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月上柳梢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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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月上柳梢头
城关。西斋。中秋之夜，家家团聚。家在四乡的教职工，买了月饼骑着自行车回家。几个外地教师则凑在一起喝酒。林医生举目无亲。自从去年跟杨家结了干亲，而且从医生跟病人的关系来讲，很希望杨宝根能来一聚。她买了一瓶青岛白葡萄酒，准备了几只家常菜。可是，眼看着天黑下来，还是形单影只。心想，今天这种日子，是传统节日，杨家有父母姐妹，怎么能来啊？干亲嘛，怎能跟嫡亲相比？当初的病人呢，痊愈了也就结束了，最多在平时来转转已经很不错了。
又圆又大的月亮从科学馆东面的小山上升起来。
宝根骑着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从江东公路跃上浮桥，朝西屏中学飞驰而来。银光闪闪的车把上挂着一只网袋，里面是月饼、石榴。另一边是竹篮，装着火红的柿子。车把中间还插着一束桂花，一路飘香，一路潇洒。
桌上的饭菜凉了。女校医叹了一口气，揭开钢精锅盖，准备吃饭。蓦地，楼下响起小黄狗的叫声，接着是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然后是一阵熟悉的登楼梯声。他来了！女校医激动得几乎要沁出眼泪。老师！宝根笑盈盈的，拿着桂花，提着网袋、竹篮进来。阿珍惊喜，接过桂花，问道：你不回家过节？她找来了花瓶，盛了水，把桂花插好。宝根将带来的东西放到桌上：刚从家里来。女校医歉意一笑：你又带东西来？宝根说：老师不要在意。石榴、柿子是自家树上摘的，月饼是买的，刚发了工资，表表心意，妈特意关照的。可惜没有买到杭州月饼。女校医微笑着：你能赶来聚聚，老师已经很满意。今晚随便喝口酒，过节呀！
阿珍酒量小，喝了两口，心就怦怦乱跳。宝根喝了两小杯。他不敢多喝，还要赶回周村小学值班。席间，他们谈周村，谈那儿的学生，谈做老师的感受，谈这儿的新同学……餐后，阿珍捧出一盒月饼，很亲切：你先尝尝杭州颐香斋月饼。另外还有两盒，跟严东关致中和五加皮，带回去给你父母亲。照例应该去拜访他们，我实在不习惯出门。宝根显出为难的样子：老师，妈又要怪我不懂事。阿珍脸上掠过一抹凄恻的神情：别这么说。我到西屏好多年，除了你家，没有别的人情往来。宝根关切地说：老师，您真的准备这样过下去？他的口气很像弟弟。女校医掩饰忧伤，勉强一笑：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呀？学生诚挚：老师，您放心，我会常常来看您。女校医岔开话题：不说这些。来，吃月饼。这里有水晶、玫瑰、百果、金腿，你都尝一尝。学生很开心：太丰盛了！谢谢老师。
庭院里洒着银色月光。宝根要回周村了。他推着自行车，女校医走在旁边。他们走过池塘，水面银光闪烁，响起鱼儿的唼喋声。小山背后，一轮明晃晃的月亮挂在树梢。金风送爽，飘来馥郁的桂花香。女校医裸露在短袖外面的手臂感到沁凉，不禁打了个寒噤，碰到宝根的胳臂。宝根停下来：老师，外面太凉，您别送了。女校医没有停下来，只是抬脸仰望蓝汪汪的夜空：没什么。你不知道，秋夜空气特别好。再说，一片月光，我喜欢……宝根若有所悟：举头望明月。老师想家了？女校医轻叹一声：春花秋月……我喜欢看月亮。她一直把宝根送到校门口。
回到西斋，女校医将花瓶移到窗台上。她靠在松软的枕头上，耳畔回响着学生诚挚的话语：老师真的准备这样过下去了……老师放心，我会常常来看您……可是，在她心里波涛起伏，往事知多少？只有她自己有数，这位小后生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明天我就回学校了。。。小小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月上柳梢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