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人间极影 ...
-
第十八章人间极影
“她是……”唐紫苏蓦然住口了。
“嗯？什么？”沈琳之心下有着异样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她认识唐紫苏的日子不算长，但是还是算了解他的。他这样的神色是极为少见的，像是难过，又像是害怕。沈琳之隐隐明白，这件事也许很重要。
“算了，不说了。漓，先帮公子穿好衣服。”唐紫苏收起原先的神情，和煦地说着话，“极影这地方太冷了，不要风寒了才好。”
他原本就生得比女子还美，皱起眉头的时候，让人觉得心都随着皱起了；可是他展颜微笑的时候，又教人如沐春风，吹皱一池春水。他原本就在这样丰神俊秀、优雅出尘的人物，情绪的刻意掩饰下，便让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主人放心，婢子知道了。”九漓动作很快，麻利地帮衬着沈琳之穿衣，“公子的伤口还是碰水了，婢子过会儿就帮公子换药。”
唐紫苏担心萝晏，就追着出去了，走到房外，下意识地往房间的方向回头看去，窗影之上映着女子娇小的身形，九漓帮衬着，话说个不停：“大小姐的衣服大小还挺合适的……”这些话语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这样也好，有九漓陪着的话，小琳也不会那么寂寞了。他这样想着，突然觉得轻松了些。下一瞬看到立在庭院里的萝晏的时候，他一下子又觉得无比沉重。萝晏是比小琳更加难哄的孩子，真是头疼。
萝晏虽然生气，但是没有回房，显然是在等他。她立在雪地里，踢着地上的雪，鹿皮的靴子上都是雪迹。她穿着深青色的斗篷，一张小脸气嘟嘟的。
“萝晏。”唐紫苏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萝晏明明看到唐紫苏了，却又气鼓鼓地转过身，胡乱地踢着脚边的积雪，深色斗篷的掩映下，愈发衬得面如芙蓉。
月华如练。小女孩骄傲又委屈的神情，看得唐紫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走了过去，停在她面前：“萝晏，生气了啊？”
萝晏撅着小嘴哼了一声，又转开了身，背对着唐紫苏：“紫苏就会骗人，从来就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萝晏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了……不要见你！”
“我的小公主，哪里惹你生气了？”唐紫苏眯着眼睛笑着，弯下腰。
“不要嬉皮笑脸的，这招对本公主已经没有用了。萝晏再也不会相信紫苏了，让我在这里冻死吧，反正紫苏也不关心我，她也不记得……”萝晏显然是在说沈琳之，她越说越可怜，眼泪不停地打着圈儿。
“我们不是之前就约定了吗，如果她不记得的话，要等她自己想起来的。”
“萝晏不管，你骗人就是不对。”
唐紫苏知道这样哄下去是没有尽头了，突然望着庭院中的方向“咦”了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事物。
“不要骗我了，萝晏不会再上当了。”萝晏说着，跺着脚。
“咦？萝晏快来看，真的好奇怪……”唐紫苏在庭院里走着，故意回头大声说着。
究竟还是小孩子，背着身生气的萝晏终于装下去，好奇心使然地偷偷转过身来，睁着一个眼睛，一个眼睛微微闭起，好像这样就不会被唐紫苏发现了一样。淡蓝色的眼珠子鬼灵精地转动着。
却发现唐紫苏正仔细地看着雪地上的东西，根本没有留意到她。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好奇怪啊？”萝晏提着裙摆小跑过来，蹲在唐紫苏身边，一脸好奇瞧着唐紫苏，又瞧着雪面上，淡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喏……你看，要不是你踢开积雪我还没留意到，我们去年种下的紫藤发芽了。”唐紫苏指了指，积雪之下，有嫩芽破土而出。
“真的吗？在极影也能种活紫藤萝了吗？”淡蓝色的眼眸中欢喜不言而喻，“呀，我也看到了一个，紫苏你看！”
“啊……是吗？我可是又找到了一个哦。”
“不可能不可能，没道理我会漏掉一个啊。”
“我们来比比谁找到多吧……”
“比就比，我没可能会输给紫苏这样大年纪的。”
“好骄傲呀，不得了了，我找到第三个嫩芽了哦。”
“哼！我也找到一个了。”
……
雪早已挺了，如霜的月光也显得温和。月光之下的两个身影，一大一小都在庭院里忙碌着，丝毫不觉得寒冷。
“怎么样！认输了吧？萝晏找到了十二个，紫苏只有是十一个！”萝晏神气地眨着眼睛，趾高气扬地看着唐紫苏。
