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与鬼同体》水龙吟L

4、鬼话

　　第四章鬼话
　　一九八二年七月十日，中午。
　　王程把打回来的猪草放进兔棚之后，就坐在自家的无花果树下边吃着皮儿薄又甜的大大的无花果，边看着院外等着母亲下班回家。
　　就在这时，从王程重生过来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在他眼前的王大河忽然出现在王程的视线下。
　　顿时，王程整个身体抖了起来，内心膨胀，强烈的复仇感如海啸般波涛汹涌地拥入王程心头，不到一会儿，王程那双黑白分明水灵动人的双眸就因愤怒变成了赤红色。
　　——不想死，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冰凉刺骨般的幽冥声再次出现。
　　王程被这道突然冒出来的声音这一喝，心下顿时惊了一下。
　　——你是谁？
　　王程连忙提出了盘旋在心里已久的问道。
　　只听那道冷飕飕的男音不耐地回道：‘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想要报仇就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现在你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
　　其实，不用这道声音提醒，王程也知道自己不是王大河的对手。王大河是典型的东北汉子，人高马大，说句不好听的，王程那小身板还不够人家练手的呢！
　　——那我要怎么办？这个人该死……
　　——不要我说第三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你灵魂重生还没过七七四十九日，到时因情绪不稳灵魂出体，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你。
　　王程听见这句话，双眼愤恨地盯着王大河看了一会后，最终在王大河打着赤身晃晃悠悠地推开院子里的大铁门时，不甘地低下了头。
　　王程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手中吃了一半的无花果立刻被挤压成了浆糊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此时，整颗心都被愤怒跟不甘占满的王程哪里还顾及到自己手上的东西。只见他赤红着眼狠狠地盯着脚下的泥土，拼了命地咬着牙龈，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冲过去找王大河拼命。
　　在王程的情绪稍微稳定时，那道声音又再次在他的脑中响起：‘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的忍。待你我灵魂过了这七七四十九日……’声音更加隐身恐怖甚至带着几分笑音，‘你是想那个男人车裂还是凌迟，本殿绝不拦你。’
　　七七四十九天？
　　王程皱着眉，寻思了一下，再次问道：“忍了这七七四十九天，我就能报仇？”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那道声音一阵嘲笑，“只要，到时你替我把我要你办的事情给办好，别说报仇，就是你要当皇帝，都不在话下！”
　　“我不要当皇帝，我只要能报仇，能跟徐航还有我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就行。”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王程再次提出问题，让那道声音有些不耐了，“等到你能活过这七七四十九日再说，记住不能动怒。”
　　这句话说完，任由王程怎么叫唤，那道声音都没有再出现。
　　而这时，王程一时没注意王大河，他人已经一脸怒色地走到了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就给了王程一巴掌，瞪着一双牛眼看向被他一巴掌扇爬在地上半天没爬起身的王程便骂了起来：“耳聋了，他妈的老子叫你这么多遍都不知道吱个声。”
　　王大河这一巴掌又狠又重，王程这五岁孩子哪里能受住他这一巴掌，立刻那没几两肉的脸蛋不到一会儿就肿的老高。半响，王程艰难地缓缓从地上爬起，低着头，没去看王大河，拼了命地才控制住情绪。
　　“靠，废弃东西。你妈呢！”王大河一见站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低个头，被打也不知道不吱声的王程心下更是不爽，不耐烦地问道。
　　“没下班。”
　　“热死了，快给老子做饭去。”没好气地瞪了王程一眼，王大河嘴里骂骂地往屋子里走去，“他妈的的，大热个天，下班回家连个吃的都没有……”
　　转身往屋子里走去的王大河没注意到，就在他转身这一刹那的时间，王程已经抬起头，一双赤红带着满清怒火与仇恨地双眼，犹如野兽般要吃了他。
　　一会儿，直到王大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内，王程在收回视线，深呼吸一口气，拖着刚才被那一巴掌扇在地上而伤的腿，一瘸一拐向厨房走去。
　　如果不是那道声音出现，王大河这会儿让王程给他做饭，王程绝对会把放在厨房内旮旯处老鼠药倒进王大河吃的饭菜里。
　　当王程拿米正好瞧见了那放在地上的一小堆粉红色老鼠药，霎时，王程呼吸开始加重。直到好一会儿，王程才猛地撇过头，嘴里念叨着：”七七四十九天，七七四十九天，就让他多活几天……眼睛连米袋都不看的，开始动手挖米。
　　淘完米，王程开始动手洗菜，起炉灶。王程看着快跟他差不多高的炉灶，便搬来一个凳子，踩着凳子，开始动手炒菜，做饭。
　　王程炒了两道菜，一盘鸡蛋，一盘青菜，都是用猪油炒的。
　　山王镇不过是一个煤矿中的一个小镇，虽说这几年每家每户经济有所上升，但是能有多富有，还真的不多。能隔三差五吃上一肉，这都是属于一个经济条件非常不错的家庭。这几年，王大河根本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家里的开销跟经济来源，都是方娟那点工资，要不是家里还有点地。
