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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暗夜莲花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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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己如同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被它温柔缠裹,带着奇幻的莲花淡香,眨眼间,飞扬的发丝如数靠岸,委托贴身,简安在巨大的惊吓睁开双眼,灯光绚丽下落地窗玻璃中一个茫然怪异的自己,本是肩窝下长的黑发现在居然已经长到腰间,夺目的灯光下它居然泛着酒红色的色蕴,简安难以置信地阖上眼皮,又紧张地张开,可惜,并未改变。
简安惊愕地捧起腰间的长发,她的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一股股的冷汗从脊梁处细密渗透了她的冬衣,颤抖,恐慌,嘴唇干涉,惶恐低喃:“天……不能是真的…不可能……太荒谬了!”
“是真的,千真万确,简小姐。”项望川站在她面前一米左右,带着笑意。
简安眯眼,咬牙泄愤:“项望川,你个混蛋,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本来就是这样的,我只是将它表现出来了而已,简安。”
“闭嘴,你要告诉我,我本来就是个怪物么?”简安直视项望川,眼神中满是狠戾。
“与其说是怪物,不如说是美丽的尤物,呵呵,妄自菲薄可不是你简安的个性。”项望川相当愉悦地回视她。
简安目不转睛盯着他,似乎想把他看透,可是,显然没有成功,不论自己的眼神如何凛冽,对方一如既往的淡笑鸿儒。
简安开始翻箱倒柜找剪刀,她的心情槽糕,一切都不正常,如同一团乱麻,好乱,只想把一切撕碎,项望川始终站她在身后,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的眼中浮着的是悲伤,深不可测。
冬夜的路灯下,同时间站着一个短发男子,他的目光注视着这灯火阑珊的楼房,眉角的朱砂痣隐隐的泛疼,末班公交从他身侧一闪而过,一瞬间他想起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笑着对他说:“嘉儿,这个叫玩具车。”
遗世独立的男子,嘴角始终蕴着一丝浅笑。
简安终于找到了剪刀,双刃交叉,在灯光下泛着骇人的冷光,她目光决绝,走向洗手间。
奋力绞断的霎那,项望川抢过她手中的刀,却还是来不及,头发簌簌飘落,简安带着一丝快感睥睨他,却见项望川怔愣一瞥,随即将她往水槽方向拖拽,简安挣扎:“放手,你干嘛啊?”手中的剪刀划过他的手腕,留下几丝鲜血,红色刺激了简安,她带着些委屈低吼道:“混蛋。”望川眼神悲悯,缓缓开口:“看看你自己。”琴师般的双手直指镜台。
简安望着他认真的样子,眼神闪烁,迟疑一下,诚惶诚恐地转身,镜中的自己,苍白憔悴,那截刚刚明明已被绞碎的短发,完好如初,断掉的地方又长出新的头发,嘲讽她的无用功,她惊得如同一块残废的木桩般愣愣地戳在那儿,死死地盯着镜中的自己,越靠越近,直到明丽的眼中蒸腾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崩溃,愤怒的拳头不顾一切打碎镜中的自己。
“简安你个该死的,疯了么?”项望川焦急上前,想要检查她的伤口,简安的眼睛已经染上红色的血丝,摊开五指,手里居然有红色的火苗,燃烧成红莲的形状,项望川抓起还在极度震惊中的简安,拧开一个水龙头,“嘶”的一声,浇灭了那团火焰,手心洁白,看不出一点烧焦的痕迹。
简安完全惊呆了,好像失音了一样,似乎麻木了一般,既说不出话,也没有力量,一切发生得这样出乎她的意料,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风中无力飘落的树叶,随便一阵风,随便一片雨,都可以吹打和蹂埔自己,她像一个木偶一般,一步一步地走出洗手间,直挺挺地站立在长廊中间。
“安安………”有些担忧的声音,难得的出现在项望川的音色中。
“滚”简安回以一声低低的嘶吼。
“好。”项望川深深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他知道她不会有事,他认识的简安,从来就懂得善待自己,他可以放心,高大的身躯在离她一米处又停下:“你会喜欢上这样的自己的。”
“项望川,你太自以为是了。”疲惫不堪的嘲讽。