“是是……我的小公主是最厉害的。”唐紫苏顺着说下去，笑个不停，“看，那里还要一个嫩芽！”
“不可能的！我看看……”粉色的嘴唇气嘟嘟地噘起，朝着枝头的方向看去：果然也是一个嫩芽，不过却是一株老树的，并不是紫藤萝。
“紫苏你耍赖。我们说好的是要找紫藤萝芽的。那个不算！”
“那可不行啊，我们只说了找嫩芽的。”唐紫苏戏谑地说着，明显就是在捉弄萝晏。
“紫苏耍赖，我再也不和你玩了。”小公主气得小脸涨红，眼睛里又泪汪汪的。
“不这样的话，爹爹我就赢不了你了啊。可不能再哭了……”唐紫苏又觉得头大了，哄小孩什么的真的好难，“你要是哭的话，我也会很难受的，知道吗？”
“真的吗？”含泪的大眼睛可怜见地望着他，月下更加显得冰雪可爱。
“当然了，我看见萝晏的眼泪就心疼的不得了。”他幽蓝的眼眸温和地看着她，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宽广而包容。
萝晏抬着小小的脸孔，仰着脸看着他，吸了吸鼻涕，难得的没有顾及她自己的“高贵冷艳形象”：“那紫苏以后都不可以骗我了，要是再骗我的话，我真的会很生气的……”
“我保证！”唐紫苏伸出手，弯着眼睛信誓旦旦地说。
“那我这次就姑且相信你吧……”萝晏负手在背后，踱步走着，傲娇得要命，“我们下次再比试一场好了。”
“主人！浔求见。”走廊上，执剑的影仆出声，打断了父女两人谈话，那是一名负责收集资料的婢女，名为九浔，外貌上和漓、泠相差不大，更加干练果决，以暗探为任务。
“浔，你来了。说说吧……”唐紫苏道。
“古都里已经没有了慕容的下落，倒是裕城有新的消息传来了，皇帝也已经到了，就等月中的祭祖。”九浔禀告道。
唐紫苏听着，他有一个习惯，听得出神的时候，眉头会微微地皱起，怎么也化不开，绝美的容貌并不显得女气，反而冷峻非凡。过了一会儿，他眼中有了一点零星的笑意，“萝晏，你先回房休息，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好吧。”小女孩虽然骄傲刁钻，但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的伤还没有好，记得不要和人交手。”
“我心里有数的。”唐紫苏望着小女孩慢吞吞挪动的身影，又追加了一句，“要记得我们的约定，要好好相处哦。”
萝晏在走廊转角处回头一笑：“本公主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放心好啦。”说着做了个鬼脸，小跑着走开了。
“其他情况呢？”唐紫苏望着女儿消失的背影，示意九浔继续说。
“林家的那个捕快死了，案件更是查不下去，陆陆续续又死了六个人，加起来一共已经十四个了。”九浔平静地叙说着，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唐紫苏一皱眉，打断道：“这件事情不要再小琳面前提起。”
“婢子记下了。林家的俩兄妹都已经回到家里了，那兄长倒是一门心思地在找证据证明公子的清白，婢子担心他这样找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林青鸾吗？这果然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这个家伙明明没有力量，性格又偏柔弱，可是……却那么……我有点说不上来啊，就像芦苇一样，明明脆弱却又极为坚韧。”唐紫苏措了措词，还是有些钦佩林青鸾的勇气。
“他那是自不量力，对方只是忌惮他的容貌，毕竟他长得那么像大公子……”九浔说得太快，她明明知道自家主人是那样介意大公子的。
“没关系，继续往下说吧。”唐紫苏淡笑着，看不出一丝不悦。
九浔之觉得身后一阵寒气，但还是说了下去：“一旦他们发现林青鸾并不是那个人，只会毫不犹豫地铲除他吧。”
唐紫苏罢手：“不，他们是没有办法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少昊的。”这个世界上知道少昊已经死在了往世，并且没有了重生机会的人，也就只有唐紫苏一个人了。不过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被林青鸾吓了一跳，那样相似的面容，真的和当年的大公子少昊一模一样。
“我们先进城一趟吧。”
“主人不跟公子支会一声吗？”九浔问。
唐紫苏望着还亮着灯的房间，眼中映着灯火的微光，柔和得叫人沉溺：“不了，她已经够累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人间极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