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我思》大墨

15、（三）

　　周末一般是拿来睡觉的，今天不同，答应了钟浩辉要帮他过生日。卞悠起了一个大早，背了个背包，逛了一趟超市，把背包塞的鼓鼓当当的，打了车往钟浩辉家去了。
　　卞悠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卞悠说：“嚯，你会瞬间移动。钟浩辉回答说：“我都等你好久了。”
　　“来，帮我拎着包，重死了。”钟浩辉听到那声抱怨，不以为意，顺手接过去，手顿时往下一沉，“你买的铁块吗？这么沉。”
　　“都是菜。之前都是你做给我吃，今天让我给你露一手。”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今天你是寿星，不劳你大驾。”
　　钟浩辉把包拿到厨房，不待他要打开包，卞悠便将他推了出去,“说了你今天不要动，静心期待我的成果吧。”
　　钟浩辉打趣，“分得清盐和糖吧。”
　　卞悠拿起菜刀舞了舞，“小子，小瞧我。等着吃的时候舔盘子吧。”
　　“来喽。”卞悠捧了一个大碗，端到钟浩辉面前。
　　“你忙了这么久就做了一碗面？”钟浩辉满心期待一桌的丰盛午餐，泡汤了……
　　“过生日可不就是要吃面，来，你尝尝。”说着，将晚朝钟浩辉面前又推了推。
　　在卞悠满怀真诚的眼神下，钟浩辉挑起一筷子面，吃了下去。卞悠小声的问：“怎么样？”做好的菜她没有尝过，自从在钟浩辉这里吃过饭之后，自己就没怎么做过，今天拿起菜勺，使的有些生疏。
　　“不错。”简洁明了。
　　“真的？”撂下两个字，卞悠遽然跑回厨房，端了好几个菜出来放在自己面前，盛了一碗饭，开心的吃起来，边吃边点头，“厨艺见长。”对面的钟浩辉傻了眼，看看自己面前孤零零的一个碗，碗里几块肉，再看看卞悠面前的几个盘子，里面肉多油盛，菜品丰富……
　　“怎么你吃的比我好？”钟浩辉质问卞悠。
　　卞悠把嘴里的一口肉吞下去，说：“过生日要吃面。”振振有词。
　　钟浩辉听了这话又不好反驳，再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卞悠的午餐，一种“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的情绪迸出。快速的吃完碗里的面，快速跑去厨房盛了一小碗饭，做到卞悠身边，大吃特吃起来。
　　“哎，你别急，还没庆祝你生日呢。”卞悠急急的说。
　　“庆祝什么，菜都要没了。”
　　“当当当当，看。”卞悠从桌下抽出一瓶酒。
　　钟浩辉不屑，“要喝就喝烈的，喝果酒，小女生。”
　　“我本来就小女生，我才19岁。”卞悠嚷道。
　　“好好。”钟浩辉不和小女生一般计较，起身拿了两个杯子，卞悠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钟浩辉。
　　“生日快乐。干。”卞悠说完，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咂咂嘴，味道不错，甜甜的，像果汁。
　　“你喝慢点。”钟浩辉看她那副牛饮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这种酒他在酒吧喝过一次，喝下去的味道和果汁无二，但后劲来的大且快，不知道这丫头晓不晓得。钟浩辉猜想，估摸着她也是瞎拿的。
　　“真好喝。”卞悠赞了一句。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嘟咕嘟干了。卞悠本来是不好酒的人，酒量不大，两杯下去，头有些昏，身子有些飘飘然，开始说着四不着六的话。
　　钟浩辉听不真切，就当她是胡言乱语，突然地一声“盛业”饱含情绪，爱极却求不得，不能放也不敢放。这是他第一次在卞悠口中听到盛业的名字。钟浩辉想先前卞悠的失态都有理可寻。
　　把卞悠抱到了卧房，自己下来收拾收拾，在要将卞悠的包拿出厨房时，啪的一声，钱包掉了下来。卞悠的钱包是长款的，没有拉链也没有纽扣，直接可以看到里面的那种。钟浩辉弯腰拾起钱包要放回背包里，受好奇心驱使，打开一看，一张双人照映入眼帘。
　　照片中女孩穿着长裙扎着马尾搂着男孩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咧开嘴笑的非常开心，男孩没女孩笑的那么开怀，但从他表情可以看出他的高兴和……宠溺。照片中的女孩和现在的卞悠有些微差别，但还可以确定她是卞悠，那么另一个是盛业无疑了。
　　钟浩辉点点头，卞悠眼光不错。只是他不解，既然如此，为何卞悠还要来美国？这其中还有故事。
　　把钱包放回背包，收拾好，拿了点猫粮给猫，“你说，我追求卞悠她会不会答应我？”说完，自己先笑起来，“我真傻，和一只猫说话。”又笑着轻轻拍了拍猫的脑袋，喵喵不满的叫了几声，像是说“你不能摸摸我？拍笨了找你。”
　　卞悠对她的酒量表示很气愤，时间过去好久了，酒量还不见长，才两杯而已就醉的不省人事。醒了之后，咚咚咚跑下楼，支支吾吾的说：“那个，我…喝醉之后…没什么反应吧。”
　　“没，胡乱说了些话。”钟浩辉玩游戏玩的正起劲，不以为意的说。
　　卞悠悬着的心放了下去，“我还以为我会发酒疯呢。”
　　“怎么？以前发过？”钟浩辉停下手中的游戏，问。
　　“嘿嘿。”卞悠不回答，一味傻笑。高中的时候，宿舍女生要告白，喝酒壮胆，一群人到了超市，突发奇想为她助威，干脆多拿些了，回去分享。晚自习结束，众人迫不急待的回了宿舍，打开啤酒就是一通猛灌，喝的晕晕乎乎但还有一丝理智时，舍友拿起了电话，拨了号，吞吞吐吐讲不明白意思。旁边喝大了的卞悠看不下去，夺过电话，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没等对面有回应，啪的挂了电话，刚伸出手要做手势，咚的一声倒地不起，宿舍里的人面面相觑，意识到以后再也不能给卞悠喝酒了。于芳瑗和另一个女生认命的把她搬到床上，才想起来刚刚的电话怎么办？
　　第二天上学，电话里的男生也表了白，原来双方看对眼久矣，不敢说出来罢了，不过那个男生很好奇，电话里那个大着舌头说着不知何谓的话但幸好自己耳朵灵思维快从中挑选出关键词的女生是谁。知道内幕的人也不说，只是捂嘴偷笑，而卞悠还被她们取笑了好久。

