，我犹豫后却按了“不发送”，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我是个卑鄙自私的女人。后来他来加我□□，和我聊，我显得意兴阑珊，他再约我也拒绝了。我妈当时就说我怎么那么薄情，那时的我已经把他当作了青春的耻辱，对，是“耻辱”，感觉提到他就有种羞愧感。那些关于他的东西全部都压在了箱底，我知道我是个坏女人，他也没有再联系过我。暑假开始第一天去实习，那天乘地铁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非常像他，但我不敢多看，真的太像了，我怕他一转头就看到我，于是我走远了点，因为我不知道见到他我该如何反应。虽然我不喜欢他了，但我至今也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谈过恋爱，但仍旧对他感到很羞愧，因为我是个胆小鬼，不敢亲口对他说，但我知道他肯定知道……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我的初恋，那就是——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