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凌雪篇》火莲

6、第六章

　　我惊觉自己就这样直直盯着人家看，连忙低下头，那人懒懒说了一句：“唉！耽误我好梦。”就单手拿着那盆仙人掌踱到店后面的小门，走了出去。
　　我就抱着一堆东西呆呆站在那，瞪着面前的水杯和旁边的一叠钱，旁边人来人往，没人在意我的存在，最多只是好奇的两眼，那个女人在吧台里笑颜如花的帮人结账，好像我不曾来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腿有些发麻，一双沾着泥土的手把仙人掌放在我面前，换了稍微大点的花盆，干燥的新沙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奄奄一息的仙人掌好像真的精神了很多。他打着哈欠拍了拍手，看似漫不经心的说：“不打算好好养它就别拿回去了，就算一株草也有权利好好活着。”我的心突然一揪，转头就说：“不被关心的东西，丢了又有谁在乎！即使死了又有谁会哭！”他先是一愣，接着嘴角轻轻上挑，明显嘲笑的表情，“你这种不关心任何事的人，还指望谁来关心你！”“哗啦！”我把手上的东西都仍在地上，上前扭住他的T恤，气愤的手都在颤抖，仰头看着他的脸咬牙切齿：“你这个混蛋懂什么！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你这辈子都不会懂，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他一动不动，眼睛看向一边，语气依然平淡：“我怎么会不懂，那也是你先抛弃了自己。”“你”“好了，好了，怎么还动手了，我这正做生意呢！”女人笑着从吧台出来拉开我的手，四周有些小骚动，都向我们这边看，我刚松开，女人就不由分说拉着我上楼，“上来我们把帐算算。”我挣脱不了只好跟着，二楼没有人，她拉我到阳台的藤椅上坐下，然后慢悠悠点着我带来的那叠钱，等我的心情慢慢平复，她才冲我一笑：“少了八块。”我莫名其妙：“怎么会，我按照你给我的单据算的。”“那天的奶茶钱你不打算给吗？”我一愣，连忙从口袋掏钱，这时候那个小服务员拿着我的东西上来，放在桌子上，我赶紧站起来道谢，她没理我转身就走，我看着那盆仙人掌又是一阵气涌，对女人说：“没错的话，我就走了。”她开口：“没问题，不过问句题外话，你这是跳槽还是辞职。”说着用手拍拍我拿的东西，我看她一眼，“这还得谢谢你，送我去住院，无故旷工，失业了。”说完自己都觉得有点白眼儿狼，只好挥挥手：“其实我也早不想干了，每天对着一群没感情的人，干着没感情的工作，早烦了，这样也好。”她点点头又说：“现在工作不好找。”“这我当然知道，像我这种人更难。”“那你要不要先在我这工作？”“啊？”我跟不上思维跳跃，“我这缺个全职服务员，工作累点，待遇还行，每月可以休六天假，我想说你现在也没下家，要不要先干着。”停了一会又说：“当然，不着急，你可以考虑看看。”想问为什么，看着她的眼睛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她沉默后指着仙人掌说：“三天后，它如果活着，你就来。”
　　三天的时间，我什么也不干，竟听起医生的话每天去挂吊瓶，碰到过一次郑天墨，远远对我点头微笑，我落荒而逃。回到出租屋就盯着仙人掌看，它竟然一天比一天茁壮，色泽渐渐墨绿。第三天，我把它捧到屋顶，在阳光下，突然就发现了秘密，可我竟不生气，甚至有一丝温暖。
　　第四天一早我走进Lucifer，女人在吧台里对我笑，“欢迎新员工！”对她的自然热情我有些不知所措，别扭地把头偏向一边，“我只是不想饿死而已，给谁干活都一样，更何况你们费了那样的苦心，只一会儿工夫，就找到和我原本的那盆几乎一样的仙人掌，可真不容易。”她走出吧台立在通往后门的过道，“我可没有框你，跟我去看看，你的那盆也好好活着，只是长时间生活在没有阳光的环境里，恢复的慢一些而已。”
　　她高兴的拉着我介绍给店里的每个人，我只礼貌的点头，心里依然刻意地疏离。店里的全职服务员加上我一共三个，其余三个都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兼职，下课后和假期才过来。见过面的那个女孩叫赵芳，大家都叫她小芳，性格活泼，长相也真应了那首歌，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另一个叫林露露，性格温柔腼腆，长的普通却秀气十足。经过那天的事，小芳对我总是不冷不热，教的倒还认真，态度却不善，我不知道那里得罪了她，也不放在心上，别人的态度总是对我影响不大，露露温言软语细心指导，我就常跟着她。店里附有简餐和一些小糕点，大厨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五大三粗，嗓门很高，额头上有一道不浅的伤疤，虽然样子不像厨师，做出的东西却是美味可口，大家叫他老林，露露喊他林大哥，助手是一个青涩的男孩，光看长相感觉未成年，纯真老实，大家都叫他阿波。那个粉嘟嘟的小女孩偶尔会被佳雯姐带来店里，每个人都对她疼爱有加，小名叫做妙妙，总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开始有些怕我，很快就自来熟地跟着我转。咖啡、饮料都是佳雯姐在做，忙时小芳和露露也会帮把手，佳雯姐这个称呼是她再三要求下，我勉强从老板娘改口，这些年，越发不能适应这样亲切的称呼。一周下来一切都还顺利，我也慢慢熟悉，万分庆幸的是，再没见过那个双色眼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