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要禁烟？林则徐同志 ...
-
璜村，女生细心照料生病的班主任，甚至冒险取药；城关，后生兴匆匆给林医生送中秋月饼。是异曲同工吗？
==================
16、你要禁烟？林则徐同志
秋天。璜村。方老师病了。彩姑已经读初三。老师经常咳嗽。好端端的大男人，怎么会生病呢？她的两个哥哥从来不生病。平时，老师很会抽烟。一次上历史课的时候，彩姑埋头写小纸条：老师，为了健康，也为了您的学生们，请不要抽烟。盼您早日康复。您的学生……写好小纸条，小女生把它折成一个蝴蝶结，准备等下课后交给老师。不料，听到老师在点她的名：做什么小动作？那张小纸条写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声音不是很响，但很严厉。彩姑愣了一下，发现自己成了全班的视觉中心。这点小事也违反课堂纪律？她坦然走到讲台前，把“蝴蝶结”交给老师，很庆幸有机会提早让老师看到“忠告”。
老师拆开蝴蝶结，瞥了一眼，又扶了扶眼镜，再仔细看。然后皱着眉一点头，声音不大不小地念了一遍，问道：你要禁烟，林则徐同志？老师好幽默，尊称她为“林则徐同志”。小女生忍俊不禁地笑了，同学们也笑了。当时正在讲鸦片战争这一课。老师把纸条夹进课本。彩姑回座位时，发现阿菊在朝她使眼色，似乎在说：你好大胆哦！那段时间，方老师边吃药，边打针消炎，坚持给学生上课。
星期天傍晚，彩姑从家里回来，特意给老师送水果糖和葵花子。水果糖是老妈做裁缝的东家送的，葵花子是外婆自己种的。老师住在教室后面山腰的小神龛里，同学们戏称为“财神殿”，有十几级窄窄的小石阶。彩姑第一次去那里。因为老师从来不让学生去，有事都在课堂或办公室里解决。为了让老师的病早点好，小女生顾不得这条“禁令”了。
她上了小石阶，站在房门前的平台，先从门缝里张望了一眼。美孚灯下，老师在桌前写着什么。她屏住气，轻轻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询问：谁？什么事？伴随着几声咳嗽。小女生鼓足勇气回答：是我，彩姑。老师在里面问：遇到什么麻烦？晚自修找我，行吗？老师的规矩真严啊！等到晚自修怎么行呢？在教室里张扬着给老师送吃的，招是惹非。小女生坚持说：老师，只打扰您一分钟，马上就走。老师终于让步了：你推门吧。
彩姑推门进去，一股烟味扑鼻而来。这地方实在小，仅5平米大。朝东开了一个窗子。里面有床和桌子、凳子。因为很挤，老师干脆坐在床沿上靠着桌子写字。桌上堆满了书。烟灰缸里有不少烟蒂。她把两包东西交给老师。老师欠了欠身，在脸上打了个问号。小女生解释：这是我外婆给您的，说戒烟的人很难受，想抽烟的时候就吃颗糖，嗑几颗葵花子。老师感激地笑道：噢，替我谢谢外婆。小女生认真地问：老师，您什么时候戒烟啊？老师很为难，摇摇头，说：盛情难却，我在努力。他显出无奈的样子，用手朝桌上一摊，等我把论文完成，一定戒烟。
彩姑探过头去一瞧。美孚灯下映出一行标题：探索中国封建社会科举制和人才观……她惊叹，哟，大文章啊！老师在做学问。老师问道：你知道春游时我为什么让大家找徐渭的遗迹吗？彩姑联想到美孚灯下的论文，说：为了写文章？老师来了兴致，侃侃而谈：是啊。徐渭是一个典型。这么一个人才，诗文书画样样精通。20岁考中秀才，可是8次乡试却屡试不第。后来多亏了一个叫胡宗宪的都督大人，独具慧眼破格重用他。他跟都督纵谈天下事，豪放不羁。他曾替都督写白鹿表，这份奏章还得到嘉靖皇帝的赞赏呢！有一次，徐渭在一个乡绅家做客，乡绅指着筵席的一个小物件请他作一篇赋，暗地里让童仆将纸连接成一丈多长，想为难他。没想到徐渭立马赋成，托物咏志，飘逸潇洒，竟然把一丈多长的纸写得满满的，满座宾客为之惊叹！可是好景不长。后来胡都督被弹劾为奸臣严嵩同党，含冤自杀，徐渭深受刺激，发狂发癫，放浪曲蘖，恣情山水，所谓“几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在他身上，却体现了古代科举制度的弊病。我一直在思考，历时1300年的科举制度，在培养选拔人才方面有着积极的进步作用。而一代怪才徐渭却碰得鼻青眼肿，究其原因，不合传统社会的时代潮流……不可否认，事物有它的两面性。在等级森严的君主专制时代，科举制的考试内容不可避免存在某些弊端……
传来了晚自修的预备钟声。老师忙说：噢，要晚自修了。小女生发现，美孚灯的火焰在闪烁，黄晕晕的光映着方老师的脸。瞧他执着思考的样子，似乎还沉浸在思索论题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你要禁烟？林则徐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