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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暗夜之殳 六 ...

  •   清风柔柔地拂过,调皮的掀起她几缕柔顺如缎,浓墨般的长发,飘飘忽忽,让月魂有种错觉,以为她在笑,“姐姐刚说什么?”
      梅凌寒侧头看她,“说什么?”
      “那,是我听错了。”月魂眨了眨眼,秀挺的鼻子耸动了几下,两眼闪着晶莹的光芒,“好奇怪的,以前也曾昏睡不醒,醒来总想不起发生什么。这次有点不同。”
      梅凌寒见她的眼里闪着不安,低叹道:“如果记不起,别逼自己。”她相信灵魂出窍发生在她身上并不奇怪。也相信她并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就像一个梦游的人,并不知道自己在梦游。
      “我梦到一个男人自称是我爹。。。”月魂的眼眸浮现万千星辰,幽深如海,“他说我娘是他妻子,还说他对不起我,因为被我的样子惊吓,才要除掉我的。我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了。可,可他说得和我梦里的情形又很相似。。。他还说,我在梦里拿的兵器是神凰的顶冠,是具有神力的法器,天下只有我才能使用。。。。可我不记得我都杀过谁,为什么要杀人。。。”她想也想不通,幽深的大眼蒙上一层雾气,眼波流转,迷迷离离。
      “姐姐,我若真是妖怪,你会怎么待我?”
      静静地看着她好久,清冷严肃的眸色渐渐泛出柔和的光芒,梅凌寒走了回来,唇角噙起笑意:“真是妖怪呢,也是最可爱美好的妖怪。”
      两只漂亮的大眼左察右看,月魂确定她的笑容没有虚假的成分,才莞尔一笑:“你近来对我真好,也会哄我了。可我。。。想听真话。”
      梅凌寒看着她,那纤长黝黑的睫毛如振翅蝴蝶般颤动,能将人扇得神魂迷醉。
      她摇摇头,不知是眼前的美色迷住了心,还是风刺痛了眼,锐利的眼眸微闭,“很难想象,一个人的灵魂如何出窍的?”伸手抹去她唇角的发丝,叹了声,“我从来不信灵异之事,可你真叫我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人间还是异世了。”
      月魂望着她:“那你后悔带着我吗?你是不是,是不是讨厌我了?”
      梅凌寒面容平静,但眸色波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果然后悔了。。。”神情凄婉。
      梅凌寒慢慢笑了,笑容淡雅如莲,沁人心脾,柔声说道:“真喜欢瞎猜,你怎知我后悔?我只是在想你说得那个人是不是苏安堂,他曾是修真的道士,皇帝迷信道术便重用此人。如果你说得人是他倒不奇怪了,嗯,还有一事,你和他长得完全不像。”
      月魂好笑:“当然不像啦,寄生体只是借用他的精元罢了,我又不真是他的孩子。”这个问题很难解释的,她想。
      梅凌寒想纠正一点:“这么算来,苏安堂也是你的爹。”
      “哦,他算是我爹吧。”她展颜一笑,“反正我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的。”
      见她分明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梅凌寒便好奇:“你不恨这个爹?”
      月魂抬头对着她明媚一笑:“我本来就不该来到人世,干嘛恨他呢?如果,如果我当时死了,就不会引起后面的祸乱了,也不会让姐姐陷进重重险境里了。”虽然笑颜如花,可眼中着了夜色般蒙上一片黑暗。
      当看到这个精致而灵动的人儿眼里的委屈,惧怕和悲凉,梅凌寒的心突然疼了起来,恨不得将她紧紧揉进身体里,又想起她说得那句话‘我怕自己再见不到你。’便放心的晕倒在她怀里时,梅凌寒好似听见了心中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了。。。
      “不过姐姐要小心这个人,我猜我娘一定把巫族最神奇的本领教会他了,一定是他在暗地里操纵巫术让我灵魂出窍的。姐姐到京师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他,我再不想像个木头人一样被人摆布了。”她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被那个叫爹的人操纵着去对付梅凌寒,想法一旦生出,叫她害怕得想哭。升起的太阳在她周身镀上一圈圈光晕,让那璀璨的双眸比世上最华贵的宝石还要绚丽,那灵动的神色是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辉。而,梨花带雨的笑颜带着让人窒息的妖娆。
      梅凌寒有瞬间的失神,直到一双柔荑抚上她的额头,“姐姐是怎么了?”她以为她得知了有人操纵灵魂出窍太过震惊。赶紧去抚平她眉间的川字,“不用怕,我以后不睡觉,他就没办法操纵我了。”如果她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心花怒放。
      “你果真是一个祸害,”她深深地看着她,这句话真叫人伤心,月魂的眸子暗了下去,可没等她彻底绝望,又听见她不急不慢地说道,“可没有你,这个世界就失去了颜色,纵然看尽天下珍奇也无趣,纵然拥有江山万里也会寂寞。所以,你来得很好,很对。”
      眼里聚集多时的水雾终于坠落,如清晨的露珠,剔透晶莹,月魂哽咽道:“你,你说话一向简单明了,今天却说这么复杂,你是故意逗我的。”
      梅凌寒唇角轻轻翘起,浮现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心情舒畅:“你放心,不管前途如何,我会好好保护你。谁敢亵渎我的神女妹妹,我的紫电决不轻饶!”直抒胸臆的笑声引起腰畔紫电的呼应,发出一阵啸叫。
      无垢的眼如溪水般清澈纯净无暇,还带着丝丝疑惑:“姐姐近来不同了。”
      她温柔地笑,“怎么不同了?”
