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留香劫》惜花祭司

48、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李寻欢会用剑一点都不奇怪，只是会用到如此地步几乎让武林第一公子惊掉下巴。
　　台上女子自报家门的时候楚留香才知道自己根本没被人家看上，适才自己忙活半天感情是给人热身去了，直到李寻欢走了几十招他们才知道这女子乃是七凤第一门掌剑门主凤十七，手中之剑却是早年消失于江湖的名剑---撩雪。
　　美人还是高手，持剑还是起剑惊雪、撩醉予杀的名剑。
　　李寻欢手里不过一把普通的剑，只是这一把普通的剑对上撩雪却有分毫不让、止雪敛杀之势，四下惊起朱誉跃上高台的时候正见李寻欢长剑出手脚下轻点，一招好似烟雨横渡向着凤十七直逼而去，长带软纱自带微凉剑气却又飘逸俊秀风流潇洒，那边凤十七一招收止立于高台边上，撩雪画圆带起薄雾人自不动不移好似岿然，二人一静一动刹那咫尺已叫人目不暇接忘了剑上厮杀。
　　清脆剑啸传出却是凤十七身后越上一人直接挥剑格挡，李寻欢收剑急退之时楚留香提步迎上伸手将人轻轻一带卸了那一招气劲回身站稳。
　　“楚兄见笑”李寻欢回头一笑，如此对阵之后不过简单吐出一口气后收剑身后。
　　“自然是笑却非见笑，我都惊到了，真的”
　　楚留香上前两步理了理李寻欢的衣带并排站立笑的好似无奈，朱誉啧啧称赞一时间却也只说出好这个字，朝楚留香看去全是幸灾乐祸。
　　“寻欢这剑法太好了，传自正宗的武当剑法在你面前也不过尔尔”朱誉摇着扇子由衷一言。“朱兄你客气了，如此收招也能叫好”
　　“适才撩雪未动却是剑气盈满触碰必然天崩地裂，一招之间这显然是奔着杀人来的，横空而来的那一剑虽无撩雪之势却也有相当火候，寻欢骤然变招急退谁也没伤这江湖上能做到如此的人真就不多的”
　　朱誉摇头一语，楚留香跟后长出一口气，这看似赏心悦目的对阵到底有多凶险二人显然心里明白。
　　“真是大胆”楚留香撩过李寻欢耳边发丝无奈道。
　　“只是知其路数”
　　三人你说我笑俨然相谈甚欢，丝毫不关心下面已经围了不少人举着剑跃跃欲试。
　　凤十七尚未收剑回鞘，谁都看出适才全力出手的一招被介入者强行打断尚未及施展出威力，只是如此四散的气劲也已吹的人肌肤生疼，这个七凤第一门的掌剑门主显然很不高兴，看着手上撩雪对周遭一切声音恍若未闻，再看上台出手一招打断对阵的男子却是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就在此时凤十七竟然一剑急出直接刺进那人左肩。
　　如此动作简单干脆，甚至看不到凤十七脸上有任何情绪变化，一剑贯穿鲜血横流她却眼睛不眨看着李寻欢等人。
　　“姑娘何必如此”李寻欢开口。
　　“这是我七凤门的事，你我尚未分出胜负这一局就不算结束”凤十七一脚踢开眼前的人向着场中走。
　　“在下并不想跟姑娘分胜负强弱”
　　“你好像没得选择，不赢了我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姑娘剑法精妙却志在杀人实在可惜”
　　“你既知道如何不知这剑法本就用来杀人”
　　“不过略知一二，了我非情、止恶敬杀怎么理解都不是要去杀人的”
　　“很好，这江湖上居然还有人将我七凤不传之秘知道的如此精准，我改主意了，今天你们哪里也不用去了”
　　李寻欢一时没开口，却是忽然推开楚留香二人横剑上前，就在此时凤十七的撩雪竟然无风而动眨眼攻至眼前，这才见撩雪之后竟还有六把剑同时出招。
　　此时周边响起不知名的号角，竟连比武的台子都开始颤动。
　　台上全是撩雪的剑气薄雾，七对一伴着旌旗猎猎竟是谁也无从插手其中。
　　“楚兄不要过来！”
　　“楚疯子你不要命了！”
　　朱誉还没喊完就觉得异常，未及思索脚下一空原本平台竟然凭空裂开一道大口子，就算是他也始料未及竟是急急下坠，他本想再喊一句叫二人小心却发现根本不用喊，楚留香拉着李寻欢后他一步追来，三人竟然直接掉入裂缝不知要坠入何等深渊。
　　没有任何着力点也无任何阻碍，满是腐烂霉味连呼吸都困难，黑暗笼罩一点光都没有，任何武功都无用武之地，轻功再好好像也得认命。
　　“有水气！”朱誉扯着嗓子喊。
　　“那还废话，闭气！”