　　喵喵不久找到了猫相公，配种成功后，怀了孕，成了卞悠和钟浩辉的重点保护对象，改善饮食，伺候得比亲妈还要亲妈。
　　一日，卞悠摸着喵喵渐渐大起的肚子，看着钟浩辉俊秀的脸庞，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侧脸，好奇的问钟浩辉，“连喵喵的孩子都生了两窝了，这都怀了第三窝了，像你这样优秀的，怎么没有女朋友？”钟浩辉反问：“你不也没有男朋友？”
　　卞悠抿了抿唇，郁郁的说：“我也想有，可他不要我。”
　　“哪个男人那么没眼力见？连你都不要，要是你喜欢的是我，我一定对你千百倍好。”
　　“不许你说盛业坏话，他很好。”卞悠生气了，忽略了钟浩辉后面的话。他怎么可以说盛业的坏话。
　　“他好你怎么舍得离开？”钟浩辉质问。卞悠默然。钟浩辉想伸手摸摸卞悠的脑袋，安慰安慰她，却在半空中停住，不动声色的收回。“那你现在还…爱他？”
　　卞悠依旧默然，过了好一会儿，轻声但坚定地说：“爱！”钟浩辉幽幽叹了一口气，“傻丫头。怎么不回去找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想过要回去，但买了归国的机票之后，看着机票，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忽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盛业，如何解释她的不辞而别，如何面对她的感情。
　　“恰当的时机不是你的独断独行，小悠，你早该回去的。”不，或者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来。
　　“再等等吧。”
　　“你来这都5年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回去吧。好好的，再……爱他一次。”钟浩辉慢慢的说，继而换了调调，“要是你们……，我敞开大门欢迎你再来。”
　　说着，车一打弯，朝卞悠租的房子开去，卞悠一看不对劲，问：“你要干嘛？”
　　“收拾行李明天送你去机场啊。”钟浩辉故作轻松的说。
　　“不用这么急。”
　　“用这么急。时不待人，你哪知道5年他变没变心？他要是…爱上了别人，你不是白白耗费了这几年的光景？”
　　“可喵喵，还有我的工作……”
　　“这个你不用担心，喵喵我会照看，她现在怀孕也不适合空运。工作的事更简单，我去向主管说一声。”
　　回到租的房子里，卞悠想了一想钟浩辉的话，的确如此，时不待人。勇敢面对比畏畏缩缩的强。
　　再说，她也早就想回去了，只是差一个说服自己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