　　王程跟方娟的日子，真的没法过。
　　再说，王大河这些天一直没有回来过，家里根本就没有肉，这青菜还是王程上午去地里摘的。
　　用猪油给王大河炒菜，王程都已经恨得不行了，这油，他跟他妈都舍不得吃的。
　　然而，有些人就是蹬鼻子上脸，白吃白喝还嫌弃。
　　“这是什么？”王大河用筷子嫌弃地搓了搓他面前的一盘青菜，“你老子回来，你就给老子吃这些清水衙门？”说着，王大河就直接把他手中的筷子向站在他旁边不远处的王程砸去。
　　王程立刻反射性地直接用手臂挡住了砸向他的筷子。
　　然而，他这一挡，把王大河气不得轻。
　　“你他妈还挡。老子现在打得你了？”说完，王大河气急，抄起他面前的盘子就向站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王程摔了过去。
　　盘子被王程躲了过去，摔在了地上。但摔在地上的盘子蹦出来的碎片却在王程额头上划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刺眼的血顺着王程的眉毛，经过他的眼睛跟脸颊，一滴一滴打在了水泥地上。
　　王程微微侧过头，顶着半张被血染红的脸，冷冷地看向王大河。
　　王大河被他这一看，那刚发出来的火，又上来了不少。
　　“你那什么眼神，谁教你这么看你老子的。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信，你杀过我，难道不记得了……”
　　王程面无表情，也不去擦一下脸，阴深深地看着王大河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你……”
　　王大河看着王程此时这副摸样，竟一时有些发憷。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局面。
　　“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河跟王程随着这道声音同时看向了屋外，只见方娟空着手站在门外。
　　王程这一转身，方娟一眼就瞧见了他那半张脸的血，顿时被吓的不轻，惊叫：“程程，你的脸咋回事？”
　　王程看着慌忙上前的方娟，顿时露出胆怯地声色，害怕地方娟怀里躲了躲，看着脸色不好的王大河，悄悄说道：“爸爸，打的。”
　　“王、大、河……”方娟气疯的，直接就瞪上了王大河，扯着嗓子开始质问：“你这些天不回来，一回来就打孩子，你到底要干啥？”
　　“怎么？我现在是连管教个孩子都不行了，你还要骂我不成？你看看你都把这个孽畜教成什么样了！我看这日子也不用过了……”一脚踹翻了那张木桌子，王大河拿起衣服就走了，任由方娟在后面怎么叫唤，他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王大河这样发脾气已经不是头一回，方娟叫了几声见他也没回头，心里难过就不用说了，但儿子脸色的伤还没包扎，根本没有让她哭，让她去发泄的时间。方娟抹了一把眼泪，便哑着声对王程说道：“程程乖，不疼哦，妈这就去给你拿药，你站在这儿别动哦！”
　　轻声诱哄了几句，方娟见王程乖巧地点了点头，便连忙去里内翻找药跟纱布。
　　王程那伤看着怪吓人，流了这么多血，那是因为正是中午的关系，伤口虽然长，却不深。方娟看着，这才终于把提在嗓子眼里的心，安了下来。但是，她这心刚放下，王程的一句话，却让方娟的心再次提了上来。
　　“妈，你还决定不跟他离婚吗？”
　　方娟正低着头用纱布擦王程额头上的伤口，忽然听王程这一问，手下动作一顿，沉着个脸，没吭声。
　　方娟没出声，王程也就没再往下说。
　　王程这一不说话了，方娟也就不想再往下想。
　　不是方娟不把王程放在心上，而是王程今年才五岁。
　　五岁，谁会把一个五岁，屁点大的孩子说的话放在心上啊！更何况王程这会说的话还不是别的话，他是在劝自己父母离婚，就这事不管搁在那儿，没惹来一顿打，那都算不错的，更何况是在这个年代。
　　再说，方娟一直觉得，王程这不知是在那儿把人家嚼了舌根话听了来，所以这几天才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王大河在外面有人，方娟其实早就知道了，不仅仅知道，就连是谁她都晓得。
　　王大河这两年已经做得非常明显了，一个星期回来不到二次，再傻的女人如果这时候还没看明白这里面的猫腻，那脑袋真的是被门给夹了，而且夹的不轻。
　　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王程也听到了风声。
　　“程程，外面人说的话你不用当真，你爸他也苦……”
　　哭？
　　王程听见方娟这句话，差一点没忍不住笑出来。
　　本来王程也不打算再逼方娟了，如今一听方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立刻感觉出他妈应该早就知道王大河那个畜生在外面有了其它女人。因此当方娟起纱布的盆准备往院子里走时，突然就听见一直低着头默不做声的的王程，仿佛喃喃自语般地说着：“难道，我真的只有被毁容，被害死，才能从这种日子解脱吗？”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打在了一潭死水里，掀起了阵阵涟漪。
　　解脱！
　　一个孩子用解脱来形容自己现在的环境，那该死怎样的艰难！
　　方娟不得不开始自我反思，她一直坚持的到底对不对。
　　从这天气，王程再也没开口提过让方娟离婚的事情，就算王大河后来又回来一次，当着方娟的面抽了王程一巴掌，王程也只是用着淡淡地表情看着方娟，半个字也没吭。
　　就他这样，比不吭声，更撮方娟的心。
　　孩子这种无声的诉控，让一个做母亲甚至已经开始想，如果离婚，她跟她孩子接下来的生活要怎么过……
　　方娟思索几天几夜的结果是，如果真的离婚，他们母子两还要怎么过，先不说生活，就这方圆百里的口水都能将母子两给活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