　　接二连三的入水还可闻阵阵回音，朱誉好不容易冒出水吐出一口呛水就骂人，就知道山野村夫没什么像样的能耐就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打不过就玩阴的真是可惜了那把好剑。
　　楚留香也看不到，拉着李寻欢出水后抱着人一手放上后背轻轻一拍，听到李寻欢咳出呛水他才放心，人抱着不松手捧过脸急切询问。
　　“感觉如何？”
　　“无事，楚兄该担心自己”
　　“不能怪我，看你可能受伤我如何忍得住”
　　“现在我无事楚兄你却被剑气伤到”
　　“别担心，这里水太冷了先想办法脱身才是”
　　朱誉一边眼睛瞪得滚圆也没人理，索性自己摸索着找出路去了，来回一圈他发现这地方像是个洞穴，不大水很清澈且冰冷异常，四下有不少水道分散应该是条地下河，落下来的高度看至少在地下几百尺的深度，七凤门弄了这么一条通道不知用意何在，让他们陷落此处绝不是好心那是肯定的，按照那时凤十七的表现是要将他们永远留在七凤门，直接一点就是都杀了永绝后患省的麻烦。
　　“楚疯子，这里这么多条水道你选一条吧”
　　“稍安勿躁”
　　“就这么多泡一会人都麻了都用不着找出路直接冻死算了”
　　楚留香没说话，朱誉没夸张况且水很深他们保持不沉下去就已经很耗体力，就算一等一的高手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坚持多久，况且这里也绝非久留之地多待除非你不想活了。
　　“我去看一下，靠着岩壁不要动节省体力”
　　“好”
　　楚留香松开李寻欢向着水道游，朱誉却在这时靠近李寻欢悄无声息。
　　“朱兄，我知道你已找到出路”
　　“的确”
　　“朱兄直说无妨，楚兄很快会回来”
　　“你如此善解人意我都有些不忍心”
　　“朱兄多虑了”
　　“这是个回旋洞，你一定也感觉到水面在升高，不出一刻钟这里将会被淹没水道也会被灌满，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还的很快，那娘们要杀人定然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
　　“不错”
　　“七条水道三条是死路很短，剩下四条有两条回风明显，一条狭窄仅容一人游走一条较宽，只是较窄的一条回风里带着泥土气息必是生路无疑，另外一条虽有回风却满是腐坏气味定然凶险”
　　“不太擅长水性倒是要麻烦朱兄了”
　　“那疯子不会有事我保证，无论如何我必定护你周全，走吧”
　　朱誉伸出手说时带笑，李寻欢觉得心里愉快，这二人见面从无好话有时候还大打出手好像嫌弃的要命，只是一旦任何一个有危险另一个必然第一时间察觉，江湖里几人可得如此交付身家性命的朋友，这也岂不正是江湖的可爱之处，握上朱誉的手他都觉得很是荣幸。
　　楚留香惊呼的时候朱誉早已出手，用意虽好脚下却不见得客气，一脚揣进水道还喊了一句别呛死丢人，剩下全部的声音都被水淹没，整个水洞瞬间灌满不留一点空地。
　　好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楚留香觉得自己要淹死了。
　　身体泡的发胀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全身到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还觉得自己漂浮不定，周遭全是水流的声音异常嘈杂，奇冷无比。
　　等到一片雪花落到眼睛上楚留香才坐起来，真是雪花四周竟然开始下雪，他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处山涧，周遭枯木乱石还看不到天，水未结冰眼前却分明是冬天的样子，况且头上雪花正纷纷扬扬。
　　不是冬日怎会下雪，雪在指尖那这分明是冬天。
　　楚留香摸摸快冻僵的鼻子，他觉得自己一定被水泡傻了，只是眼前他却不是在想现在究竟该是什么时节，事实上从他有意识到此刻坐起来的一个时辰里他什么也没做，连从水里爬起来都懒得动，他只是在想人。
　　肩上伤口早已不流血却疼的厉害，朱誉是好意他自然明白，只是他不知道因何这武林第一公子如此不相信他了，难道真是自己变了，变得不似之前那般值得信任，楚留香不知道了。