      月魂脸色羞红,指尖小心地划过她亮丽的眉眼,精致的鼻梁:“姐姐是不是。。。越来越。。。舍不得我?”终究不敢提那个字,即便她也不懂什么是情爱,也明白自己对她的喜欢是独一无二的。
      迷惑世人,蛊惑心神的精灵的确叫人迷失。
      梅凌寒呆滞了半晌,捏住她不安分的指尖,柔声道:“那是月魂生得太美好,谁能不在乎?谁又能舍得放弃?”
      月魂嫣然巧笑:“姐姐比我更好看。”心底却哀怨:如果,你看到我的本尊就不会这么说了。她也没看过自己的本尊,只想到梦中那半人半鸟的怪物,心里万分恐惧。
      莹白如玉的肌肤在阳光的熏染下泛着淡淡光芒,这一刻,绝美的五官生出让人惊心动魄的妖娆,如同蛊惑世人的妖魅。
      梅凌寒心跳漏了一拍,蓦地慌张了起来,这一幕美景太过虚幻,给她一种难以持续,难以抓牢的感觉。

      云衣翩然来至,面容一片清冷。
      “京城的确发生大事:善镜堂堂主被人行刺。”
      梅凌寒大惊:“什么?我爹被谁人行刺?”
      云衣冷冷道:“梅堂主是在拜访北凉王后,返回善镜堂的途中被人行刺。你不必担心,据说梅堂主安然无恙,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
      梅凌寒惊疑:“哪里的消息?”
      “天羲帮自有消息系统,这一点梅大人就不必探究了。令人奇怪的是,梅堂主英伟人物,岂会被刺客惊吓?想来刺客不是一般人了。”说着,她面向月魂,冷嘲道,“不知梅大人可想过这个刺客和美好的月魂姑娘可有联系?”
      原来她听见她们说话。语气透露出危险的笑意:“梅大人顾念着美好,可想过后果?”
      梅凌寒看了月魂一眼,见她一脸无辜地瞪着云衣,便道:“云衣前辈,我爹真的无碍?”
      云衣道:“不错,可惜梅堂主的精神出了问题,竟然说在京师犯案的凶手无影无形,并非人类,而是拿着天上的月亮杀人的魔灵。这样的说辞虽然滑稽却令京师的气氛变得恐怖起来。”
      月魂惊得双眼圆睁,没有一丝心理准备,“我,我可不认识姐姐的爹!”
      云衣冷笑道:“你算是承认了。”她单薄的唇形划出一个冷冽的弧度,沉声道,“当月魂姑娘到了京城,一切真相也该浮出水面了。现今,京师开始流传一个谣言:七星汇聚之时,灾难降临之日。已有几位朝廷大员暗地里将家眷送出京师,百姓们也蠢蠢欲动,欲迁徙别地了。
      梅凌寒吃惊:“朝廷有什么动静?”
      云衣道:“据说皇帝病体违和,宫里乱作一团了。看着时机不错,北凉王便开始部署大事了,可惜他这步棋下得太早,梅堂主的演技真的很好,他这么做就是把善镜堂低调处置,背后再作打算。不知北凉王为何忌惮他几分?似乎是怕夜长梦多,这才选择在这里截住你们。”
      见她分析得十分有理,梅凌寒眼神中闪过一丝暗沉:“也许,山下正有人等待我们。”
      云衣道:“不错,从你们来开始,跟踪的人就没间断。所以风景再好,你们终究要离开了。”
      梅凌寒思索片刻,艰难的脸色:“多谢前辈相告,我们这就下山了。”
      “你打算怎么做?”云衣问。
      “我离开京师已有大半年的时间,真的很久了。”梅凌寒冷笑一声,“既然他们都在等我,我只有回去复命。”
      良久,空洞的双眼微微转动,似乎有了些光泽,云衣说道:“据我所知,隐居幕后的神秘人物司马逊也在关注你。七子楼和天羲没得到破解迷阵之法前,你的性命无忧。”她转向月魂,笑容古怪起来,“关于月魂姑娘的害处,既然你不听劝告,我多说无用。也许你并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危险地带,即将堕入比生死更可怕的轮回。。。。当你无法抉择时,你会记得我的忠告。”
      风传来的声音虽然寒意深深,却带着规劝的意味,梅凌寒如何听不出?