“呵呵,不相信么?那我们打个赌吧,我赌你会喜欢的。………如果你输了,你就做我的女朋友。”低迷的嗓音徘徊在寂静的走廊,人走未消。
简安讥笑一声,无力的身子终于瘫坐下来,酒红色的长发温顺地铺盖身侧,长长幽深的走廊,唯她一人,身心俱疲,随波逐流,闭上眼睛。
“蹋……蹋……蹋”清晰缓慢的脚步声,在空寂的长廊中,犹如山间呼啸而过的谷风。
“项望川,你他,妈,的能不能给我滚远些!”简安背对来人,不耐烦的声音。
来人却不识趣,越靠越近,一步一步得踩在灯光柔和的长廊,来人的影子投在橙色灯光打底的地板上,一抹修长俊朗的黑色剪影,越来越长,直到和简安的影子交错,从背后,长影子揽短影子入怀,熟悉的药草香扑鼻,眼泪滚落,所有的装甲伪装在他的面前的、全然倒戈。
“说脏话,可不是个好习惯,简姑娘。”温和教诲的话,她闭着眼都能想他说这话的时候,蹙眉无奈的样子。
他的手正一下一下地把玩她的头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她的嘴唇闭得紧紧的,身体渐渐僵硬,她看到他的手已经轻轻地摩挲她的颈脖,她豁然回头,看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涛骇浪,却又在她转身后,迅归于云淡,将所有的情绪收拾得委托干净。
“理发师是男的女的?”沉默片刻后,她问。
“男的。”答得干净直接,一点不见拖泥。
这个答案她很满意,双手勾住他的脖颈,细细得打量他,看得他双脸晕出绯红,才不屑撇嘴:“技术一般吧,要是让我剪效果也是一样的,谁叫我家奉孝底子好呢,就算是剃成光头也是个帅和尚。”红眼眶犹见泪痕。
这话听着………郭嘉觉得眼前瞬间华丽丽地飘过“花和尚”三个大字,这个女人真是………可是却又不忍心责骂,一点点擦拭她的泪痕,苍白羸弱的小脸。
简安就着这近在咫尺的温暖胸膛,倚倒,长廊空旷,两个鹣鲽影子,他不问她头发的变化,她不问他的突然出现。
“奉孝,我腿麻了。”
郭嘉主动弯腰,背着她,简安顺势爬上他的背脊,熨帖他的体温,笑道:“走吧。”
“奉孝。”从背上传来的声音。
“说个笑话吧。”贴在背侧的脸,吐字含糊不清。
“你不是满肚子的笑话么?”她常常拿那些冷笑话逗他,她喜欢看他想笑却强装严肃的样子。
“可是我现在想听你说。”埋在背脊里的脸,显得愈发娇小可怜。
“好吧,为什么想听笑话?”郭嘉实在想不出。
“就是突然想听。”
“可是我没有。”实话实说。
“你不觉得作为一个鬼才,却不会讲笑话,很自形惭愧么?”郭嘉想不出鬼才、笑话这两者的必然联系,听见背上的女人又说:“一个成功的男朋友也是一个会讲笑话的能手。”
“甜言蜜语么?”郭嘉显然不屑。
“是情趣,或者叫幽默。”简安不赞成。
郭嘉但笑不语,心里头却在想书房里是不是有什么笑话集……额……应该是在第六排有一本书,好像有笑话两个字………某男开始发挥强大记忆力,额………好像叫《我们爱讲冷笑话:人参是一个杯具》………人参?人参可是个好东西,怎么是个杯具呢?额?……郭嘉左思右想,不明所以,到达简庄的时候,他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杯子真值钱!………(鬼才兄的思维……b( ̄▽ ̄)d竖拇指中…)
——
夜深,万籁俱静,简老爷子的书房,灯火清明,简老佛性禅心,他的书房一如他的人,墙上挂着各色的山水画:清泉石上,鸡犬桑麻,空山新雨,夜雨秋池。
整个书房朴质,游离于尘世之外,简安蹑手蹑脚得进来,身后尾随着一只屁颠屁颠的宠物,腮帮子塞得已经不见它的狐狸型下巴了。
“爷爷,您找我。”清脆如夜莺。
“安安来了,先等一下,爷爷马上就好。”简老爷子从书堆中抬起头对简安和蔼说道。
“嗯。”简安无聊地踱着步子,最后在那些山水画前驻足,有些意兴阑珊地走马观花,直到看到墙中央的一幅彩色油画,涣散的眼眸一亮,画中的女子说不上美丽绝伦,但却极其温婉,整个人画得极其逼真,有3D的视觉效果,简安踮起脚尖,仔细研究画中人,这样近的距离,仿佛和画中人对视,画中的人背后是茫茫的黑暗空间,简安见不真切,画得也有些潦草,也因此更将画中人凸显出来,这样认真看的时候,又觉得这个人绝不是外表那样的亲和,即使是一副画,她居然依稀能感觉到压迫感。
“她是我这一生最尊敬的人。”是简老爷子有些感怀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简安久视油画,闭上眼睛,有些胸闷:“为什么我觉得在哪见过她?”
哪里呢?简安凝眉,视线集中在画上,一寸一寸地寻找蛛丝马迹,嘴巴?鼻子?眼睛?眉毛,视线再往边上移动,是一粒饱满的朱砂痣,朱砂痣?简安大吃一惊,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