　　值不值得信任他不知道，楚留香知道自己变了，早知道了他承认。
　　楚留香不是悲观的人，只是这种毫无把握的等待却叫他很是煎熬，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等着天黑天亮他觉得自己真要疯了，跳动的火焰还是寒冷的夜空里他都能看到那回眸一笑，手中握剑人却笑的分外淡然，叫人安心。
　　多情怨夜遥，竟夕相思起。
　　一天、两天，等到第三天还看不到人的时候楚留香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站在潭水边上寒气迎面而来，这里的水流变化他已经看清楚，长吸一口气楚留香毫不犹豫往下跳，就在他落水的时候分明听到一句：不要跳。
　　楚留香浮出水面就看到李寻欢站在潭水边上，收回手看着笑出声，身后不见朱誉就他一人还来的没有方向。
　　“楚兄还没泡够吗？”
　　楚留香没说话，就在水里看着岸上的人不知该作何表情，早知跳了人就出现他早就跳了，两人就这么看着彼此好一会谁也没再说什么。
　　余烬复燃，火光摇曳。
　　楚留香脱了衣服挂在一边滴水，人就光着上半身坐到李寻欢边上。
　　“别，我不冷真的”楚留香握着李寻欢不让他往下脱衣服。
　　“冬日落雪，楚兄伤还没好怎能不冷”
　　“你不咳嗽我就不冷”
　　“我是旧疾你却是新伤”
　　楚留香不说话李寻欢微微一叹，起身坐到身后将楚留香揽过靠到身上，一瞬间楚留香觉得眼睛湿润，他不说却早已看出身后的人一身疲惫，从那水道出来定然千难万险，还好像一直在走路走了好远才到这里，刚到这里未及片刻歇息，揽着他的双手冰凉身上也没有多少温度，如此却不说一句连咳嗽都很少。
　　楚留香抓过李寻欢的手放到唇边，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深夜相拥而眠，楚留香夜半醒来看着怀里的人久久不睡，就看着那眉眼添一夜的火，还是咳嗽索性将人抱起来坐到火堆旁。
　　如此又过三天二人体力已恢复的差不多，朱誉也在又一天清晨出现，扇子没了叼了根草大摇大摆的走过来，虽说衣服上也都是花头发凌乱看去却还觉得轻松自在，这武林第一公子自解风情楚留香也没说什么，互看一眼了事。
　　朱誉站定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原地跳两下说冷死了，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说话，三人回头就看见了后面来人。
　　胡星儿跟秦萧萧显然不是跟他们一样从水里游到这里的，二人如初时一样干净漂亮甚至还加了几件厚衣服，像是准备充分才到这冰天雪地来的一样，就连后面的落平阳都穿的暖和，背着药箱一件不少。
　　“楚留香你果然没死”胡星儿条上前大声笑道。
　　“我若死了你岂不要失望”
　　“你怎么也没死，那种地方都能活着出来真是不错”
　　胡星儿看着李寻欢笑的越发好看，谁也没开口她确像是很高兴一样盯着李寻欢上下看。
　　“你这小妞还要不要命了，之前就有一个够能作死的了，你这是要青出于蓝吗？”
　　朱誉挡住胡星儿眉头都要纠到一起了，连带着身后再见以来就像哑了一样的秦潇潇一起看了两眼。
　　胡星儿还要叫唤却被朱誉提着拉到一边去了。
　　落平阳也没说话却是越过两人站到李寻欢边上，抓起手就试脉搏顺道看了楚留香两眼，看完之后解下药箱倒了两粒药在李寻欢手上，一把扯开楚留香肩上的衣服上药包扎，一个字没说连多看两眼都省了。
　　“多谢落大夫”李寻欢抓着楚留香不让动笑道。
　　“不谢，药却为何不吃？”
　　“落大夫可还记得四月秦淮？”
　　李寻欢轻声一语，落平阳听后却像是触动什么一样手下动作稍滞抬头看了李寻欢两眼，之后竟然是大笑出声。
　　“真是不错”
　　“客气，只是长了记性罢了”
　　“放心，老夫定然不敢拿此时的香帅开玩笑就是了”
　　李寻欢微笑不语，楚留香看着李寻欢竟也渐有笑意出现在嘴角，还没笑开李寻欢脚下一动楚留香就不笑了，只剩落平阳一人一边忙活一边笑的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