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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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十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可以消磨绝世美人的倾城美貌，可以造就贫苦穷人的致富之路，可以让罗褪去了年少的稚嫩与无知走向了年轻男子的俊气与成熟，让他从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徐徐升级为多弗朗明哥的得力助手，成为公认的德雷斯罗萨庄园未来继承人。
这些年，罗常常为多弗朗明哥指派的任务四处奔走.这一次他被派遣到百岛之城威尼斯调查来自东方大国的瓷器贩卖生意细节，多弗朗明哥对最近几笔交易资金数目表示质疑。
罗来威尼斯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被委派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他最后需要做的只是想办法逮到那名做假账潜逃的家伙。然而，此刻的他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想到这里，他蹙紧眉宇。压得低低的贝雷帽，修长的身躯随意地倚靠在贡多拉的软椅上，常年几乎不离手的东瀛名刀鬼泣搁置在身侧，罗脑中快速思忖着各种可能实施的方案。
傍晚时分的威尼斯水城，玫瑰紫的晚霞和普鲁士蓝的天幕交相辉映，为亚得里亚海的波涛渲染上一层瑰丽的熠熠生辉，复杂交错的蜿蜒水巷，层层圈圈的清波涟漪，千万只黑色贡多拉在水面划出优雅的弧度，戴着草帽的少年船夫嗓音酥软低沉，歌声婉转动听。
“Sul mare luccica l’astro d’argento.
Placida è l’onda, prospero è il vento.
Sul mare luccica l’astro d’argento.
Placida è l’onda, prospero è il vento.
Venite all’agile barchetta mia,
Santa Lucia! Santa Lucia!
Venite all’agile barchetta mia,
Santa Lucia! Santa Lucia!
……”（4）
也许是因为盛大节日的关系，水道周围的房屋都重新换上了新装，彰显出各种鲜艳的颜色，搭配了各种各样漂亮独特的装饰物品与碧叶小花的盆栽，空气中浮动着荇草的清香和朦胧的水汽，氤氲出狂欢节的喜庆。
霞光缓缓退却，天地之间蜕变出一层迷蒙的幽蓝，水面与天边分不出交界。栈桥上、小巷间，到处是来自世界各地、特地来参加狂欢盛宴的人们，他们穿戴起节日的服装，顶着个艳丽的假发，佩戴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夸张的、华丽的、戏剧化的，恍惚间竟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罗一个一个地看着这些人，面无笑容。
少年船夫的歌声已经接近尾声，重复吟唱的词语却不知为何语调一个比一个高。最后一个“Santa Lucia！”的尾音落下时，少年船夫使劲用船竿拍击碧波，激起洁白的浪花瞬间溅满罗一身水渍。
“草帽当家的，你这家伙怎么回事？”罗起身抖抖湿哒哒的衣衫，拧紧眉头，不悦地瞪着肇事者。
“啊，抱歉，抱歉，我是故意的。谁叫特拉仔现在的表情太无趣了啊！”语气里满是责怪，少年船夫停下撑杆的动作，伸手扶了扶之前压得过低的帽檐，带着笑意的娃娃脸和左眼角下小小的鱼骨伤疤一下子暴露在罗的眼前。
几秒钟的快速审视，罗确信自己从没见过这张脸：“我不叫‘特拉仔’，而且我也不认识你。”
“诶？！怎么会！我可认识你啊，还有，你的名字——”少年船夫苦恼地皱了皱眉，唇瓣高高翘起，“啊，太长了，我记不住！”
“你认错人了。”罗对少年船夫语气中的不满与嫌弃置之不理，“还有，现在麻烦你好好划船。”
“好好划船？”少年船夫神情古怪地重复对方的话语，“但是之前你压根就没有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
“……”
“……那先回穆拉诺（5），我住在那里。”
“哦！那可真是抱歉，我突然不想撑杆了。”少年船夫说着，随手将船竿直直丢进水里，溅起少许波纹。轻盈的船竿还未完全沉没，很快就被浮力托上水面，被水流抛离小船的一大段距离。
“……”罗斜瞟了一眼碧波上漂浮的船竿，又瞧了瞧少年船夫空荡荡的手掌以及对方脸上无所谓的表情，顿时觉得自己一向收敛自如的“好脾气”不像以前那么“友好”了。
“草帽当家的，”罗沉着脸，拿起鬼泣，起身向船尾迈了几步，并未出鞘的长刀直指那位任意妄为的家伙，以示警告，“你找死么？”
“诶？我么？没有啊。”少年船夫双手环胸，用力摇了摇头，如墨般的瞳仁里满是无辜。瞧见罗虽然收起刀，但依旧脸色不善的模样，他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不就是把船桨丢了，你至于这么生气么？真小气。”
“不就是把船桨丢了？小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复述，低沉的声音分明的咬牙切齿，罗觉得刚刚想饶了对方的自己简直蠢透了！有些人压根就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他就应该给对方好好灌上几口亚德里亚的海水，顺便清醒一下脑袋瓜子！
眼见罗大步走向自己，对方大幅度的走动让原本平底就不对称的小船剧烈摇晃起来。少年船夫一边努力稳住随船只晃荡的瘦小身躯，一边慌张地摆动双手：“喂喂喂！特拉仔，你等一下！别……”
他刚想出声提醒，就被人一把揪住了衣领，强烈摇晃的贡多拉倾斜到一个从未有过的角度。
下一秒，噗通一声，两人狠狠地摔进了水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