      “比生死更可怕的轮回,是什么意思?”月魂疑惑地看着翩然离去的白影,不太理解。
      梅凌寒回过神来,见月魂水光粼粼的眼眸含着惧色,不由笑道:“久居山谷的人总有乖戾的脾气,别多想。”
      月魂眼神飘忽,嘴角划出一个邪肆的弧度:“可我觉得她有点。。。喜欢你。”
      梅凌寒突地冷汗:“胡说!”
      哈哈,月魂愉悦地笑起来,得逞了。
      梅凌寒明悟了,佯怒:“小丫头敢笑话我?”
      月魂笑道:“以为我听不出吗,她说来说去,就是劝你在到达京师之前丢掉我,最好是杀掉我。我对姐姐来说,是无比凶险的怪物嘛!”说到后面,自己眼圈先红了。
      “是呀,这个问题着实令人头痛。”梅凌寒叹了口气,没等她气恼就把她揽入怀里,舒缓的笑道,“别拿自己当怪物好吗,在我心里,你是最美好的女孩儿。”
      “可,你以前总笑我是怪物。”她记性很好。
      “是么,我几时笑话你?”她想不起来。
      “你在心里笑我。”她提醒道。
      “我在心里笑,你怎知?”梅凌寒哈哈笑道,“叫你别进入我意识海里了,猜了一两句就胡思乱想的,惹得自己生气,何苦呢。”
      月魂两眼透出无辜,“我不进去猜,万一你真想杀掉我呢。”
      “啊,你就是用这法子证明。。。我会不会伤害你?”梅凌寒背脊一寒,以为她真的单纯呢,原来她一直防备着。
      月魂双颊一烫,偷偷去看她,“我的身份特殊,也是不得已嘛。”那一眼含羞带嗔,明眸艳色。
      梅凌寒稳住心跳,摇头笑道:“那你猜猜,我现在想什么?”
      月魂又做凝思状,慢慢悠悠地笑道:“姐姐正在担心我。。。那些正义之士一定想杀掉我,叛逆分子却想利用我,嗯,姐姐在犹豫,到了京师后该不该把我交出去。。。”
      绝色容颜魅惑人心,纯净双眼吸人魂魄。梅凌寒的呼吸为之一窒:“又胡说了,我已经答应过你。”
      “姐姐曾说过保护我的,就不会把我交给别人了。对不对?”月魂欣喜无比。唇角划出暖暖的笑意,梅凌寒柔声道:“但你只要告诉我一件事。”
      月魂有点困惑:“你知道很多了,比我知道的还多。”
      梅凌寒双眉拧起:“天羲叫你来京城就是为了解开七星阵之谜吗?”
      月魂愣了愣,笑道:“七星阵。。。囚禁神凰的阵法吗?难道姐姐忘记司马逊了,那老头给你的书里藏着阵法图呢。所以说,要解开阵法非姐姐一人莫属。”
      “与我何干?我从来不知道什么阵法。”梅凌寒又震惊又苦涩,“虽然云衣也这么说,可证据呢?我凭什么去破解千年谜题?”
      云衣走来道:“证据很简单,连司马逊也参不透的阵法只有赵太祖一人窥晓,谁能想到他将破解之法藏在《九府》里交还给司马逊。当时千年酷刑并没到期,即便有破阵之法,神凰也无法脱身。后来太祖立国后成立水局,将阵法及破解之法交给其守护,也是替王朝留下了筹码。就是说,知道阵法及破解之法的人只有两个,水局的主人,还有拥有《九府》之人。既然书在你这里,你便是解密人之一。”
      “但我根本看不出书里有特别的东西,水局也表示不知道啊。”梅凌寒表示怀疑,“难道二十年前他们并没有破解阵法?”
      “这件事我知道得不多。”云衣冷笑:“或许机缘未到吧。司马逊不会袖手旁观的。”
      月魂走近她笑道:“你是不是想和我们一起去京城?”
      云衣皱眉冷笑:“我走自己的路,不会牵扯他人。我来是提醒梅大人一件事。”转向她道,“先前你耗尽体力,又受到月魂姑娘的灵力反噬,内力不剩三成,在恢复元气之前,切忌动武。”指尖一弹,一个瓶子扔向她,“里面的药丸可以增进你的内力,一天一粒,不可贪多。”
      梅凌寒当然明白自己状况,赶紧接过瓶子,不知如何感激:“前辈,多谢!”
      云衣淡然道:“不必谢我,望梅大人早日摧毁天羲计划,一路顺风。”那苦涩的笑容犹如利剑,狠狠地刺进每个人的心中,令人寒意森森,可看她落寞孤苦的背影,叫人可怜。
      月魂好奇地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安。
      梅凌寒看着白衣白发的云衣消失在林暮深处,拉起那温度略烫的柔荑,“我们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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